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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

顽童哲学家

金岳霖 /1895—1984/ 字龙荪,生于湖南长沙,原籍浙江诸暨,著名哲学家、逻辑学家,最早把西方现代逻辑系统地介绍到中国来的逻辑学家之一。他把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相结合,建立了独特的哲学体系,培养了一大批有较高素养的哲学和逻辑学专门人才。著有《逻辑》《论道》《知识论》等。

1924年的一天,阳光明媚,游学欧洲的金岳霖与好友张奚若以及自己的情人—美国女孩秦丽琳,在法国巴黎的圣米歇大街上散步。金岳霖身材高大,仪表端庄,西服革履,执手杖,戴墨镜,一副英国绅士派头。因为畏光,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

突然,张奚若和秦丽琳不知道因什么事情争论了起来,两人彼此都无法说服对方,争得面红耳赤。金岳霖却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战,任由两人不断地争论,渐渐地从中感受到“逻辑”的味道。

在那一刻,金岳霖就决定跟逻辑“干上了”,从此开始了逻辑研究的事业生涯。正是这场发生在法国街头的吵架,促成了日后大家公认的中国哲学界的第一人。

我觉得它很好玩

徐志摩这样描述他这个研究逻辑的朋友:“金先生的嗜好是捡起一根名词的头发,耐心地拿在手里给分。他可以暂时不吃饭,但这头发丝粗得怪讨厌的,非给它劈开了不得舒服……”

十几岁时,金岳霖就发现中国俗语“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有问题,并不懂得逻辑推理为何物的他,发现如果把这两句话作为前提,可以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朋友如粪土。

后来在西南联大执教时,金岳霖主讲逻辑学,有学生感到这门学问十分枯燥,便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要搞逻辑?”金教授答:“我觉得它很好玩。”

天真烂漫

将学问当作好玩的金岳霖,在生活中更是天真烂漫。好友钱端升的夫人曾用“淘气”一词形容他。

金岳霖喜欢搜集大号水果,大苹果、大桃子、大橘子、大石榴等摆满了整个案头,尤其酷爱大梨。他到处搜罗大梨,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输了,就把梨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即使晚年腿脚不便,他也要坐上三轮车到市场上,把看到的最大的梨买回家。

他最有名的癖好是养鸡。第一次养的鸡是从北京庙会上买来的一对黑狼山鸡,后来被他喂多了鱼肝油,活活撑死了。再后来,他又养了一只云南斗鸡。这只斗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他在一个桌子吃饭,两者共餐,安之若素。偶尔,他还会带着大公鸡出门溜达,引来路人纷纷围观,两者依旧我行我素,都不在乎。

除了养鸡之外,金岳霖还喜欢养蟋蟀。一开始,他养蟋蟀是为了斗蟋蟀;到了晚年,则是为了听它们的鸣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蟋蟀们节奏分明的鸣叫声从一隅发出,为寂静的屋子增加了几分生气。

魏晋之风

冯友兰曾说,金岳霖的风度“很像魏晋大玄学家嵇康”。金岳霖曾说过,“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

他研究哲学,但却看了不少小说,尤其爱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有一次,金岳霖被朋友拉了去,讲解《小说和哲学》。大家以为金先生一定会讲出一番道理,不料他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

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

他酷爱诗词,有时候兴起,会作一些“歪诗”。辛亥革命爆发之后,金岳霖就剪去了头上的辫子,还模仿唐诗《黄鹤楼》写了首打油诗:“辫子已随前清去,此地空余和尚头。辫子一去不复返,此头千载光溜溜。”

丰富的幽默感

冰心说金岳霖有“丰富的幽默感”,记得有一次他笑着对她说:“我这个人真是老了,我的记性坏到了‘忘我’的地步!有一次我出门访友,到人家门口按了铃,这家的女工出来开门,问我‘贵姓’。我忽然忘了我‘贵姓’了。我说请你等一会儿,我去问我的司机同志我‘贵姓’,弄得那位女工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戴着遮阳帽,架着一副黑白镜框的眼镜,成为金岳霖的标志性造型。对此,他曾对学生打趣地说:“我年轻的时候眼睛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因为我这个眼睛左眼近视800度,右眼远视700度,结果来一个汽车,我看到七八个,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躲哪一个了,可能七八个哪一个都不是真的。”

