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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双失女青年

清晨9点钟,我踏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公司宽敞明亮的大前台。“明日贸易有限公司”多么亮铮铮的牌子,在四盏明亮的小顶灯的照射下,散发出灿烂的光辉。

没错,我就是我们公司形象的代言人——走在最前沿的前台文员袁靓靓,刚刚过完我二十岁的生日,和男友的感情从高中至今,也已经非常稳定,正活在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刻。

我刚刚打开电脑,铺上工作日志,准备开始工作,突然电话铃响了。我接起电话,甜甜地说道:“喂,您好,明日贸易……”

“靓靓,是我,杨红梅。”一把尖利爽快的声音,迅速打断了我职业性的问候。是人事部的杨姐,她从来没有找过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里突然扬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杨姐,您好,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脸上还带着微笑,我希望她是要领什么本子涂改液之类的文具。

“没有,就是想约你待会来我办公室谈一下,10分钟之后,好吧。”她的语气很平和,这就让我更加恐惧。

我的恐惧不是没有理由的,金融危机,这个恐怖的怪物,刚开始离我们那么遥远,可现在却一步步地逼近了我们。2009年新年后,每个部门都有人被裁,业务部的人走了一半,物流部的小张,上个月也刚刚被辞退,财务部的王姐走了,我们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底都有几分害怕。

这一次要走的人,也不能是我啊,我寻思,我们公司也总要留个前台接应一下吧,应该不会炒我的。放心放心,我这样再三安慰了自己后,赶紧走进了杨姐的办公室。

“小袁,现在公司的处境很不好,贸易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最近我们的单是越来越少了,为了降低成本,所以我们需要搬到另一个地方办公。”杨姐微笑着和我说。

搬家好哇,幸好不是公司辞退我。心中一喜,可接下来我就被她的话给震住了,“我们将搬到一个租金较低的地方,每个人都尽可能多的均摊公司的事物,因为公司小嘛,一开门就可以直接看到办公室文员,所以…就不需要前台了。”

什么!不需要了?原来她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是为了这件事!我惊得双目圆睁,看着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希望你能够理解,现在我们每月都在亏损,公司不能再进行无谓的损耗下去了,因此我们要缩小规模。现在我提前三十天通知你,并且会赔偿你两个月的薪水,你还年轻,趁早去找份好点的工作吧。”杨姐不容置疑的把话说完,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竟让我有种被善待的错觉。

当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连做出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这个每月只有2000块工资的小前台,即使两个月的工资4000块,勉强够我用一阵子的,钱不是问题,只是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辞退过!

更不可思议的是,辞退我的理由竟然是——公司不再需要前台,这让我感觉到非常难受,这简直…就是一种对我的侮辱。没有前台,你们平时的文具都从哪里拿?没有前台,谁帮你们接那些隔三五差的电话?没有前台,谁帮你们挡那些不想看到的追债商?现在是金融危机时期,人家公司都讲究降薪共存亡,可你们呢?你们竟然第一个就把我给甩了,简直就不把前台当做正式员工嘛!

我无力地拉开抽屉,里面的好丽友巧克力派,条状麦斯威尔香草味即冲咖啡条,都让我心里陡然一痛——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吃你们的经济能力。脑子一片空白,我将这些零七零八的东西,都哗啦一声丢到一直随身携带的购物袋里。

对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月月底才走嘛?我干吗这样着急呢?说不定这阵子,我在网上就能搜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呢。男友王梓虽然在物流公司里做个小跟班,但他一定会养我的,会支持我的,我定能撑过去,等雨过天晴之后,我找到下一份工作,一切就什么都好办了,以我的姿色……嘿嘿,我心中暗笑着。

因为有了信心,我下班的时候,竟然并未因疲惫而慌乱,反而大踏步极其有力地奔向男友的公司——星河物流。

王梓公司楼下的前面是一个花坛,花坛的中间有一条窄窄的水泥小道,一个撑着粉红色洋伞的女人,正叉着腰站在那小道上,臃肿的身体几乎挡住了不宽的过道。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我轻轻地绕到她的侧面,只见她的一张阔脸,配着咖啡色的大波浪卷,身材矮小的她,除了胸部大点之外,全身上下没一个部位值得我欣赏。路过前,我又好奇的轻瞥了她一眼——浓眉大眼大嘴巴,半截鼻毛还妩媚地露了出来,她绝对赛过如花,让我感觉好像动物园的某种嘴很大的大型食草动物。

