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她嘴上应答着,心里却是活动开了,看来,这一时半会儿,她是不可能离开邓家的。
不过,林家真的就是个好去处吗?
原主在这方面,给她的记忆不多,一时她也想不起来太多的东西。
林安心本想跟林青山提一提,原主之所以落水,是被周又招给推落水的,她见林青山只一味的劝她,好好伺奉公婆,要勤快做事,不可偷懒云云,便也就歇了那打小报告说邓金铃的心思。
“对了,听你大嫂说,你那日是因为脚滑落水的?”
林安心不提,林青山反而问起。
“嗯?”林安心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林青山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又答:“你又不是第一次去那里捶衣服,怎会不知那青石板很滑,再说了,我时常从那里经过,又怎会不知那青石板很宽,你人小,再怎么滑,也不太可能掉水里。”
林安心眨了眨眼,再想说什么,林青山又道:“更何况你打小跟在青松后面长大,他早早就教会你浮水了,我怎会真的轻信了这事?”
经他这么一提,她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些记忆,那些记忆里,竟都是林青松教她游泳,还有,她随了林青松去河里浮水的画面,林青松总是游在她身边一两尺远的地方,原主但凡有什么不对,他伸手一捞,就能勾得着。
林安心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是周又招。”
“是她?”林青山不无震惊,周又招是邓金钗外婆家那边的一个远房表妹,因为邓金钗之故,林青山到是对她有些熟悉。
“嗯,我也不知她为何要如此做,她让我把金鼓哥留在家里,但他娘要他去打猪草了,我能咋办,那日周又招见金鼓又去打猪草了,就有些埋怨我,之后,瞧我去洗衣服,便说帮我一起洗。”
林安心觉得原主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
这周又招刚怪过她没办好事,又是个娇惯了的,怎么可能真的帮原主洗衣服。
林青山闻言浓眉拧成了疙瘩,又问:“当真是她?”
“嗯,大哥,你也知道我会浮水的,为啥还会落水被淹,还不是有人用手按住了我的头,不让我浮出水来。”
林安心顺带骚操作了一把,在林青山面前狠狠地告了一状。
“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这般待我。”
林青山闻言脸色微变,又问:“当时,可有人看到?”
“没,当时就我与她在那里。”林安心暗想,那周又招只怕瞄这个机会很久了。
“听说,后来是她喊人救命,才有村里会水的婆子把我去捞起来的。”
“若无人看见,便是去周家理论,人家来个耍赖,反说周又招救了你,咱家却赖上了她家,不过是想讹钱财,那咱家的名声被这一闹,怕是要臭了,这事莫急,总要寻得机会的,你三哥捎信回来,过年应该会回来,他脑子活,回头我与他说说这事。”
林青山年纪长些,顾虑也更多些。
林家苦哈哈,周家却是富户,而且,两个女婿都有些能耐。
林青山不敢拿整个林家去跟周家硬碰硬。
系统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顿时捶胸顿足:宿主,看到没,这就是人性的弱点,看吧,他这是怕死呢,能量啊,打滚撒泼求能量,本系统有了能量,宿主就可以赚钱发家致富,有钱了,人前人后谁敢不给你面子,有钱了,那叫周又招的算啥,咱们分分钟碾压她,你想把她卖去青楼,还是想让她去挖煤,随你高兴呐!宿主,快些给本系统“充电”啊,你还要直挺挺的躺着,等着这帮子坏蛋把你灭了么。
系统急得都“上火”了,它若是会算命,定不会在林安心被车撞死前的那一刻“投胎”到她身上。
它才是最命苦的那个,好吧!
赔了能量又躺尸,一直待机中,一点都不好玩!
林安心没指望林青山真的会冲动到,拎了柴刀就杀去周家。
她觉得,自己的仇,自己报。
她林安心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
室内,因为林青山的这话,一时冷场了。
林安心失去了与他谈话的兴致,林青山本就是个话不多,不擅交谈的人。
林青山又小坐了一会儿,交待林安心好生养着,便听到邓金钗在外头喊他回去。
林安心侧耳听了,觉得邓金钗喊林青山时,语气里带了那么一丝丝怨气。
林青山到不曾注意,只又罗里罗嗦的交待林安心要听公婆的话,这才起身离去。
邓金钗站在院子里,脸色十分难看。
但因天黑,林青山并没瞧见,只是就着屋内透出来的灯光,隐约看到邓金钗站在那里。
“我还没去看过你爹呢!”
