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知道了什么?为何这般镇定,换做是他人,早就被吓得哭爹喊娘了。萧祁冥想不通,却也懒得深思而去,他哎呀一样躺在地上休息,不想再动弹了。
姜田田安静的守在他身边,整个人的气场和气质都变得和以往不同,这使得萧祁冥无法适应,他深呼吸,半张开小嘴闲聊什么,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变了,“完了,我们是中计了。你爹他……”
“啊!完了,我把老头子的事情给忘记了。”姜田田惊讶,慌不迭时的抱起萧祁冥,拖着他原路返回。
萧祁冥可以自行行走,不过觉得这丫头如此主动,也就不拒绝了。
猎户家内,蓝衣少女昏倒在地,满屋子的狼藉,所有的物品都变成了碎片,躺在冰冷的地上,苟延馋喘。花头巾妇女和猎户归家,一见到此等场景,误认为是家里遭遇了山匪,连连哀嚎着。
姜老头费劲心思,躲过他们的追杀,结果仍旧无法逃脱得掉,命运的安排。他浑身血伤,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皮开肉绽,血淋淋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有气没气的喘一下,躺在地上,凝视眼前的陶白爷,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沙哑且刺耳。
“你终究,还是不能放过我!”
陶白爷心疼的蹲下,用手里的棍子,猛然戳了戳姜老头身上暴露的伤口,“姜老头,玩了许久的捉迷藏,是不是也该乖乖回来了?我是累了!”
“啊啊啊,我不!我是不会再做一次血玉令的,让你危害江湖!”姜老头疼着,满头冷汗,五官都扭曲凝结了在一起,就是不愿屈服。
面对他的倔强,他的骨气。陶白爷很是佩服,不过他也不焦急,怎么说人已经抓到了,剩下的就差那一块血玉罢了。他轻微调动眉毛,笑着拔出长剑,快很准的,挑断了姜老头的脚筋,“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只是那姜田田的命到底有多长了,我就不知道了。”
姜老头忍着断筋的巨疼,咬牙爬向陶白爷,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小腿,随后张嘴就是一口,边咬还边警告之,“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你就休想拿到血玉令!”
陶白爷没想到,这姜老头人老了,牙口还是那锋利,咬得他小腿肚子立马渗出血来,他嘶了一声,身边候着的副手,赶紧上前打晕了姜老头,扯开扔在一边去。
“轻点!别摔坏姜老头的脑子和双手了。”陶白爷微怒斜视副手,提醒。
副手知错,连忙低头后退几步。于此同时副堂主玲舞姬来了,她的秀眉始终憋足在一起,手还轻轻放于鼻尖之下,语气稍显不悦,“堂主,按照你的吩咐,消息都放出去了。”
“那好,我倒要看看这五门六花之中,到底是哪一个门宗,最先沉不住气,插手此事。”陶白爷说着,背手转身看向天边仍旧是阳光明媚的山林,“仁义宗吗?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说对不对,萧河!”
云清镇,武堂门。
林堂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神色匆匆赶到门口去接应,受伤归来的萧祁冥和姜田田。
“少爷?”林堂主上前接应下萧祁冥,往里屋走去,“姜小姐,没受伤吧?”
姜田田摇摇头,表示没有,“先不要管我了,看看萧祁冥吧。他一路上可是吐了不少血呢!就差点成行走的趵突泉了!”