20世纪50年代,北京大学请艾思奇讲演,批判形式逻辑。艾思奇讲完后,金岳霖说,刚才艾先生的讲话完全符合形式逻辑。

中国哲学界第一人

张申府曾经提出,“在中国哲学界,以金岳霖先生为第一人”。他是第一个运用西方哲学的方法,融会中国哲学的精神,建立自己哲学体系的中国哲学家。

《论道》一书是他的本体论,他用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最高概念“道”,将“式”“能”统括起来,成为他的哲学的“最上的概念”“最高的境界”。贺麟称之为“一本最有独创性的玄学著作”。

《知识论》更在中国哲学史上首次构建了完整的知识论体系。金岳霖曾经说过:“这本《知识论》是一本多灾多难的书。抗战期间,我在昆明时已经把它写完了。有一次空袭警报,我把稿子包好,跑到昆明北边的蛇山躲着,自己就席地坐在稿子上。警报解除后,我站起来就走。等到我记起时,返回去,稿子已经没有了。这是几十万字的书,重写并不容易。可是,得重写。《知识论》是我花精力最多、时间最长的一本书!”

在西南联大时,金岳霖有个习惯,那就是利用每周不上课的三天时间,全心全意做学问,雷打不动,客人一概不见。1938年9月28日,日本飞机突袭云南,空袭警报大作,而金岳霖在书斋里充耳未闻。几枚炸弹在他所在的那栋楼前后左右开花,有的楼应声倒下,而恰恰他在的那栋楼安然无事。等到被惊醒跑出来时,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他一脸茫然。

我应该退出

金岳霖字龙荪,与叶企孙、陈岱孙并称“清华三孙”,他们的共同特点便是终身未娶。他的一生,在他的道德文章之外,最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无疑是他对林徽因的恋情。

金岳霖是通过徐志摩的介绍认识林徽因的,后来他与梁思成夫妇交情很深,长期以来,都是比邻而居。金岳霖对林徽因的人品、才华赞羡至极,而林徽因也爱上了这位理性又能说会道的哲学教授。

当时的林徽因感觉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苦于无法解决,径直向梁思成倾诉。梁思成想了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对她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林徽因将这些告诉了金岳霖,他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从此,他们三人成为终生的好朋友。

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岳霖郑重其事地在北京饭店设宴,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纳闷:“老金为什么请客?”到了之后,金先生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唏嘘感叹。

顽童哲学家

早年在西南联大的学生殷海光,曾这样描述当年金岳霖对他的影响:“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忽然碰见业师金岳霖先生,真像浓雾里看见太阳……论他本人,他是那么质实、谨严、和易、幽默、格调高,从来不拿恭维话送人情,在是非真妄之际一点儿也不含糊。”

汪曾祺认为金岳霖“有赤子之心”;而在青年批评家王晓渔眼中,金岳霖则是一个“顽童哲学家”,“不管在别人的回忆文章还是他自己的回忆录里,他都是一个‘天真汉’的形象”。

作为金岳霖最得意的学生,王浩后来赴美留学,成为国际一流的逻辑学家。他感叹,金先生的绝大部分文章和3本专著都完成于1948年年底以前。他认为,“金先生于1949年以前及以后追求了两个很不相同的理想。这两种理想在今天都值得推荐,值得追求。但我不以为一个人可以同时追求这样一对难于兼得的理想。”

1984年10月19日,金岳霖在北京寓所逝世,享年90岁。他去世后,骨灰被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林徽因的坟墓位于八宝山革命公墓二墓区,梁思成的骨灰安放于党和国家领导人专用骨灰堂,都离得不远。

他们三人,终于又可以团聚。 mCcFVJBA1UgCyB0daE+N9H+kaC8rfHjWiydPwPEfnTsDAjTvS3+lhA02FytExG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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