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势拒绝后,姜田田生气了,她哼的一声,扭头回到自己的席位子上,小声嘀咕着,“不给就不给,神气什么呀!这世间,有多少人求着我给他们做玉匠,我都不答应呢。自己免费给你修复,还不乐意了。切,小气鬼!你当我姜田田,是那种随意出卖自己手艺和身份的人么?哼!”
这玉板指是萧祁冥父亲生前的遗物,怎么能轻易交给陌生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丫头。见姜田田嘟嘟嘴,在不停念叨,声音不大,可是频率好比和尚念经一样快,甚是烦人。他拿起手边的小树枝扔过去警告,“嘿!丫头,你再多碎碎念一句,试试!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狗!”
姜田田被他一声吼,身子一振,很是自然的收起了肩膀,躲在箱子后边,小心翼翼瞪着萧祁冥再多回一句,“凶什么凶!遇上你这种押镖人,也算是我倒霉!一点押镖素养都没有。”
萧祁冥眉头紧皱,半张嘴,还未出声,光用这身的霸气和杀气,直接让姜田田乖乖闭嘴,躺下休息了。等她安然睡下后,他才起身慢慢靠过去,脱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给她披上,守在她身边,心中不禁感叹一句,“真是一个好骗的丫头。”
次日,日光的温热,唤醒了还在熟睡当中的姜田田,她抽动小鼻子,伸着懒腰,微微睁开了眼睛,结果看到一双大黑鞋子,顺势抬头望去。萧祁冥一脸黑色,低眉盯着她笑盈盈问候,“早啊,姜小姐。昨晚睡得可是安稳?”
姜田田慌忙起身,双手使劲儿拍拍脸上的尘土,还有些流口水的痕迹,“你什么时候醒的?干嘛不叫醒我?”
“没什么,看着你睡觉的样子,很是有趣。大张嘴的,就差没有一只小青蛙蹦跶到你嘴里了。”萧祁冥无情调侃,主动提起了箱子,背在身上续道,“走吧,姜小姐!”
“哎,你!不是,等等我啊。”姜田田小跑跟上,双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箱子上,略微担心,“要不,换我来背吧!一会儿要是再遇上山匪,你可要怎办?”
“不必了。上了官道,就没有那么多贼人。何况,我护送你和货物的任务也就到今日为止。”萧祁冥说着,再一次拽紧了一下箱子的背带,指着前面的驿站再道,“再多走两个时辰的路,也就入城了。”
是吗?姜田田半信半疑,顺着说的方向,伸长脖子左右看看,还往前跑了几步,当真是看到了不远处那微小的驿站。驿站周围,来来往往,停停走走,均是前来更换马匹的信官和一些游人,好不热闹的样子。
两个时辰后,佛莲城内。
这是姜田田人生第二次入城,面对城内的车水马龙,人群涌动,她很是兴奋,圆润的大眼睛,看哪儿都是新鲜和好奇的。
“哇哦哦,这是什么?哎哎,那是什么?”姜田田一人跑在前头,左右看看,时不时拿起路边商贩的小东西对着后面跟随的萧祁冥问问。
萧祁冥根本不理会,板着脸,大步上前拽着姜田田的衣袖,往街区北街一巷子走去,“姜小姐,我可是没空陪你游玩儿。赶紧去交货,赶紧结算我的工钱,我们就此别过!”
“哎哎,急什么啊。让我去看看嘛!这是我第二次进城呢,有好多新鲜的玩意儿,都没见过呢,还有好多好吃的,也没吃过呀!”姜田田无法反抗,被他牵着走,嘴里嚷嚷撒娇道。
对于她的撒娇,萧祁冥完全是属于免疫的状态,他不管不顾,硬生生拽着姜田田赶到了杨商户的杨宅门前,上前敲响了门把。过了一会儿,门咿咿呀呀的打开了,是一位小厮开的门。
小厮一见萧祁冥浑身江湖气,其手边还拽着姜田田,有点害怕的往门后边躲了了一些,只是露出一个脑袋胆怯问话,“你,你们找谁?”
“找你们家老爷。”萧祁冥毫不客气回应。
“嗯?”小厮害怕他是闹事儿的,不肯放他们进去,拦着道,“找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儿?老爷现在不方便见客!”
姜田田这会儿挣脱开萧祁冥的手,整理一下衣衫,露出温柔的神情上前,掏出怀中货单存根交给小厮,“把这个交给杨老爷子,他看了自然会明白的。”
小厮是害怕萧祁冥,但是并不害怕姜田田啊。他礼貌接下她手中的货单存根,“那好吧,劳烦两位在门口等候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报。”
“劳烦小兄弟了!”
