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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贤 书香世家
——董志毅祖孙登科书香继世

据《康熙赣榆县志》:董志毅,字子道。聪明刚直,十岁能文,二十五举于乡。孝友敦笃,及仕,以清忠自任,佐琼州,为当道妒罢归。会有讼公冤者,诏复其爵,不就。日以诗酒自乐,年八十四卒。子孙多衣冠,曾孙王闰第进士,官庶吉士,邑人倪文纯为立传。

董志毅(1540—1624),赣榆殷庄人,后迁往县城即今赣马城里村定居。字子道,号望峰。明嘉靖庚子正月初三生,甲子科(1564)举人,官湖北南漳、湖南攸县令,广东琼州府同知(府官的副官)。因上官妒贤嫉能,被诬陷罢免官职,后冤案得雪,朝廷下诏恢复他的官爵,坚辞不就,回到家乡。

明万历十四年(1586),董志毅由湖南攸县任上赴广东琼州府(今海南)任同知,掌管琼州府所辖儋州、崖州、万州三州13县巡捕、粮务、屯田、水利和江海防务。琼州孤悬海陲,岛礁众多,历来海盗猖獗,荼毒一方百姓。作为担当江海防务和巡捕之职的琼州府佐官,董志毅自然要把诛寇安民作为要务。同时,这也是他的品行使然。在攸县知县任上,他爱民如子,嫉恶如仇,曾一举打掉为害百姓的盗霸胡绍溪,连同倡乱者数十几悉数严裁。在屡次被征剿诛杀的海寇中多数为闽(福建)人,这就引发了闽籍一些官员的不满。当时,担任朝廷巡视地方、察纠各级吏治的御史姓蔡,也是闽人。此人早与海寇结成党羽,见许多同乡遭到诛杀,便怀恨在心,欲图报复,便捏造了一些罪名,联合福建籍一些官员,上疏朝廷弹劾董志毅。当时,担任两广总督的安徽凤阳人刘继文,洞晓其中的冤情,便联合大理寺掌刑官员,直接上书皇帝为董志毅洗刷冤屈。董志毅满门40人在被束缚牵制三年以后,竟得生还。后来,刘继文大举剿杀海寇,使为害琼海百年的匪患大部廓清,但最终也未能逃脱奸官、海寇的诽谤陷害,竟抑郁而卒。为报答刘继文抗疏辩复、昭雪大冤的恩情,董志毅于万历二十年(1592),专赴千里之外的安徽凤阳府,凭吊抑郁而终的刘继文都督,“为文以祭,复诗以哭之(见董志毅《中都游稿·哭刘节翁制府》,《赣榆诗词集萃》28页)。

董志毅《哭刘节翁制府》诗:

昨霄枥马惊星陨,

此日生刍哭鲠臣。

直取海琼宁日粤,

何来市虎信三人。

画形宜列云台上,

被发翻吟楚泽滨。

国士重酬轻一死,

斩衣何日血痕新。

当然,对于两广总督刘继文抗疏辩复,为自己平反冤案的事,董志毅是在获得昭雪重返琼州后才知晓的。从董公《光复堂遗稿》的诗文中得知,董公遭人诬陷罢官是在其赴琼州的第三年,即万历十六年(1588)的春天。有《戊子被逮离琼州》七绝四首,极言当时被冤时潦倒穷困之状。有小序云:“卖衣物不足充家口费,仗寮友士庶助而得行。”为了筹措被羁绊时的“家口费”,董公“卖戎衣”“卖古剑”“卖古琴”,最后连跟随自己从政几年的家童也转卖他人。《卖家童》一绝写得甚是凄婉:

几年从政恩童仆,

卖尔临岐泪点襟。

此去饥寒当自爱,

主翁未必似吾心。

在行将离开琼州之际,当地的正直官员、僚属,及海寇剿灭后过上安生日子的百姓,都纷纷与董志毅泣别。其中,既有“烟散尘消人别去,琼台皓月一轮孤”的凄凉,也有琼海父老“临岐赠我甘棠咏,回首烟林思有余”的慰藉;更有“诸父老”涌到台衙府院,叩请高官,愿以众人身家性命作保,留住董公,继续治琼的感人场面。

