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星期四,我当时正在尖叫不止。
又一次。
我并不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当我告诉我的朋友——甚至是我亲密的朋友,那些倾听我尴尬时刻和遭受挫折失败的人——关于我对孩子们失去冷静的事时,他们都说无法想象我是个会生气的人。很明显,我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但是如果这些朋友在大约2007年的一个周四早上恰好在我家时,他们就不会怀疑我内心其实住着一个悍妇。
那时我还是有3个孩子的家庭主妇,至少周四是这样的。我有一份兼职工作,每周工作3天,在“其他”的日子中则要承担些外部责任。每周四,孩子和我都是无处可去,无事可做。
我是一个恋家的人。我喜欢在家中消磨时间。我认为“无处可去”和“无事可做”实际上是一种好事。但在周四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在周四早上,只有孩子和我在家,我会额外多煮些咖啡(无处可去!),穿着舒适的衣服(无事可做!)。然后,我会好好看看自己的房子,看看有什么需要清洁和整理的。一旦我看到了,我就要做点什么。
我的房子通常不会很乱,但是在一个有3个孩子的小空间里,很多东西就会到处丢。我会从表层开始清理,这还好。当我在沙发下面扫出了纸张、画笔和那么多的小玩具时,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焦虑开始上升。在我走进两个年幼女儿一起住的卧室前,我一直告诉自己马上收拾好这个烂摊子。但发现到处都是小的纸屑、零散的织物、发带和珠子,我开始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抽搐。之后,我勒令孩子们帮忙整理房间,几乎就在同时,他们都开始告诉我房间里乱糟糟的并不是他们的错。而在这时,受到这种喧闹刺激的狗也开始叫起来,整个家里的混乱不断升级。
在那个时候,平时温和的我因为手头的状况慌乱得不知所措,最终使自己失去了控制(这个尖叫的部分非常丑陋,我就不和你们讲述细节了)。
当时,我没有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我意识到周四的一些事情让自己失态了。我想或许自己并不适合做一个待在家里的妈妈,甚至每周一天都不行(好像不是这样)。我觉得自己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我讨厌要打扫那么多东西(不,也不是这样)。总之,不是这些原因中的任何一个。最后,我意识到“问题”在于根本没有问题。相反,原因只不过是我高度敏感的神经系统。我的神经系统被周四的混乱和吵闹压垮了。如果我想的话,我实际上可以采取一些行动让其变得更易于控制。
如果你正在读这部分内容,1/5的可能性是因为你是一个高度敏感的人(HSP)——也就是说,你有一个高度敏感的神经系统。高度敏感是一种内在的生理特征,人口中15%~20%的人拥有这类特征,而且这种影响跨越了种族,并非仅仅体现在人类身上。 这些人并不是容易生气或者过度情绪化。高度敏感指的是一些人的神经系统比普通人群更容易接收刺激。这意味着他们会对周围环境中的细微之处做出反应,更容易因高度刺激性的环境不堪重负。他们用于检测外部刺激的内部“雷达”非常好,但需要花费精力维持雷达的运行,而这可能会让人疲惫不堪或脾气暴躁。
阅读本书你会知道,人际交往会让内向者疲惫不堪。同理,感官信息的输入——景象、气味、声音、情绪刺激——也会让高度敏感的人群疲惫不堪。尽管这些特征常被误认为是内向特征一个子集分类,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每种人格类型的人都可能敏感,不管是内向者还是外向者。尽管内向者高度敏感的可能性更高,但高度敏感人群中外向者所占比例仍高达30%。
从本质上来说,我是一个高度敏感的人。我会避免暴力的形象。在第一次读伊莱恩·阿伦(Elaine Aron)的《天生敏感》(The Highly Sensitive Person)时我就知道了。因为在典型的高度敏感人群行为方式中,我无法应付对性虐待频繁提及的情况。我很容易与他人产生情感共鸣,如果有两个人试着同时和我说话,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爆掉一样。如果厨房工作台上摆满了早上的饭菜,我就很难做晚餐。如果有人唱歌时,收音机里面却播放着另外一首歌,我就会发疯。看新闻会让我把自己想象成胎儿的姿势,永远不想起来。
我正在养育的孩子也是高度敏感的。高度敏感的儿童(HSCs)更容易在意粗糙扎人的衣服和令人发痒的袜子,以及不熟悉的口味、吵闹的声音、每天的转变和常规中的变化。高度敏感儿童越年轻,越不能将所发生的事情表达清楚。而他们感到困惑的父母、朋友或者看护者则想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们总是哭,冷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