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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故事

《哈罗德·拉姆雷兹》的作者点上一支干草雪茄,得意洋洋地倚着箱子内壁坐下,右肩上面正好是那盏煤油灯。他蜷起膝盖,摊开笔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一笔一划地认真写起来:

第六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边削铅笔边思考,眼睛好像正注视着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他伸出一只脚,下意识地用鞋帮擦了擦公爵的后背。彭罗德还没有完全迸发出灵感,但他还是打算提笔了。刚开始他写得很慢,慢慢地速度上来了。他写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有状态,情绪也越来越高涨,最后,灵感的火花终于亮了——要是没有这火花,纯粹的文学之火也就无法被点燃。

威尔逊先生正准备掏枪,可我们的男主角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哼,你不可能在我的地盘得手的,朋友。”

“你就这么有把握?”那人不屑一顾,一直紧咬着的嘴唇渗出了鲜血。“你不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强盗嘛,想吓倒我可没那么容易。”拉姆雷兹仰头大笑,枪口指向威尔逊先生。

两人厮打在一起,但威尔逊先生很快把他绑了起来并塞住了他的嘴,随后便离开了,只留下我们的男主角。黑牢无光,他使劲挣扎,试图挣脱绳索。这时,老鼠也吱吱作响地出来啃咬他。这鬼地方的虫子都爬到了他身上。但他很快就吐出了嘴里的布团,绳子也很快挣脱了。

没一会儿,威尔逊先生和他的那帮跟班又折了回来,看到他这副惨相,他们高兴坏了。“哈,快来瞧呀,这就是拉姆雷兹!”他们对倒霉透顶的他极尽嘲弄之能事,肆意戏谑他这副狼狈相,因为拉姆雷兹又自己捆住了自己,其实他随时可以挣脱。他们骂道:“瞧他这副德性!还真以为自己是条好汉。我现在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啊,我可不想像他这样,倒霉透顶。”

听他们这么说,哈罗德肺都要气炸了。他忍不住跳起来,怒火中烧。他猛地甩脱绳索,好像绳索原本就不存在。“哈哈!”他轻蔑地说,“你们马上就知道下次不该这么多嘴了。”接着又是一场恶斗。他从威尔逊先生手里夺过手枪,“砰砰。”两枪,两个跟班应声倒地,接着另外两个跟班也被送上了西天。还有最后两个跟班,他拿着匕首冲过去连刺几刀,又一个跟班毙命。我们的男主角现在是为生命而战。天黑了,眼前满是鲜血,老鼠啃食着死尸,恐怖至极。

我们的男主角迅速撤回到墙角,因为他在为生命而战。他一枪打中了威尔逊先生的肚子。“哎哟,”威尔逊先生呻吟着,“你——(破折号是彭罗德加上的)”

威尔逊先生一个踉跄向后退去,他因疼痛难忍,嘴里骂骂咧咧。“你为什么——你!”他不忘嘲笑,“你早晚是我的俘虏——哈罗德·拉姆雷兹!”

最后一个坏家伙举起斧头朝男主角的脑袋劈来,不幸砍偏了,斧头落在墙上。男主角的子弹用完了,这该如何是好?那个坏家伙很快就会拔出斧头。于是男主角倏地跳过去,一口咬住了他,差点儿把肉咬下来。因为男主角现在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最后一个跟班大骂:“哼!”他吼道,“——哈罗德·拉姆雷兹!你竟然咬我!”“对!”威尔逊先生也咆哮道:“他还朝我肚子开了一枪呢——”

很快,他俩一起开骂。“你想干吗——”他们不忘鄙视,“你凭什么把我们打伤?哈罗德·拉姆雷兹,你简直就是条疯狗,神气什么呀,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就是个——”我们的男主角深觉这些话不堪入耳。“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他说,“现在我没工夫跟你们瞎扯,你们这些低俗肮脏的话对我毫无影响,你们就自食其果,见鬼去吧。哼,看你们也吃到苦头,有教训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招惹哈罗德·拉姆雷兹。”他随即冷笑一声,点了根烟,从威尔逊口袋里翻出牢门钥匙,离开了。

不久,威尔逊先生和他受伤的那个跟班处理好伤口,爬了起来。“——的!我要让那个混蛋彻底玩完!”他们轻蔑地说,“要是再让我见到他,他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这个不要脸的——”

第七章

一辆载满一桶桶金子的骡子车从矿区出发,在落基山的悬崖和峡谷间穿行。一个高个儿男人骂骂咧咧,他留着柔软的胡子,肩膀上拴着弹带,他知道这是哈罗德·拉姆雷兹的领地。“你为什么——你——骡子。”看这头悲惨的骡子跑不快,他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我要让你尝尝皮鞭的滋味。为什么——”他骂得越来越难听,“用鞭子抽死你,把你——让你一周不能动弹——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

他还没有骂完——

“彭罗德!”