只听到那女子正在娇滴滴地嗔怪着:“哎哟,你快点下班嘛,雅阁在外面停了好久了,在大太阳底下都要晒死了……好的,亲爱的待会见。”话毕,她还惊艳地打出一个飞吻来。

怀着一颗颤动的小心灵,我故作淡定地走到了小树边上,凑着阴影里站好,准备先看看那个配得上如花的极品男人究竟是何面目。

正期盼着呢,怎么却看到王梓大踏步地朝这边走来。

这个死鬼,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莫非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忘记了刚刚想看一场好戏的心思,一步并作三步朝他走去,却见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非常。

“亲爱的想死我啦!”我实在很难想象,那嗲的像奶油一般甜腻的呼声,竟出自背后那个如花的口中,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排山倒海的跺脚声,只见她正以嫦娥奔月的姿势点地飞足,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着王梓飞扑了过去。

( ⊙ o ⊙ )天啊!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你看错人了”“你抱错人了”,只见她像树熊一样,已经牢牢地抱住了王梓。

不可能!她一定是眼红,一定是……不然她就是花痴。就在我发愣时,王梓的一个动作,将我所有的怀疑击得粉碎。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随即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宝贝,想死我啦。”

王梓!!!我终于明白过来,不是别人抱错了男人,而是我看错了男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抽出手机一看,星期一,下午4点半……我竟然在这种别的女人会冲上去拼命扇耳光,或者会冲上前去大啐一口“我呸”的时候,当着正搂搂抱抱的他们的面,看手机!我看我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

“哇,我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你看到男朋友喜欢了比你素质更好的女人,受打击了吧?”在王梓对她一番耳语之后,如花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觉得我就好像是小三一样,于是她叉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一顿轰炸。

我看着她的烈焰红唇,感觉那唾沫星子犹如滔滔江水,瞬间将我淹没,那聒噪的声音犹如天空里的炸雷,震得我是头昏脑胀。

这是真的还是演戏啊?现实生活中还有人这样说话?

因为身高比她高10厘米的缘故,我只能低头看着她,无奈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一起,既然你喜欢他,那就拿去吧,老娘我还不稀罕。”

说完,我收起手机,像个高傲的公主般昂起高贵的头颅,飘然而去,还没走两步,只听右脚跟处传来咔嚓一声怪响,接着我竟然就此不能拔脚。

妈的,右脚的高跟鞋细细的后跟,扎在他妈的工业园错落有致的小水泥块中间的缝隙中了,这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越想越气,于是拼了全力一拔,结果鞋底是拔出来了,可鞋跟却被卡断了。

“啊哈哈哈哈哈。”身后如花爆发出得意洋洋的娇笑声。

“你这是什么女朋友,带出来都丢人。本来本姑娘还等着看笑话呢,这不,20万的支票我都签好了,就差砸到她脸上去了,谁知道她会这么不堪一击。高贵不是在淘宝买便宜货,在街边花一百块钱买三件衣服,能熏陶出来的,这是要靠经济实力的,没资本你装什么高贵,小店买来的水货鞋,连鞋跟都能被卡掉,真寒碜。”

如花大摇大摆地从我的后面走过来,冷冷地站在我身边,嘴里吐出的话犹如刀子一样,可以将我一下子捅死在地上。

我这才感觉血液终于流向了大脑,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我甩掉脚上的一双没用的烂鞋,指着这对狗男女破口大骂:“我想起来了,你这小子怪不得最近总和我说加班,不然就说身体不舒服,自从上次去了一趟浪人湖度假村,参加了什么公司组织的活动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敢情是认识了这个女财主。你真的是变了,想当年你和我说过什么来着,考试的时候一块橡皮两个人用,两个人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忘了当年是谁从公司的茶水间,给你偷小饼干当午饭充饥了,害的我每天在公司都藏着掖着的………你你你弃糟糠你!”

