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朝她摊了摊手,又冷笑道:“你能奈我何?我是邓家的童养媳,可不是赵家的童养媳,你若真管得太宽,我不介意,让我亲娘老子去镇上多溜达几回,信不信你家婆婆听了你的作派,会狠狠地削你一顿。”
“我咋作派了,我说的是你,我娘家的事,关她那个死老婆子什么事?”邓金铃立马顶了回去,她觉得自己腰杆挺得直,理儿占得住。
林安心瞧了她一眼,又冷冷地答:“你也说了,这是你娘家的事,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再说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你还真盼着你家婆婆早死早超生,又或是背着你婆婆藏了不少私房钱呢。”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当家的不可能告诉你。”邓金铃即惊又疑,她想不明白,林家四丫这个打数棍子都放不出一个屁的死丫头,怎么会变得如此精明。
不,这不是精明,而是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安心眨了眨眼,心里的小人乐开花了,原来,邓金铃是真的藏了私房钱,她真的是不小心诈胡呢!
“我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还有哦,你娘还不知道你的私房钱是怎么来的呢,你说,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狠狠地削你一顿。”
邓金铃这一刻是真的坐不住了,她的私房钱怎么来的,还不是自家婆婆打发她买菜,她来娘家顺菜,然后省下来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林安心与她当家的有啥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为啥这般怀疑,这样的事,肯定只有她与她当家的才知道呗。
邓金铃冲到她面前,伸手指着林安心怒骂道:“你这只骚狐狸,你是怎么知道的,说,是不是你勾引我家当家的了。”
林安心拿火钳狠狠地打下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无视邓金铃疼得脸都快扭曲了,怒道:“脑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你也没必要把它扔地上摩擦再摩擦,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想找我算帐不成?信不信我回头就告诉你娘老子。”
她先前不过是试一试,哪知邓金铃竟信以为真,还真怕季春花知道,这里头没猫腻,谁信呀!
提起季春花,林安心眼珠子又一转,这邓金铃昨儿才搜刮了一大篮子嫩韭菜、还有一大包干菜回去,她估摸着,应该是她婆婆给了银钱交待她买的,只不过邓金铃从娘家顺习惯了,在娘家捞了一大把菜回去交差,铜板子落了自己的口袋。
“骚,也是一种本事,你会么?”林安心再次鄙视她,凉凉地回答。
邓金铃被她的话,气得快呕血了,这林家四丫怎地如此的……如此的不要脸,她可是良家妇女,怎可以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来。
邓金铃原本白净的脸,一下子变青,一下子变紫,瞪着铜铃眼,咬牙切齿。
嗷呜,若林安心是食物,只怕她早已下口,她消解心头之恨。
“你,哼,我竟不知你与我当家的……你当真不要脸,我邓家可要不起不守妇道的媳妇。”邓金铃琢磨着,该如何趁这个机会,把林安心赶出邓家。
如此一来,说不得周家听了会越发高兴,自己若干下这事,肯定能合了周家的心思,到时,定会封个大大的红包给她。
她的私房钱,又能添上一大笔,待到年末,也可以暗中寻访,看能不能再置上一亩旱地,自己嫁妆丰厚了,她也可以腰杆伸直,撺掇着当家的离了他爹娘,分出去单过。
邓金铃越想越高兴,到时,那两个老不死的死了后,那些家财还不是要留给她的狗剩么!
林安心认真盯着她看,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原本欲雷霆万均之怒,竟转眼间又化做和风细雨。
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难道古人的脑回路与现代人很不相同?
“不行,我得让我爹娘休了你。”
邓金铃觉得休了林安心,比把林安心以邓家养女嫁出去,更能让自己得利。
毕竟,周又招很不喜欢林安心,更恨不得她去死。
“休,你快些去与你爹娘说吧。”林安心她还求之不得呢。
能回那个原主的娘家也不错,一家子除了眼神不好使的亲娘老子,其他人全都吃住在船上,更加方便她行事。
而邓金铃听得一脸懵逼了,怎地不按套路出牌?
哪个小媳妇听到个被婆家休,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都不能离开婆家。
怎地,这个死丫头一点都不怕,莫不是……
“你知不知休弃是什么意思?”
林安心歪着小脑瓜子想了想,她还真不太懂这个,好像被休的人,嗯,有点日子不太好过。
但她却是不怕的,有不靠谱系统在手,赚了银子,大不了搬个地方买个豪宅住着,远远离了这上塘村,谁知到她曾被休过?
林安心回过神来,很淡定的摇了摇头。
邓金铃一脸得意地说:“哼,我可告诉你,但凡是被休的,看是犯哪一处,要是犯‘淫’,说不得要被浸猪笼。”
“哦……!”林安心一脸平静的点头。
邓金铃又问:“你不怕?”