彭罗德的母亲在门廊后边喊他。

正是中午时分,远处和近处的哨子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原本徜徉在云端小山路上的天才作家,猛地被拽回到乏味无聊的现实中来。他两眼放光,眼睛里满是欣喜和满足。写作过程中,他感觉越来越轻松,洛拉·鲁布什夫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尤其在描写威尔逊先生和他被打伤的跟班们,以及长着柔软胡须的骡夫的脏话时(虽然用的是破折号),他觉得自己在扮演小兰斯洛特爵士这件事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现在浑身舒畅,情绪大好。

“彭——罗德!”

他叹了口气,没有动,兴奋的心情正渐渐远去。

“彭罗德!为了你我们才提前吃饭的,好给你腾出时间打扮。赶紧的!”

彭罗德的秘密天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彭——罗德!”

斯科菲尔德夫人正朝这儿走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近,情况不妙啊。彭罗德站起身来,熄灭了煤油灯,愁眉苦脸地答道:

“知道了,这不正过去呢嘛!”

“快点儿。”厨房的门关上了,母亲的声音随之消失在门后。

彭罗德无精打采地整理着他的秘密天地。

他把笔记本和铅笔放回雪茄烟盒里,把盒子小心翼翼地埋进锯木屑中,又把煤油灯和油罐子放进肥皂箱里。他准备好电梯,用相当肯定的语气邀请自己忠诚的仆人坐进来。

公爵佯装没有听见,讨好地舒展着身子。后来,这种假惺惺的姿态可能连公爵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于是它背对着主人,头向上仰着,鼻孔朝天,撑在墙壁的拐角处。狗的这个姿势表明了它不容侵犯。彭罗德对公爵时而粗暴训斥,时而轻声细语,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公爵往后看了看,毫不理睬。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彭罗德低声下气求它,还假惺惺地抱了抱它,可公爵还是一动不动。彭罗德终于没了耐性,转而凶神恶煞般地恐吓它。公爵依旧坚定着自己的立场,保持着自己不容侵犯又让人哭笑不得的雄姿。

有脚步声从储藏室的门槛处传来。

“彭罗德,给我从箱子上下来!”

“妈妈?”

“你又爬到锯木屑箱子里头去了?”斯科菲尔德夫人刚才已经听见了箱子里的动静,她就知道他在那儿,所以下面的话就像口头禅一样脱口而出。“你要是再上去,”她紧接着说道,“我就告诉你爸爸——”

彭罗德的额头、眼睛、耳朵,还有大部分头发从箱子顶部露了出来。“我没在‘玩’!”他生气地说道。

“那你干什么呢?”

“我正要下来呢。”他耐心的言语间不乏苦恼。

“那你怎么还不下来?”

“公爵也在呢。我得把它弄下去,对吧?你总不能让我把它丢在这儿饿死吧?”

“那好,把它递给我,让我——”

“我自己能行,”彭罗德说,“既然我能把它弄上来,自然有办法把它弄下去!”

“那还不快动手!”

“你让我自己待会儿,我就把它弄下去。你先回去吧,两分钟内我一定赶到,我说到做到!”

他言辞急迫,母亲只好转身离开,口里嘀咕着:“你要是两分钟内没到——”

“我一定到!”

母亲一走,他马上就终止了跟公爵的最后协商,恶狠狠地把它扔进箩筐,厉声喝道:“到一层的人请上电梯——女士,往后站点——准备好了吗?出发!”箩筐一落到地面上,公爵马上如释重负,满心欢喜地跳了出去。彭罗德从上面跳下来时,它疯疯癫癫地跑过来讨好主人。

彭罗德随便掸了掸身上粘的锯木屑,感觉很满足,可随着午后的渐渐临近,这种感觉也在淡淡褪去,但还是能够感触到,那是一种忠诚于事业的感觉。除了对公爵的神经系统有些摧残外,使用电梯其实没什么坏处,更谈不上犯罪,但彭罗德目前不打算在母亲或其他成年人面前展现他的这套装置,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Qc+I9JFCeyj2zeDuSOroBVoPrMNjtOKUZX+90n0i8NQwGJ/lnV9bc2fEozxMx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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