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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过后,我愿活成一座孤独的岛

有一位女子,似乎一直活在民国。

胡兰成说,她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周汝昌说,只有她,才堪称曹雪芹知己;王安忆说,世界上有华人华文的地方,就有人谈论她……

她出生簪缨世族,从小饱读诗书,长大后要出名趁早,年轻时陷入一场倾城之恋。之后,她华丽转身,漂洋过海去了美国。暮年,她离群索居,只想孤独终老。

她叫张爱玲,从小被视为天才的女子,原本她只想发展她的天才梦,却在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叫胡兰成的男人。她自小骄傲冷漠,自私无情,却为这个男人低了头,将头低至尘埃,并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她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他懂她吗?并不。他以为懂她,以为她不会吃醋,所以他们结婚后,他“爱上”一个又一个女人。她倒是懂他,不争不闹,只想倾听他的心思。她说:“随便什么女人,男人稍微提到,说声好,听着总有点儿难过,不能每一趟都发脾气。而且发惯了脾气,他什么都不对你说了,就说不相干的,也存着戒心,弄得没有可谈的了。我想还是忍着的好,脾气是越纵容越大,忍忍就好了。”

她一直忍,以为忍忍就好了。不曾想,他又招惹了另外一个女人。曾几何时,那个许她现世安稳的男人,再不能给她安稳。她内心悲伤不已,最终决定离开。她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她只是萎谢了。他说她无情,她给了他所有的深情;他说她是那样震动、震惊,萎谢后的她归于平静。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她褪去所有荣华,什么名声、金钱、亲情、友情,统统不要了,只想平静度日。晚年,她躲着人,谁也不肯见,信箱也不常打开。她屡次搬家,能丢的东西,都丢下了。

她搬家的理由很简单,躲避跳蚤。她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早年一句话,应验在了她身上,一直到她离去前夕,依旧被皮肤病困扰。

她这一生,说过太多话,有的记录在小说中,有的记录在她的《私语》和《对照记》里,还有的,被写进了她想销毁的《小团圆》里。

她身在海外,晚年一直做整理旧照片,细写过去点点滴滴往事的工作。她的心,沉浸在旧日民国,十里洋场的上海滩中,从不肯出来。

离世那天,她穿着一件赭红色旗袍,再次回到民国,变幻成民国烟雨女子,回到弄堂,回到上海。她依旧清瘦,皮肤白得透明,抬着骄傲的头,半眯着眼睛傲世众生。

她说:“我有时觉得,我是一座孤岛。”

是的,她从小已看透人世间,她寂寞苍冷,不是她想成为孤岛,实在是无人懂她。后来,她不再寻找知音,只想被人遗忘地活着。什么生死离别,人情冷暖,都不在意了。

她晚年,写过一首诗:

人老了大都

是时间的俘虏

被圈禁禁足。

它待我还好——

当然随时可以撕票

一笑。

她走了,可她的故事从来没完,也完不了。 plJmb4mBk3ZvoRoL96B5rs7hmlIj5galQi6TUGCejD6GKrltxw/HfeqPeqqsxI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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