当董志毅一行离开琼州行抵广东电白县三桥堡驿站时,得到同案被诬好友、广州府推官(掌管勘问刑狱的官职)鲁乐同的急函,告知他诬案已经剖白。见董志毅《三桥驿得鲁乐同书知事得雪》诗,诗前有小序:“乐同名点,南漳县人,广州府推官,与知厚,同被论。”

全诗如下:

长途镇日忆交游,

萋菲经年共尔愁。

别酒一樽杨柳暗,

缄书千里荻芦秋。

漫漫长夜须平旦,

滚滚风涛竟稳流。

六幕澄清多爽气,

期君指日拜宸旒。

诗的首句、颔句是说,在遭贬离琼的漫长旅途中,从早到晚都在回想着过去相知甚厚的朋友;交构是非的谗言冤屈,终年都是与你共同的愁闷。从琼州分别时,正是杨柳依依的季节,而今接到千里以外送来昭雪信函时,已是荻芦飞花的秋天。诗的三、四两句接着说,漫漫长夜,总有天明的时候;滚滚风涛,毕竟也有波平流稳的港湾。天地四方澄澈透明,爽气流芬;期望着鲁君很快就能回归朝廷,叩拜帝王。

从全诗反映出的作者当时的心绪来看,一方面,他坚信邪恶终究抵不过正义,冤屈总须得到平反;对“讼公冤者”、使冤案得以昭雪的好友,他深表感激和赞许,表示出了诚挚的怀念之情。另一方面,作者在“六幕澄清多爽气”的大好心情下,只是期盼好友能尽快官复旧职、重回庙堂,而对自己的仕途未来,却没流露出丝毫的眷恋和期许。可以推断,董志毅经此磨难,已对官场生涯产生了厌倦情绪,是要返回故乡过自己轻松自在的日子了。这从他的另一首诗作《赠见阳邓明府西归二律》中:“倘来轩冕红尘短,归去云山白昼长”中,也可得到佐证。

董志毅蒙冤得雪重返琼州的时间,当在万历十七年(1589)秋天。当舟船行抵候鸡渡口时,已见岸上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琼州百姓,有《己丑再渡琼溟》六首,诗前小序云:“时琼民欣欣,舣舟以待,得口号(犹口占)六绝”。今选其一、四、五三首,以证时况。

其一

早依溟畔候鸡津,

舟子招招认主人。

可是儿童迎郭伋,

不知冠盖脱嚣尘。

其四

眼分云树望琼台,

父老遥看讶此回。

曾是楼船桴鼓帅,

如何孤楫卷旗来。

其五

垂带扶藜笑出迎,

停舟果是旧狂生。

浮云去住方增感,

早拥单车入郡城。

诗意大略为:

其一,琼民早已迎候在渡口,船工纷纷招手问候旧日的主人;就像汉代数百儿童骑着竹马迎候重来的州牧郭伋,可我已不再是冠服车乘的官员了。

其四,透时烟云树影望船台,父老对我的此番回来感到惊讶:曾经是坐着舰船、擂响战鼓、统领兵马诛寇的主帅,为何只是孤舟一棹、偃旗息鼓地回来?

其五,拄着拐杖走下台阶含笑迎接的老者,见从船上下来的果然是旧时那位不染世俗、崇尚真性情的“狂生”;我正感叹着人的去留如浮云一样飘浮不定,众人早已拥着我坐着的单车进入琼州府城门。

很快,朝廷下诏恢复董志毅的官爵俸禄,但看惯了官场腐败、尔虞我诈的董志毅,此番劫后余生,早已萌动了引退的念头,便果断地上书朝廷,乞请告老返乡,归隐林下,颐养天年。也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原两广总督刘继文抑郁而逝的噩耗,便一边候旨,一边打点行装,准备到安徽凤阳府灵璧县吊唁恩人。