眼里滚动着泪水,我回忆着那一个个不眠之夜,我不睡觉为了帮这个死小子写作业,那次会考时,我将白嫩的橡皮切成两半留了小的那半给自己,送了大的那半给他,害得我连试卷都擦不干净,被扣了卷面清洁分,还有那次春游……我总是一心一意地为他好,认为他这么老实,即使我们要分手,也应该是我甩他。我没想到,他竟然成了陈世美。

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为了钱,竟然置之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连这种比如花还猪扒的女人都爱,我实在是太失望了,太痛心了!

见我哆嗦着手指,泪流成河的样子,如花仿佛得到了内心极大的满足,她走上前一步,托起我的脸说:“这就对了嘛,我就怕没人和我争,那样会让我觉得没有成就感,看你这样,我倒觉得我家梓梓真该疼。”

一只手捂着蜿蜒而下的鼻涕,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我说:“拿开你的脏手!”

她就像是没听到似的,递过来一张长方形的小纸条,善解人意地道:“喏,这张支票你拿去吧,别不好意思,你照顾了梓梓这么久,这些钱算是我代他给你的分手费,你拿着吧,应该的。”

我怒气攻心,反手一翻,一招鸽子冲天,意欲将她手里的支票打落在地上,我没想到她虽胖,身手却矫健,一个四两拨千斤便挡开了我的攻击。

恼羞成怒的我忍不住大吼道:“滚!你们两个贱人!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看到你们的前面,我就打你们的后面!两个狗男女,我希望你们两个永远不分离。死王梓,我要你每天起床就看到她,吃饭也躲不开她,天天和她手拉手,恶心死你,哼!”

听着我的悲呼声,他们两个有意地踩着节奏,慢悠悠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捡起两只鞋,轻松地将那唯一的鞋跟,也摘了下来,我不由得暗叹一声:再也不去东街的街拐角那家,买大减价的便宜货了,质量这么差,真丢我的脸,真是鞋到用时,方恨差啊。

一低头,只见那张浅绿色的支票,啪嗒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原来刚刚如花不但以以移花接木之式,躲开了我的攻击,还巧妙地将支票塞到了我的咯吱窝里,我竟浑然不觉。

我拿起这张支票,正待发泄一肚子的火气,双手一左一右地捏住支票两端意欲一撕两半。

“这可是20万,你可千万别冲动哦。”一把富有磁性的男性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关…关你什么事?”我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只见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表情淡漠却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

他约莫20岁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富有观察力的眼睛,一身白色的衬衣显得他非常挺拔,正微笑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场不尽兴的闹剧。

“哦,我没什么事,只是正好路过并且看了整个过程而已。”

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滚!”

他笑了笑,随即与我擦身而过。看他走远之后,我再次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支票,发现本来要撕掉这张支票的冲动,竟被他的话打消了一半。

“还给她,别让她看扁了我!”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我现在失业了,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不行,不能用这笔钱,用了就等于我向那个恶婆娘认输了,就等于我不如她!”

就当我真的把王梓给卖了,就当我卖的是一头猪,一条狗,然后作为主人的我,收到了钱,这样多好。20万,我打工要打多少年?2000块钱一个月,100个月内,我不吃不喝才能存到20万,我这下可是因祸得福了。”

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最后我还是在金钱面前,低下了头。

何必跟钱过不去,而且我还想好了怎么花这笔钱,首先我要搬家,远离那个曾经充满了甜蜜的爱情,但现在令我恶心的地方……念头太多了,冲淡了我失恋的伤痛,我决定先找个饭馆好好地大吃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忽然一声电闪雷鸣,天空哗啦啦地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冒着被雷劈的危险,赶忙躲到了树下,紧接着把支票藏在了钱包的最深处,做完这一切,我这才拖着两只被掰了跟的鞋,深一脚一脚浅地往前走去。

黑灯瞎火的,前面传来一阵喇叭声,我循声望去,只见路口一亮黑色的车正在闪灯,车窗缓缓地降下了一半,我不满地往窗里看了一眼,那个白衣男子正在对我招手,“上车吧,我载你。”

我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忽然我想起这个地方是个工业园,好像平时基本上都没的士会路过,更何况虽然我怀揣一笔巨款,可身上钱包里似乎只有二十块钱,这是不足以支撑我回去的!

