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相郅不知孟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就没再怀疑。小马去了一会儿,捧回一大筐东西。孟恬点了点,一样儿也不差,便把施相郅和小马这两个不懂烹饪的人请出了厨房。
王同见施相郅走出来,腔调越发是调侃的语气:“行吗?”一个“行”字高高扬上去,又猝不及防落下来。
“当然行。”施相郅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后厨里又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半成品的味道顺着门缝飘出来,众人都拎着鼻子细细的闻,试图猜出一样儿半样儿的食材来。
“还没做完啊?我光闻这味儿就能吃三碗饭了。”赵富小声对旁边的客人说道。
王同啧了一声,扭身冲赵富努了努眉毛。可也不怪赵富,这个味道就连王公子也不曾闻过,好像是河鲜的味儿,又像是酱肉,或者是佛跳墙?
厨房里的味道极尽所能的逗弄着所有人的味蕾,就在王同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最后一刻,咔哒一声,厨房的门开了。
王同搓搓手,颇有些迫不及待。
“这是十文的。”孟恬说着,把一碟儿青翠欲滴的虾米拌水藻搁在桌上。
王同脸色猝然变了一下,阴着脸,缓缓抬起了头。孟恬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三江一带的水藻配五湖一带的虾米。”
听了这话,围观的客人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你耍我?”王同忽的拍案而起。
施相郅几乎是同一时刻横在了孟恬面前,跟王同四目相对。
“王公子别着急,这还没完呢,”孟恬拍拍手,小马便从厨房里将那只盆似的大盘端了出来。
“嚯!”菜肴极美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店,客人们齐齐发出震撼的惊呼声。虽隔得远,客人们也能看见大盘里各色精美的菜肴,果真当得起“镇店招牌”四个字。
碧绿的芦蒿摆成江流的样子,一只张着嘴儿的大鱼头呈出水状,鱼头旁边散落着糯米圆子和鱼目,混杂在一起,像是漂浮在水面的珍珠和水泡。盘子的另一侧,烤炙焦黄的猪肉条码成竹筏状,上面立着一个萝卜雕的白头翁,身边是两只冒热气的大螃蟹和一小盅银鱼豆腐汤。
层出不穷的香气像女人扑的香粉,翻着花样往外冒,几乎要把王同熏晕了。
王同脸上讪讪的,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评价。他原本是故意刁蛮好叫对方使个银子服个软,没想到还真叫孟恬做出了这道菜。
孟恬故作恭敬的递上一双筷子,道:“公子不尝尝吗?”
王同竭力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倒是身边两个小厮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吞口水,实在吞得太大声,连离得远的客人都听到了。王同愤然瞪了小厮一眼,小厮一惊,不觉把来不及咽下的唾沫喷了出来。
“丢人现眼的玩意!”王同咒骂着,带着两个小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炊得香”。
孟恬得意的向施相郅望了一眼,又大声说道:“小马,快送送王公子。”
小马跑出店去,很快,门外就传来王同的咒骂声:“滚蛋,谁他妈要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