对董志毅的辞官不就,琼海很多官员和知友曾屡加劝阻,希望他不要引退,继续留任。时任海南兵宪(明时对知府以上军事长官的尊称)的孙秉阳就是其中一例。孙秉阳,明安徽怀远人,号斗南。明隆庆五年(1571)辛未科进士,官海南兵宪,与董志毅友善。其有诗对董志毅劝进,《(壬辰)书扇为董望峰劝驾》:

君侯高义驱千古,

莫怨飞腾昼景斜。

失路未逢杨得意,

世情谁是鲁朱家。

弹冠幸复承明诏,

趋驾何须恋物华。

君过灵阳吊越石,

暮云孤月隐悲笳。

诗中借用汉代蜀人、在宫中任狗监的杨得意,推荐贤才,司马相如才得到汉帝召见并得官,和秦末汉初鲁人朱家,喜好结交豪士,以任侠闻名这两个典故,劝说董志毅莫要抱怨日有升坠、世有曲直,要庆幸、珍重皇帝的明诏,赶快整顿衣冠,重出做官。

但董志毅去意已决,对孙秉阳等人的劝进只能心领。待万历十八年(1590)皇帝下旨准其告老返乡,便立即收拾行装舟车北上,归返田园。有《庚寅得旨归田寄谢孙兵台公》一首:

万里洪涛归一舲,

萧萧行色去还停。

无钱风月收诗囊,

有约云山入画屏。

落地葵心仍吐赤,

窥帘柳眼尚垂青。

启恩浩荡容投老,

那得芝田养牲灵。

诗中,有作者乘坐有窗牖的船只,浮行在万里洪涛之中的“萧萧行色”,有一路上啸吟诗篇、揽赏云山的惬意心情;有感戴圣恩、得遂告老的满怀欣喜,也有田园自牧、林下颐养的热切期盼。当然,作者没有忘记借用唐代元稹《有酒》《生春》两诗之意,用葵花向日而倾、柳下青眼相看的隐喻,表达对孙秉阳的向往和思慕,感谢他的重情和见爱。

董志毅举家在外宦游多年,其在县城里的原住宅早已移作他用。今番回乡,修葺整饰一新,遂题名为“光复堂”。推测光复堂的取意,应该有二。其一,居官多年,虽遇蹭蹬,然圣恩眷顾,光复其爵,今日告老返乡,也算荣归故里,脸面和声誉并未受损,所以谓之光复;其二,住宅暌隔多年,虽为他所,一夕收回,故宅仍归旧主,且又修饰一新,亦应谓之光复。

一处寻常宅院,经过一番打理,竟成为赣榆县城一处文人雅集、诗友唱和、官员交际的高雅处所。时任赣榆知县、陕西周至县举人刘一全,专程登门造访,并作《题光复堂》诗,称赞董宅“甲第恢弘肯构堂,前人基业未应荒。于门重启新车马,谢燕还飞旧栋梁”。董志毅的同科进士,官给事中(明代在朝廷设六科以对应六部,科设给事中,掌管侍从、规谏、拾遗、补阙等事)苏州叶初春,也赋诗唱和,称董公光复堂:“环堵萧疏空宦迹,传家清白有书香。从来世德多余庆,映月槐荫覆满墙。”在官做布政使(一省的长官)的安徽休宁进士范涞,也赋诗来和,谓之光复堂“三世经纶启画堂,门前松菊未曾荒。蝶惊花尽归他院,燕喜春深复旧梁”。远在广州做推官的辛未(1571)进士鲁乐同,也于万历二十四年(1596),将记载董志毅为官洁行美德的“清白册”寄赠光复堂主人,称颂他:“分符绾绶世承恩,报国空留一剑存。帷下春秋仍有策,洛阳桴鼓故无喧。”

在光复堂中,董志毅课子教孙,严格督导后辈读书以求取功名,报效朝廷,兼济天下。在其60岁以后的几年中,儿孙相继入闱,参加科考。除董志毅自己是举人身份外,十几年时间光复堂又走出了一位岁贡,一位进士。

