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瓜支吾了一阵,才小声说道:“我娘说你要开酒馆,让我到你后厨里干个零工。”
孟恬冷笑一声,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吗?她想怎样就怎样?孟恬刚要回绝,忽的院门一开,一张圆滚的胖脸走了进来。
二婶脸上带着笑,不似先前那般凶神恶煞了,不过这笑容是硬挤出来的,比不笑还难看。
二婶原本是带着孟瓜上豆腐坊张家去串门子,孟恬要开饭铺的事儿也是在那边听的。这么大的事儿,孟家事先一点儿都不知道,二婶顿觉得在张嫂面前丢了脸,便打发孟瓜先过来讨个活计。
二婶一进院子,就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瞎转起来,径自绕到后院,看到墙根儿底下搁着野鸡笼子,顿时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认真挑了两只肥鸡拎在手里,一面又埋怨孟恬道:“人家闺女出嫁都知道回门子,你可倒好,这么久都不见人,还得我们登门儿来看你!”
二婶站在院中,把院子东西南北打量了一阵,啧啧舌道:“娘家人受穷,一个姑娘家住这么好的房子,真是作孽哟。”说着,又似主人吩咐仆人一般对孟恬道:“我知道你要开饭铺了,赶明儿也叫你弟弟到你那儿去,干点儿杂活啥的。”
二婶说着就要走,孟瓜偷偷看了孟恬一眼,灰溜溜的跟在他娘的身后也要出门。
“站住!”孟恬突然呵住了她,上前一把将那两只肥鸡夺了回来,重重掼在磨盘上:“你当这是你家啊?由着你们顺手牵羊?”
二婶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站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顿时有种被以下犯上的屈辱感,一股火儿冲上了脑门子,破口骂道:“你个死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
阡陌相邻,二婶扯着脖子一喊,左邻右舍都听得真真切切,更有那好事的主儿围在门口瞧热闹。
二婶一见有邻居围观,愈发撒起泼来:“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啊,我们拉扯她长得这么大,她现在是攀了高枝儿忘了本呐!自己过上好日子,就不管娘家人死活啦!”
孟恬也不怕事儿大,立在门口大声道:“为了三两银子把我扫地出门,现在又认哪门子的亲?”孟恬顺势指着孟瓜的新衣裳道:“瞧瞧,穿这么好的衣服料子,富得流油了,还到我这儿来拿东拿西?”
街坊们早就瞧见那两套晃眼的缎子面儿,仇富之心愈盛,纷纷呵斥二婶道:“连缎子面儿都穿上了,还要我们穷人家贴补,干脆榨干骨头熬油得了!”
这一片儿的街坊都不算穷户,但大家都本着一个“货比货得扔”的心态,看见二婶和孟瓜穿的光鲜,都觉得眼气,就谁也不肯帮她们说话了。
二婶穿缎面儿原是想摆摆阔,没料到反成了众矢之的,她把心一横腰一掐,作势就要骂街。
这时邻里一阵骚动,施相郅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二婶一瞧见施相郅,瞬间气焰全消。施相郅劝退了看热闹的邻居,这才瞥了二婶一眼,二婶讪讪的不敢说话,施相郅也就没理会,揽住孟恬进了院子,哐啷一声关紧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