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做鸽子,应该将鸽的纯良与蛇的狡猾交相互用。没有人比一个过分善良的人更容易愚弄的了。那些从不说谎的人,容易相信别人;从不欺骗的人,容易被人欺骗。
——巴尔塔沙·葛拉西安:智慧箴言6
1926年的某一天,一名衣履华贵的高大男子拜访美国当时最令人畏惧的黑社会老大卡彭。他操着优雅的欧洲口音,介绍自己是鲁斯提伯爵。他向卡彭打包票,只要给他5万美金,两个月内就可以赚到双倍的钱,卡彭可以拿出来投资的资金多得不得了,但是他不习惯将一大笔资金委托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仔细打量了伯爵一番:这名男士有点与众不同,他有不凡的风度与举止,于是他决定下场玩一把。他亲自数好钞票交给鲁斯提,“没有问题,伯爵。”卡彭说:“我相信你所说的,能在60天内变成双倍。”鲁斯提带着钱离开了,并将钱放入芝加哥一个银行的保险箱里,然后前往纽约,在那里他还有好几个赚钱计划在进行。
5万美元放在保险箱里,分文未动,鲁斯提并未努力让钱加倍。两个月之后他回到芝加哥,从保险箱里拿出钱,再度拜访卡彭。他注视着黑帮头子身旁表情木然的保镖,抱歉地笑着说:“请接受我最深的歉意,卡彭先生,我很遗憾告诉你,计划失败……我失败了。”
卡彭慢慢站起身来,怒目注视着鲁斯提,考虑是要把他丢到河里去,还是吊死他。然而伯爵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5万美金,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钱,先生,分文不少。再一次诚心地道歉,实在是太难堪了。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顺利,我真希望可以为你也为自己赚进一倍的钱,天知道我多么需要钱,但是这项计划就是赚不了钱。”
卡彭跌坐回椅子,非常困惑。“我知道你是个骗子,伯爵,”卡彭说:“你一走进来我就十分清楚,我期待的是10万美金,要不就两手空空。但是这样……拿回我的钱,这个嘛……”“我再次道歉,卡彭先生。”鲁斯提说,然后他拿起帽子,准备离去。
“我的天!你真诚实!”卡彭大叫:“如果你有困难,我给你5张钱帮助你。”他从5万美金中取出5张一千元钞票。伯爵似乎愣住了,深深一鞠躬,喃喃道歉不已,然后带着钱离开了。这5000元正是鲁斯提一开始觊觎的目标!
鲁斯提伯爵能够说好几种语言,并且以自己良好的教养、翩翩风度为傲。他是现代最高明的骗术家之一,以大胆无畏、厚颜无耻而闻名。最重要的是,他对人的心理了如指掌。他可以在几分钟内看透一个人,发现他的弱点,他善于侦测出容易上当受骗的冤大头来。鲁斯提明白大部分人都会防范骗子和惹麻烦的人,骗术家的工作就是解除这些人的防卫心理。
要做到这一点有一项百发百中的办法,就是透过表面上看来非常真挚诚恳的行为举止来消除人们的戒备心理。谁会不信任因为诚实被你逮着的人呢?鲁斯提经常运用选择性的诚实,但是对付卡彭他会进一步。
普通的骗子不敢玩弄这样的骗局,他会选择柔弱可欺的笨蛋,因为这些人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欺骗卡彭,可能余生(不管还剩下多少)都得胆战心惊地过日子。然而鲁斯提了解,像卡彭这样的人过的生活让他们不能信任别人,身边没有一个诚实讲义气的人,终日与狼为伍是很累的,甚至是令人丧气的。卡彭渴望获得诚实和义气的对待,让他觉得不是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或是打他的主意。
鲁斯提选择性的诚实解除了卡彭的武装,因为他的行为大出卡彭意料之外。每个骗术家都喜欢营造这种冲突的情绪,因为陷入矛盾情绪的人很容易受到诱惑和欺骗。对付像卡彭这样的人物,不要胆怯,尽管使出这一招。时机抓对了,摆出诚实或慷慨的姿态,就会让不可一世、既冷酷又犬儒的狠角色落入自己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