董杏(1573—1656),董志毅之子,字岁星,又字瀚与,号星为。天启二年(1622)岁贡(科举制度中由地方贡入国子监的生员之一种,具有正途出身资格),职授安徽休宁县训导(学官,掌管执行学规,教授生员,又称学正),升迁河南镇平县教谕(学官名,掌管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好学能文,工琴识律,隶篆俱佳,有一时之誉。曾收集明万历、崇祯年间70多年县志资料,为清代知县俞廷瑞编纂《康熙赣榆县志》提供了根本依据。年84卒。遗有诗词330多首,见《赣榆诗词集萃》古代卷(2000年版·江苏文艺出版社)。

董王闰,董志毅曾孙,字良合。明崇祯八年(1635)拔贡(国子监生员之一种,为五贡中较高的一种,经朝考合格,可充任京官、知县或学官),崇祯壬午科(1642)举人,清顺治丙戌科(1646)进士。少孤,事诸叔伯备敬,爱读书,十行并下。为古文词,沉雄恣肆,有秦汉风。淡泊官途,官庶吉士(官名,隶属翰林院。选进士中长于文学及书法者充任,三年期满,皇帝召见后,按等第分别授职留馆者授翰林院编修,其余任为六部主事、内阁中书等或外补知县)未到一年,因坐轿出行忤逆了朝中权贵,遂力求辞归。得清世祖章皇帝爱新觉罗·福临(即顺治皇帝)眷爱,赐其秘府画轴27卷。后“曾在菊潭胡相公馆课,言志谓家有园一厘、竹万竿,瓮牖绳枢,图书列焉,得徼福圣明,歌咏太平,足矣”(《嘉庆赣榆县志》)。总漕(漕运总督之简称)吴恭顺专门上疏朝廷举荐起用董王闰,董王闰刚一上路就病卒,卒年42岁。礼部尚书王崇简为他立了传记。

董王闰文才既高,但却没留下多少诗文。《康熙赣榆县志》存其诗四首,其中二首《董氏宗谱》记为董杏诗。

董志毅博学工诗,存于旧志和《董氏宗谱》的诗文计77首(见《赣榆诗词集萃》古代卷)。这些诗作,一部分是其仕途迁调、官场交往的应和之作,更多的是其乡居期间,与几位县令交谊酬答、游览境内山海景观、子孙科考及感事伤时之作。晚年,董志毅曾与邑内七位文坛老人组织保和会,经常聚在一起饮酒赋诗,观景郊游。这七位老人是:董志毅、唐芹川、邵泽南、杨约斋、王梅轩、阎肖竹、仲复斋(《董氏宗谱》卷四)。

在光复堂内,董志毅还以67岁高龄愤写《后鬻儿行》以怜悯灾民,鞭挞恶吏。自万历十九年(1591)始,赣榆地区灾害频仍,淫雨、干旱、海啸、地震、风雹、蝗灾,连年不断,交相为害。至万历三十五年(1607)尤甚,“春旱,无麦。五月,大雷雨,风雹交作,诸水皆涨。十一月,地震”。而当时的赣榆知县马负图,隐灾不报,催征租税如虎似狼。“贫民卖儿女、妻子,十户九逃,一村不余三家。”(以上两引均见《赣榆县志》1997年版)。董公在《后鬻儿行》诗前小序中写道:“前隆庆己巳、庚午间(1569—1570)民生大困,裴光禄公作《鬻儿行》,贤令樊公采入邑乘而识之座右。后万历丙午(1606)、丁未(1607)民生视己巳、庚午间更困,余作《后鬻儿行》,邑令如樊则知我,不知则罪我矣。”

《后鬻儿行》全诗:

