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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施相郅这样说了，但小马却是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铺盖卷都是连夜打好的。
小马的亲戚在相邻的州县，正直寒冬，现在出发，最快也要走上半个月。孟恬便把赢王公子的五两银子拿给了小马，留作路上车马费。
小马双手托着银子，眼里噙了泪，他看看施相郅，又看看孟恬：“老板，老板娘，按理这钱我不该拿，先前掌柜不管我了，你们包了我那么多天的吃住，已经是占了便宜，这钱算我借的，赶明儿我发达了，这钱我一准儿还！”
小马说着，把银子揣进褡裢里，背了行囊走出“炊得香”。
“干嘛非要走呢？”孟恬一直望着小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
施相郅扶上孟恬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你做的很好了，只是人各有志。你若是硬留他，说不定还是误了他呢。”
今天天冷，孟恬挂了骨汤饺子的招牌，吸引了一大波儿客人。因为小马走了，店里就只剩下孟恬和施相郅两个人忙活，所以两人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才顾得上喘口气。
店里打了烊，只点了一支蜡烛，屉布上还有些没卖完的饺子，孟恬便将它们都煮了。夫妻俩吃了两碗，另余出了一小盆用棉布包好搁在一旁。
“今天是冬至，我寻思给对门顾老太太送碗饺子去。”
施相郅笑了笑：“还是你细心，她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子不容易。”
顾老太太家里还没吃上饭，因为老太太昨夜里冻着了，这会儿正头疼脑热没力气。她那孙子正笨手笨脚的捅着火，想给老太太煮碗热粥。见施相郅和孟恬来了，顾老太太勉强坐了起来，又招呼孙子给夫妻俩倒水喝。
“我们带了些饺子来，想着今天是冬至，刚好店里饺子没卖完，就给您送了一碗过来。”孟恬说着，打开那只盛饺子的小盆儿。
香味儿瞬间弥漫了整间小屋，顾老太太眼前一亮，一把拉过孙子：“杨郎啊，快点谢谢你叔你婶儿。”
杨郎膝盖一弯就要磕头，被施相郅拉了起来。
孟恬笑道：“您快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
杨郎拿了一只碗，拨了几个饺子，又倒了半碗饺子汤，把盆子推到顾老太太面前：“我吃这些就饱了，剩下您吃吧。”
顾老太太瞧瞧孙子，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孙子心疼我。”
孟恬和施相郅相视一笑，对老太太说道：“这是您老有福。”
顾老太太摇摇头：“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八年前朝廷打仗，他爹被什么王抓去当了壮丁，一走就音信全无，家里缺了顶梁柱，他娘二话不说就跟人跑了，只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别提那个女人。”杨郎一边吃，一边说道。
“好好，不提她，你吃你吃。”顾老太太说着，又往杨郎碗里拨了几个饺子：“这些年他娘也寄些钱来，可孩子要强，全给退了回去。”
“要她的钱干什么？”杨郎仰起脸望着老太太：“等开春了，我上山砍柴，下水摸鱼，我能养活你。”
见杨郎一副小顶梁柱的样子，施相郅和孟恬亦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