于是我又折返到他的车门边,今天的我实在是糟透了,似乎全部的尊严都被这雨水给洗掉了一般,还有我的眼泪,也隐隐的伴随着脸上的雨水流了下来。

见我不语,他忍不住开口:“去哪里?”

我吸了吸鼻涕,声音有点颤:“爱鑫公寓……”

车缓缓的开动了,承载着许多愁。

在柔和的爵士乐中,车窗隔绝了外面的暴雨和喧杂,我的心灵也渐似得到了安慰,竟想到看来有钱是好事,可以让人开心地生活,没公交车的时候,还可以让人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怎么样,最后还是决定了要了吧?”行驶途中,他忽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腾的一下,我的脸马上红了,可也不得不承认:“是的,谢谢你的提醒,我收下了。现在这个时候,干什么都要钱,与其失恋着吃苦,不如失恋着数钱,他不就是个差劲的男人嘛。”

“恩,想通就好。不过当时,我真以为你会把它给撕掉。”他颇为意外地点点头。我有点哑然的看着他专注的背影,实在是无法不怀疑他存在的理由,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路过?”

“是真的。”

我竟然很轻易的就这么信了也没有问什么别的,车一停在小区的同时,我也就下去了。

“给你伞!”在我开门的一刹那,他低头寻找着什么。

“不用了,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不要伞,其实是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他,在人生最落魄的时候与他相遇,我不想让他再遇见我的时候,能认出我是谁。

我转身离去,飞快地跑进了那小小的公寓。

好几个月以前,王梓就已经开始借故不回来,可尽管如此,这房间里到处都留下了他的影子。我环顾着四方,这里摆满了我购置的HELLO KITTY小储物盒,上面贴满了贴纸,那只粉红色的方脸猫,简直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些记录着我们读书时光的大头贴,还贴在台灯座上。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们的合影仍然承载着太多的回忆,我绝对没有办法宅在这里,继续过下去,我一定要搬出去!

短短的一天中,我经历了失业,失恋,卖男人,倍增100个月的收入,我竟然还能这么淡定,我想我可能是受刺激过度了。我要振作啊,20岁的我,除了胸和好男人之外,我要什么有什么,甩了一个花心并且无品味的贱男,我真的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却笑不出来呢?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神秘男子,忽然有一丝怅然。为什么我碰不到好男人,却让坏男人浪费了我太多的时光。

第二天,我专门去银行鉴定了一下这张支票的真伪。幸好支票的密封性强,昨天的雨水没有染花发票的金额。也幸好这个如花没吹牛,几天后,我去银行果然查到,账户上的金额变成了6位数,于是我立刻删掉了王梓的手机号码,之前还保留着的原因,是怕万一支票跳票,我还可以好好和他们谈谈关于做人要诚信的问题。不过既然那么钱是真的,我也就没什么挂念的了。

我将20万存在银行里,其中的15万存了3个月的定期,利率虽然才3点几,可是却能让钱生钱,3个月利息也有4950块钱,只要我慢点花钱,一阵子不工作,我也不会饿死。

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房子,相对以前随遇而安不紧不慢的生活,离职前的一个月,是我最忙碌的时候——每天下了班,就去看房子,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房子虽然仅有60平米,可是一应俱全,楼层高,主卧朝南,正看小区花园中心,更重要的是,小区给业主配置了所有的家电家私,实在是太适合我这种单身人士了。虽然那里交通不发达,可内里却自成一派,绿化极好,还配有健身设施与游泳池,就连门口的保安也挺精神。小区外有茶楼、奶茶小铺、服装精品店、书店、网吧,附近还有一所大学。中介还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说,这里的楼盘虽然比较偏远,可是物业管理却非常好,因此吸引了很多人,某个相声界的名人,就住在我看中那套房的对面。但这里最吸引我的,却是附近的那所大学,我读了个专科学校后,便开始工作,现在回首过去,倒是越来越后悔,自己没有选择继续读书,所以,当看到这里的小区环境清幽便利,又临近我心驰神往的净土时,我就立刻拍了板签了字。