邓金钗听到他这般说,先一步朝院子门口行去。
林青山随即紧随其后。
“咋地了?我不去不妥的。”他伸手一把拉住邓金钗。
“你真要去?”邓金钗反问他。
林青山觉得,自己都到邓家了,若是不去瞧瞧自己的岳父,实在说不过去。
“要去你去,我就在这儿等你。”邓金钗的话有些冲。
林青山并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只是点点头,转身又朝正屋那边行去。
季春花在屋里听到这小两口绊嘴,不由啐了一口:“呸,拿条鱼来有什么用,咱家的老底都掏光了,还欠下外债,还要给他爹娘养个闺女,也不知道掏几个铜板子孝敬孝敬。”
“行了,莫要再念了,念得我脑门都痛了。”邓大郎阻止她再说下去。
“能来便是有心了,哪像去了镇上的那个,那就不是亲生的。”
邓大郎知道林家的情况,能送条大鱼来给他补身子,已经是极限了。
他心里埋怨的是自己的二闺女邓金铃,她手头可比邓金钗活泛多了。
季春花撇了撇嘴,听到林青山的脚步声,知道他已到了大门口,又因邓金钗之故,她便不再说什么。
林青山进了房里,微微皱眉,这屋里很大一股子血腥味混着中药味儿,十分难闻,但他也没有多嘴说什么。
开口喊了岳父岳母,季春花冷着一张脸本不想应,邓大郎暗中瞪了她一眼,季春花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了。
“青山来了?去看过你家妹子了?”
“已经瞧过了,爹,您好点了没,听说请的是府城最利害的大夫。”林青山走到床前,挑起薄被瞧了瞧,已经上了夹板,看不出伤势如何。
“大夫在药里添了点东西,止痛的,我也不知是啥玩意,只说我吃了能睡个好觉。”邓大郎指了指床沿让他坐下说话。
“不了,我就站着好了,等下还得回家,明儿一早得出门打鱼。”林青山每日的工作,就是随了自家爹爹去抓鱼虾,换了银钱养活一家人。
季春花站在他背后直翻白眼。
林青山又道:“我先前拎了一条鱼,一块狗肉来,爹,你们先吃着,明儿我早早出门,多打些鱼回来,换了钱给爹割肉吃。”
他想着割了肉送来,怎么着,他家妹子也能吃上一口。
邓大郎的眼神暖了那么一丝丝,又笑着摆手道:“你家日子本就难过,哪里需要你们买这买哪,你呀,只要出去打鱼时小心点,若是瞧着天色不对,尽早回来才好。”
“哎,爹,我听您的,晓得了。”林青山的性子有些与原主相似。
邓大郎也知道这个大女婿是什么样的人,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又道:“天色不早了,你家鱼儿怕是要娘了,你与金钗快些回去吧。”
两人走了后,季春花才又唠叨了一句:“还算知些事,晓得买些肉送来。”
……
林安心穿过来的第三日早上。
树枝儿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一阵叫人躁动的香气,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吞进肚里。
林安心就是在这勾人的香气里醒过来的。
哪怕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天多了,但她在睁眼的那一刻,依然无法坦然面对。
暗自伤神了半晌,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定眼一瞧,是邓金锁端着一个碗进来,其实,也不能称之为碗,应该叫瓦钵才对。
“吃药啦!”邓金锁不耐烦地朝她大喊。
林安心觉得很奇怪,他怎么愿意帮自己拿药?
“你娘是不是又拿火钳了?”
“哼,娘才没有要打我,是我自己要给你送的。”邓金锁哼了哼,又把脸扭向另一边,他才不是觉得心里不安,只是惦记着四丫姐会给他做好吃的,才好心给她送药。
林安心瞧了瞧这别扭的小破孩,轻笑着摇了摇头。
邓金锁听到她笑,扭过头来又问:“你干嘛笑我!”
那小样儿,好像给林安心送个药,就是什么叫人臊得慌的事。
“待我好后,给你做炒糖米糕!”
原主做的糖米糕还不错,偏偏林安心是个吃货,以前也爱动手DIY一些小零嘴之类。
做个糖米糕还难不倒她。
“喏,是你说的,我可没闹你。”邓金锁把药递给她,又眼巴巴的看着她吃完,最后,见她把嘴一抹,又端起高方凳上的清水大喝一口。
他咬了咬手指:“你咋没白扯糖吃?”
“我应该有吗?谁跟你说的?”林安心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