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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永远保持镇定

明慎的人总是尽力保持自己的自控能力。真正的人格和真正的心性修养乃是由此显现出来的,因为气度恢宏、襟怀大度的人均不会轻易受情绪的左右。

——巴尔塔沙·葛拉西安:智慧箴言16

愤怒的情绪常常会使人失去谋略和战斗力,所以必须永远保持客观与冷静。

如果能够激怒敌人,迫使对方失去平衡,而自己依然保持冷静,你就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智者常常能够找出对方暴露出来的缝隙,并且透过缝隙攻击他们,从而掌握主控权。

1809年的1月,拿破仑既焦躁又忧心忡忡地从西班牙的战事中抽身出来,匆匆忙忙赶回巴黎。他的间谍和心腹证实了一则谣言——外交大臣塔里兰与警察富歇联合起来密谋反对他。一抵达巴黎,这名如惊弓之鸟的皇帝立刻召集所有的大臣入殿。开会时拿破仑坐立不安,含糊其辞地闲扯阴谋者反对他以及立法者延宕他的政策等话题。

在拿破仑喋喋不休时,塔里兰靠在壁炉上,看起来完全无动于衷。面对着表现得如此冷静的塔里兰,拿破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嚷道:“许多大臣心怀叵测,密谋叛国!”说到“叛国”这个字眼时,拿破仑期待他的大臣会害怕,然而塔里兰只是笑了一下,沉着的表情显示出他对会议的蔑视。看到塔里兰在面对可以被吊死的指控时仍然镇定无比,拿破仑更加慌乱了。他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塔里兰说:“有些大臣希望我死掉!”但塔里兰依然不为所动地回视他。终于拿破仑忍不住爆发了。

“你这个懦夫!”他对着塔里兰尖叫,“你这个不诚实的人,我赏赐你无数的财富,你竟然如此伤害我。”其他大臣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无畏的将军,威严的皇帝,整个欧洲的征服者如此失控过。

“你应该像玻璃一样,被碾成碎片!”拿破仑生气地顿顿脚,“我有权力这么做,但是我太瞧不起你了,不愿意太费事……为什么我不将你吊死在土伊勒里宫的大门上呢?没关系,我还有时间这么做。”“你这个人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穿着丝袜的一团狗屎……至于你的妻子,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卡洛斯是你妻子的情夫……”他大吼大叫,前言不搭后语。

“是的,陛下!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项情报会牵涉到您的荣誉和我自己的荣誉。”塔里兰冷静而且泰然自若。拿破仑又丢出几句侮辱性话语之后,气冲冲地走开了。塔里兰慢慢穿过房间,以他特有的缓慢的步伐移动着。一名侍者帮他穿上斗篷,他转过身面对其他大臣说:“真遗憾,各位绅士,如此伟大的人物竟然如此没礼貌。”

尽管愤怒,拿破仑并没有逮捕他的外交大臣,而只是解除了塔里兰的职务,将他逐出宫廷。拿破仑相信对塔里兰而言,屈辱就足够惩罚他了。然而流言迅速传播开来——皇帝是如何完全失控,塔里兰如何保持镇定与尊严。从某种意义上讲,真正遭受羞辱的是拿破仑自己。

伟大的皇帝在压力下失去冷静,人们开始普遍感觉到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如同塔里兰事后所言:“这是结束的开端。”

的确,这是结束的开端。滑铁卢之役还要等6年,但是拿破仑已经慢慢地走向失败。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塔里兰下定决心,为了欧洲未来的和平,必须让拿破仑离开政治舞台,因此他和富歇共同策划了这次谋反计划。

事实上整桩阴谋很可能只不过是一项策略。以塔里兰逼得拿破仑焦躁不安这件事来说,很难令人相信历史上两位最有实权的人,搞阴谋会半途而废。或许他们只是要搅动一池水,试图刺激拿破仑失足。的确,他们成功地使拿破仑气得失去了控制。拿破仑那个下午情绪的爆发,不久就人尽皆知了,对于他的公众形象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面对两位最信赖、最重要的大臣发动反对他的阴谋,拿破仑当然有权感到愤怒和焦虑,但是在公开场合如此勃然大怒,展现出自己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他已经失去了主宰大局的绝对权力。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拿破仑可以采取其他许多不同的做法。例如,他可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反对自己?他可以倾听,从他们身上了解自己的缺陷,更可以试着争取他们回心转意支持自己,或者甚至干脆除掉他们,将他们下狱或处死,杀鸡儆猴。所有这些策略中,最不应该的就是激烈的攻击和孩子气的发作。

发脾气起不到威吓效果,也不会鼓励忠诚,只会引发疑虑和不安,让你的权力摇摇欲坠,暴露出你的弱点,这种狂风暴雨式的爆发,往往是崩溃的先声。 sMs7bxpdRMrQeA9BjbnNrHfkk/sbDvz3qkR0tT16M3Y1uX3vNNSEFOCd3gIhbO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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