一想到这里将来就是我的小家,我便格外地看重装修,于是专门去照着网上网友们晒的低成本家装帖,挖空心思地用最小的代价,尽量布置得温馨大气。

家具的颜色一律是白色,床是火红的沙发床。为了让家里的空间看起来更大一些,平时白天的时候,我就会不厌其烦地把床折叠成沙发,然后在上面放上缅甸风格的彩条抱枕,铺上白纱套。电视机后的墙壁上,是手绘的荷花池,碧绿的池水中,有全然盛开的全花,也有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还有滚动着露珠的荷叶。

在窗棂的上面,拴着一个八角形的云南风铃,粗陶制成的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块块,在风的吹拂下,彼此一碰撞,便会发出柔和悦耳的铃声,那铃声不同于金属风铃那种轻灵的叮咚响,也别有一番快乐又天真的风趣。

这一番摆弄下来,其实花不了多少银子。那衣柜、书桌和茶几,都是房东以前就留下的,这可为我节省了不少钱。我自己买了比较好的白油漆,重新将它们刷成了白色,之后我感觉空间变大了,心情也变得简单和快乐起来。

墙上的彩绘,我才不会画呢,我从淘宝买来彩绘纸,轻轻地贴上去之后,照着上面的指示画了下来,操作起来不难,但需花一些工夫。不过当时我正好没有工作,权当消磨时光,倒也比较开心。

水绿色的窗帘,被我轻轻拉开了一半,我用淡黄色的麦穗型绳结将它系在门边。窗外月光如水,窗边风铃轻轻低吟浅唱,这小小的蜗居充满着诗情画意。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当晚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影台播放的已经发黄并伴随少量雪花的《妈妈再爱我一次》。

女主角是孤儿,与家世显赫的男主角相比,出身是差了一点,但更不幸的是,她却偏偏遇到了世界上最讲究出身的婆婆。男主角那个“高贵”的母亲,查到了她是风尘女子所生的孩子,于是铁了心的婆婆,为了不让她过门,先采用银弹攻击,试图用钱来赶她离开,结果她死也不肯走。老谋深算的贵妇人后又对症下药,以如果两人在一起,女主角会毁了男主角的名誉幸福为借口,暗示她得离开,深情的她果然上了当,毅然决定离开,并且不带走一分钱。

我不由得为女主角感到不值,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钱,放弃了自尊,独自怀孕产子,然后含辛茹苦地带大孩子,到最后自己却变成了疯子。她这样做,值得吗?他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在她分娩痛的死去活来时结婚。

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主角,我要开开心心地过下去。拜托这些导演要少拍点这种洗脑的片子,让女人舍生取义,导演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收视率!

我开始愈发庆幸我的决定是如此的正确,同时,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男人,假如不是他阻止了我,我想,我会继续猫在以前的角落里,悲伤又贫穷的疗伤吧。然后疲于奔命的透着简历,在这个喘不过气的都市里继续过着苦熬的单身生活。

自从住进来之后,我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做宅女生活。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通常起来的时候,正好吃午饭,下午上上网,看看新闻和肥皂剧,听听音乐,等到天阴点的时候,就出去散步,饿了在外面吃一顿丰盛的晚餐……这真的是神仙般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少了个伴。当然,我从高中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伴,可现在,我一想到男人就觉得恐惧,我想我还是暂时维持一个人愉快的生活状态吧,男人已经伤透了我的心。

不到一周,小区外面的那一圈各色各样的商店,就被我逛了个遍,只余下一家仍然在装修中的店铺,那是一件很小很小的门面,门口的面积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大,位置最靠近马路内侧,平时很少会有人走到那里,看来即使那店开张了,客源也成问题。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新开张的店铺很快就与我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假如我早知道这一点,我就绝对不会好奇地走进去。 eF4XxgCLySF9Trn5lYPXaGogOTZh23BWKpgOZVu5P5rBjvjt4kgLQiKT6K404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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