萧祁冥一听这话,勉为其难笑出声了,有气无力还击道,“姜田田,你这嘴里就不能有点好?什么行走的趵突泉,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没有么?你这走十米,吐两口血,走二十米,三口血呢……”
“那,那是你不懂走路,走得都是什么地狱道路啊,不是有坑,就是有陷阱,要么就是有野兽,毒虫……我,我能好么?”萧祁冥抱怨。
情况紧急,姜田田哪里能顾得上那么多?是条路,就走了呀。所谓病急乱投医,也就是如此了吧。林堂主安置好萧祁冥,便对她说,“姜小姐,你也累了。这里就由我来照顾,你赶紧去休息休息,沐浴更衣,这样子会舒服些。”
“好。有事需要,就叫我一声,我即可就来。”
“哎。管家,给姜小姐准备热汤和干净的衣衫,派两名丫鬟过来伺候着。”林堂主伸长脖子对门外大喊一声,这声音洪亮,且具有穿透力,真不愧是习武之人,中气十足呢。
管家领命,也不晓得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笑眯眯对姜田田温柔道,“姜小姐,这边请。”
姜田田一怔,随即跟着管家离去了。此时萧祁冥,躺在床上,自主解开衣衫,露出受伤的胸膛,那是一大块的淤青啊,起码是伤着了内脏,或者是断了肋骨吧。
“究竟是下手这般狠?能将少主你给打伤了?”林堂主望着他胸前的伤,感到万分惊讶。
“是我大意了,才会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罢了。要是我……哎,嘶!我认真起来,那人也不会有机会打伤我的。”萧祁冥不愿说出那人是谁,努力撑着,“是我们被耍了。琉璃堂堂主,压根不是什么失踪,也不是什么外出找寻灵感和材料云游,而是被血令堂的人给盯上,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四处游走。”
血令堂,是在五年前血玉令事件后,新组建起来一个暗杀新门派,全员皆是当年血玉令事件的幸存者,或者是对血玉令有着执着的江湖人士。组建这个门派的人,便是陶白爷。
林堂主哑然失声,他预感不好,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少主,恐怕这次事件,是很难善了了。”
“只要有人还惦记着血玉令,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言。”
“难得平静了一段时间啊……”
好不容易找到姜老头,如今又再次失踪。姜田田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脑海中皆是噩梦,梦中除了打打杀杀的画面之外,还有她自己爹娘为了保护她惨死在画面,一刀见血,二刀断头断手,再者便是姜老头和萧祁冥纷纷死在她眼前。
受不住噩梦的侵袭的她,在鸡鸣时刻,惊醒而来。简单梳洗一番后,来到了萧祁冥房门外,还未进屋她就闻到了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姜田田暗自嘀咕,透过门缝的缝隙,往里头张望了一会,转身就走。
林堂主刚好端着药箱出来,瞧见她的背影,轻声呼唤,“姜小姐?”
姜田田应声回眸,“林堂主,萧祁冥的伤,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日,就好。姜小姐不如进去瞧瞧?也刚好替我照顾一下。”林堂主拜托道。
“我怕吵醒他。”
“姜小姐多虑了,少爷要是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定会很高兴,相信我。”林堂主宽慰,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屋内推去。
姜田田不好大声拒绝和反抗,只好被推着入了屋子。萧祁冥面色稍显憔悴,躺在床上,睡得正是香甜呢,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咕噜声。这倒是令人意外,想不到一个翩翩江湖俊俏少爷,睡觉时还会打呼噜呢。
她忍着不笑,走了过去,本想坐在一边的凳子,可又发现太高了,不好照顾萧祁冥。干脆直接跪坐在床边,替他整理歪掉的被褥,然后起身端来温热的茶水,用筷子沾了一些水,滴在他干裂无血色的唇上。折腾好了一会儿,姜田田算是安心趴在床边,无聊的玩弄他手腕上的平安扣绳子。
玩着,玩着,姜田田倍感倦意袭来,耷拉着眼皮,上下跃动,挣扎几秒钟,便昏沉睡去了。
萧祁冥醒来时,已然是中午了。他感觉手边上有个重物,微微抬头斜视而去,会心一笑,“傻丫头,守着我干什么?哎哟,这家伙脑子还真沉啊。”
熟睡中的姜田田,蓦然醒来,慌乱抹去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拍拍被褥说,“怎么了?怎么了?需要什么?水,还是哪里疼了?”
哼,是你睡糊涂了,还是我还没醒?萧祁冥努力坐起身,这回才看清楚姜田田那白嫩的小脸上,多了许多褐红色的条状疤痕,虽然伤口不深,但是数量之多,且交错重叠在一起,略显得粗目惊心了。
“脸上的伤……不疼么?都怪我,如此精致的小脸,就这样子毁容了?”萧祁冥内疚,轻轻触碰她脸上的伤痕。
姜田田下意识,往回收,嘴硬道,“不过是皮外伤,比得上你疼么?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胸闷吗,还想吐吗?需要叫大夫来,再给你复查一遍吗?”
“多虑了。这点内伤,还不足以让我疼死。”萧祁冥放下手,面对她的话,她脸上的伤,再也挤不出嘻哈的笑脸来调侃,缓解沉闷的气氛。
“嗯。”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林堂主为难你了?还是在想你爹的事情?”
姜田田跪坐着睡,脚有些麻了,可她还是咬牙勉强自己站起来,下一秒就跌在床上,重重压在萧祁冥的腿上,萧祁冥吓得伸手去搀扶,嗔怪之,“哇啊,何必行此大礼?”
“腿麻了,动不了。”姜田田双脚僵硬的悬挂在空中,委屈解释。
“让我如何说你是好?脚麻了,不知道缓和一下,再起来吗?看看,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怪你,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