一夫一妇贫且愚,

受饥受寒五十余。

此生一子方七岁,

忍饥哺之珠不如。

有身有佣银五钱,

粉骨难完大歉年。

夫妇正在踌躇间,

门外青衣忽听喧。

夫妇闻之惊且悸,

顿足扪心莫知计。

止有一计可商量,

心肉须剜医眼疮。

绐儿出门看来使,

夫妇含悲议卖子。

子卖与人犹得生,

我身到官我身死。

我死母子命亦亏,

三口沟中一劫灰。

不如卖子完官钱,

两口残生且苟延。

夫妇将儿呼入扃,

我有言词尔当领。

尔生七岁未到城,

且随我看城中景。

痴儿一听笑颜开,

爷负娘怀咱去来。

到城不识人桎梏,

犹问爷娘此何俗。

爷娘见之心暗酸,

恸杀痴儿向天哭。

阿爷不畏此等刑,

忍卖尔身为人仆。

行行忽到富人门,

父进手持卖子文。

主问子年止七岁,

照岁与之七百缗。

父嫌价少再求加,

无奈青衣门外哗。

券交价受心悲哽,

母尚携儿门外等。

儿见铜钱唤阿爷,

犹乞爷钱买果饼。

爷恸与之钱百个,

携儿入户泪横堕。

夫妻齐跪主人翁,

儿幼无知恐懒惰。

猫犬之食常记与,

鞭策之下赦小过。

儿见方知已卖身,

撞入娘怀欲断魂。

娘俟儿苏更谆嘱:

为救爷命不须哭。

倘遇饥寒当自保,

不比爷娘置尔腹。

伏事人家要小心,

遭楚遭捶我不闻,

我纵闻之徒刺心。

嘱罢放声哭出门,

儿犹追母牵其襟。

母解儿手同夫去,

柔肠寸断行复住。

夫妻十步九回头,

回头不见儿何处。

钱完徭役到官司,

官犹怒发嫌其迟。

卖儿指望官刑免,

谁知子卖仍鞭笞。

带伤葡卜走出县,

前钱不满一百片。

易米与薪携回家,

五日今朝才一饭。

乞得邻家薪火来,

饭热呼儿儿不见。

夫妇号啕魂欲飞,

魂归不见矫儿面。

置箸悲号俱昏倒,

土坑相偎覆破袄。

半寝半醒手搂儿,

搂儿不着哭到晓。

到晓邻家来止哭,

劝尔夫妇且食粥。

十家屈指九家逃,

一村不满三家屋。

张卖男儿李卖女,

卖儿不独尔身苦。

卖儿完得尔身徭,

恐尔族徭要尔包。

一言未毕使者至,

火票包赔待票消。

左邻右舍皆惊散,

夫妇无言肠寸断。

夫急仓皇欲自系,

妻亟止夫再为计。

儿虽卖去妾尚存,

再卖奴身或有济。

夫听妻言心若摧,

再卖尔身我靠谁?

使者须臾不肯待,

逼之到县将妻卖。

妻头插标过儿门,

恐儿见之伤其心。

疾走过门但含泪,

不听儿声心又碎。

身役卖子不胜悲,

又为宗徭卖老妻。

老妻纵卖能几何?

安得将身脱网罗。

夫妻寻到富门首,

富家老仆丧其偶。

“尔愿配之立婚书,

尔若不愿别处走。”

夫听配仆不忍卖,

妻劝夫君早割爱。

一时拿尔到官府,

卖我不及尔遭害。

丈夫含泪立文券,

夫妇之恩从此断。

止为宗徭赔一金,

百年恩爱两离分。

儿为爷差卖已苦,

妻为宗徭卖身补。

茕茕鳏独何所依,

铁石人心也凄楚。

将金赔完仍被刑,

十指露骨血沥股。

卖儿被杖妻怜悯,

妻卖归来形吊影。

指折股颤倩谁扶,

归到贫家无人等。

入门不见妻与儿,

墙头一撞昏不省。

邻人忙来扶之起,

唤回游魂来复体。

放声一哭天地昏,

邻人见之泪不已。

众人哭罢共商议,

保尔此生有何计。

身徭户赋已难支,

里中差徭仍尔累。

里甲之差再责赔,

妻儿已卖作何抵。

鬻妻卖子保此身,

谁料吾身终难济。

一瓢一杖辞邻人,

乞食他乡且逃避。

回看坟墓泫然悲,

跪向邻人求一祭。

邻人哭送声如沸,

日惨云愁暗天地。

君今脱兔我釜鱼。

我辈从今亦长逝。 zHO1VAN/dOolMAKwaFmcDTeFHYW47A27Ppepn6s160WXO0cXYAyrKixV12ugLl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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