“我怕啥,说我与你当家的不清不楚的是你,要浸也是奸夫淫妇一起浸,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婆婆会饶过你吗?”
邓金铃嗤笑道:“你个死丫头片子懂啥,我大可说,我今儿看到你与旁的男子私混,我就不信,我娘不会火大到拿你浸猪笼。”
林安心却是越发笑得开心,问道:“你可记得我今年几岁?”
“九岁!”邓金铃不加思索地答。
林安心又问:“那你又多大了?”
邓金铃张了张嘴,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她今年十六了,若真要说谁不守妇道,相比林安心,邓金铃更容易红杏出墙来。
“哼,你以为你凭着张利嘴就能把这事说死么?”
林安心目光阴冷,上前几步,逼得邓金铃连连后退两步,在气势上一下子弱了不少。
她方才恶狠狠地吓唬道:“人言可畏,你若再敢欺负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邓金铃心中大怒,以前任由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娘家童养媳,竟然有如此手段,这还了得。
一怒之下,伸手猛的一推林安心。
林安心当真没防着她会这般动作,她身子骨本就没好,刚才连诈带吓,不过是强撑着,把自己装成个大纸老虎。
邓金铃这一推,她脚下不停,身子直接往后倒去,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脑后一麻,眼前一黑,隐隐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痛疼,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在晕过去之前,心中怒骂:待她醒过来,一定要狂吃特吃,定要吃光邓家米粮,补充足够能量才罢休,还有,邓金铃,这个仇她记住了,她迟早会还了这一报。
邓金铃也没想到,她不过稍微用力一推,林安心竟摔倒了,这也就罢了,只是她一脸苍白,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样子,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探林安心的鼻息。
“二姐!”邓金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站在灶屋门口,抱着门框瑟瑟发抖。
自家二姐刚才那凶样,太可怕了,呜呜,他要找娘求安慰!
“金锁,你刚才看到啥了?”邓金铃发现林安心并没有死,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扔下晕倒在灶间的林安心不管。
快步行至邓金锁跟前,伸手一把捏住他的小肩膀:“你啥都没看见,对不?”
“才不,我看到二姐打四丫姐了。”邓金锁虽然讨厌林四丫,但林四丫是个心善的,以前他被打后,她总是把自己藏起来的扯白糖,或是一小块饼干,偷偷的塞给他吃。
所以,邓金锁只是讨厌她,并不恨她。
“胡说,小孩子家家不许说谎,明明是四丫自己晕过去了,二姐伸手想扯她一把,却没有勾着她,结果让她给摔地上了。”
“二姐胡说,我明明看到……”
邓金铃怕邓金锁到处乱说,不由自主的加大手劲,把邓金锁的小肩膀捏痛了都不自知,只一个劲儿地说:“是四丫自己晕过去的,她不是生病了吗,你刚才是眼花了,金锁,你说谎,小心晚上有鬼摸进你屋里打你,吓你。”
“哇……我怕鬼!”
邓金铃在邓金锁很小的时候,就常拿这招来吓唬不听话的邓金锁,因此,这娃心里的阴影面积已不知有多大了。
“行了,哭啥,二姐给你一块铜板子买零嘴吃,若有人问起你四丫姐怎么倒地上了,你便说不知道,你回来时,她就倒地上了,知道不,你若这样说了,晚上恶鬼们就不会来找你了,不会扯长了血红的舌头给你瞧,也不会把眼珠子抠下来,要你一起玩眼珠子,更不会压在你身上,咬着你玩了。”
邓金锁被她这般一吓,越发哆嗦的利害,不过,还真信了邓金铃的话。
“二姐,是真的么?”
“嗯,真的!”
邓金铃哄好邓金锁,完全不管晕倒在地上的林安心。
“咦,外头已经停雨了,金锁,快去灶屋里给二姐拿个篮子来,二姐还要去摘些菜。”
邓金锁并不懂邓金铃要干嘛,得了铜板子的他,到也真心欢喜地去灶屋给她寻了个大竹篮子。
在经过林安心身边时,他犹豫了一下,拖着大竹篮子小跑到邓金铃身边,问:“二姐,我娘说四丫姐生病了,花了不少铜板子买草药,她这样睡地上会不会再生病?”
邓金锁记得以前,一到夏日,他便喜欢在地上打滚,热死人的夏日,躺在地上很舒服,不过,四丫姐说过,老躺地上会被虫子咬,还容易生病,不能那样子做。
“你管她去死!”邓金铃没好气地回答,从他手里拿过大竹篮子,又伸出右手翘起兰花指,轻点邓金鼓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