她的这一声麻烦,可把小厮的脸说红了不少,赶紧转身小跑入了内堂通报去了。
萧祁冥见了,哼哼了两声,仿佛在说有什么好显摆的?姜田田察觉到了他的不满情绪,也只是浅淡一笑应对而过,把藏于腰带内的玉佩翻了出来,擦拭上面的灰尘,再稍微收拾一下零散的发髻。
半响过后,虚掩的门内,即可传来一阵匆忙的步伐,杨老爷亲自开门迎接,拱手作揖欢迎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姜小姐!”
姜田田颔首一笑,侧身指着萧祁冥身上的箱子,先是抱歉,“杨老爷,万分抱歉,这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些小麻烦,外在箱子损伤。但是里面的货,仍旧完好无损。”
杨老爷顺势抬眼看去,脸上的欣喜很快冻结了,因为萧祁冥的神态有点凶,可把他吓得,没敢上前看一眼箱子,转而邀请,“本该是老夫,派人去领取的。反倒是让姜小姐亲自送过来了,来来,入屋喝口茶,吃点茶点,歇歇脚再走不迟啊。”
“不……”
还不等姜田田开口婉言拒绝呢,杨老爷已经拉着她大步入了屋子,萧祁冥也只好跟着进屋了。这一进来,才知道杨老爷的目的。
原来,在大堂大厅之上,已经坐着两位同行。一个是城内金银饰品大匠——林师傅,一个是专做深海珍珠饰品——毛老板。两人皆是城内有名的饰品大户,凡是出自他们商铺的发簪,步摇等一些列饰品,皆是上等之货。
两人一见到杨老爷带着一个小姑娘和壮汉进来,四目相对,完全猜不透其意思。最先开口的是林师傅,很是礼貌,“杨老爷,我们的生意还没谈成,怎么就出去了?还带回来一位姑娘,莫不是是令千金?”
杨老爷笑笑摇摇头,解释起来,“并不是老夫的千金。而是老夫定制的凤冠,已经送到了,这位就是凤冠的制作人,姜小姐。”
话刚说出,林师傅和毛老板颇为吃惊,脸上一致露出嘲讽的笑容。毛老板轻笑一会儿,指着姜田田说,“杨老爷,令千金出嫁,可不是一般人家女子出嫁啊。这身上所用的物品,虽说不能是精致,但也要是上等的呀。这城里就属我和林师傅合作而出的凤冠,是最为惊艳和漂亮的。岂能是她一个丫头做出来的东西能媲美的?”
林师傅也赶紧迎合,毕竟要是能拿下杨商户这个生意,那么他们两人在城里的名气又可以多涨一分了。他往前挪动一下屁股,压低声音说,“是啊,杨老爷。我们并不是来逼您的,只是来和您商量一下,我们之间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呀。你这,突然拽个丫头来,岂不是在打发我们两人?”
这两人明显急着了,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和轻蔑姜田田。姜田田也不焦急上火,她依旧保持谦逊的微笑,对身边的萧祁冥示意,将箱子放下来吧。
杨老爷也不说话,在箱子放下来后,亲自打开破损的箱子,拿出用绣花盖头包裹的凤冠,轻轻放在一边的桌面之上,对他们两人说,“两位,还是先看看老夫定制的凤冠,再说话也不迟。要是你们能看出的这是谁的手法,那也就不必这般强求于老夫,要是你们看不出来,你们也不用混金银匠人圈子了。”
林师傅和毛老板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心中莫名有股火,在燃烧。两人一前一后靠近而去,当绣花盖头掀开后,凤冠自带的璀璨光泽,很快亮瞎了他们两位的眼睛,下意识抬手遮掩一二,过了几秒后,才定眼观察。
“这是自家老头子,在三月前为杨家千金定制的出嫁凤冠,名叫芙蓉。底座自然是利用道纯金打造,搭配红水晶,白水晶,加上粉玉的花形点缀,凤凰鸟围绕其中,寓意富贵吉祥。红石榴的流苏,代表多子多福。整体做完之后,利用夜明珠的粉末,进行大面积渲染和浸泡。在夜晚,能自动散发出属于星星的微光。”姜田田站在一边,充当起解说员。
如此独一独二的凤冠,根本不是林师傅和毛老板两人能想得出来的。毛老板认输,佩服的点点头,心中已然晓得自己眼前站着的女孩子,到底是谁了。林师傅也知道了,他苦笑点点头,又开心起来。
“我们输了,但也输得心服口服。真是没想到,今日算是见到了琉璃堂后人,姜小姐。”林师傅恭敬后退半步,行礼言。
毛老板也一同尴尬笑笑,“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还敢在姜小姐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丢脸到家了。”
姜田田不计较,往前走几步,用绣花盖头将“芙蓉”凤冠遮盖起来,“两位都是城里有名的玉匠人,且都是长辈,我是晚辈。只不过,我只是借了琉璃堂后人的身份罢了。根本比不上两位师傅的手艺和阅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