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嫉恶罪狱 清誉自存
——青口闻人许恩普急民水火冤狱终雪

许恩普(1833—1911),字子博,青口镇人。行四,因常敲诈豪强、富室以周济穷人,号“四坏瓜”,平民则尊称其为“四君子”。幼博闻强记,读书务达大义,不屑为章句之学,熟知国法与历朝典故,对赣榆县情尤有研究。后捐资入监,任山东某县丞。清咸丰元年(1851),洪秀全建太平天国。咸丰二年,海、沂二州幅军陈玉标等起事,许恩普团练乡兵自保。同治六年(1867),东捻军失败,许恩普以功加同知衔赏戴花翎,提督张国梁、总兵陈国瑞欲举荐以军职,辞归家居。先后督建选青、怀仁、溯沂书院、养济院、众善堂等。

赣榆县本地瘠民贫,经15年兵乱,村落为墟,又遭同治十三年(1874)大水,光绪元年(1875)大雨雹,二年春、夏大旱,继而暴雨为灾,青口河泛滥,农田村落一片汪洋,秋粮几乎绝收,百姓缺食,扶老携幼,出外乞讨。赣榆知县特秀约地方乡绅呈请赈济,甚得民心。地方乡绅捐钱两万贯,青口名医、常州道幕宾周维墉奔走常州、上海两道,募银10余万两,海州知事林达泉拨钱万贯。于是,特秀集青口镇绅董于会文堂协商赈济办法,西周集团(青口大户周家,因商贸等利益关系产生内讧,家族分为东周、西周两个集团)周曰森、孙树恩提出,青口港外有拦门沙,既影响洪水入海又妨碍航运,应当用全部银钱以工代赈挑挖海沙,另开新港。东周集团许恩普、周维熙则针锋相对,认为新港无法开成,只能劳民伤财;全部银钱以工代赈将使年老体弱人家得不到赈济。应该用部分银钱放赈,部分款项以工代赈疏浚旧港、整修河堤。双方各不相让,争执不下,特秀决定采用周曰森方案,委随从高小阶为总办,周曰森、孙树恩为董事。

光绪三年(1877)春,特秀兴工治河,在老河口以北开挖新港,勉强过水即止;又把旧河堤复层新土,堵几处决堤即报竣工,大部赈款落入特秀腰包,周、孙二人也得分肥。省方委员复勘,特秀塞张银票,通过了验收。

东周集团具呈状告高小阶等贪污,特秀则令西周集团反控周维熙、许恩普、佘右斌、龙方升等阻挠赈工。江苏布政司命海州审理,许恩普、周曰森分别代表两造出庭。二人同吃、同住、同玩乐,上堂时唇枪舌剑势不两立,下堂后又互相切磋、共拟呈词,视官司为儿戏,当然也就不会有输赢。

光绪五年(1879),特秀任满,因有控案未结,省令撤任听参,只得交待离任,许恩普、周曰森也就交保回家。特秀离任时途经青口镇,东周集团周维亨、程振甲等预置纸驴、纸轿等候,待特秀乘轿经过,举火大哭:“我的特儿呀!啊哈!”特秀被辱,愤愤离去,决心报复。

光绪七年(1881),特秀经多方营运,复知赣榆县,设计锁拿许恩普、周维熙、周维亨、龙方升等入监。其时,周维熙衣袋里有一叠声讨特秀的传单稿,害怕到县衙被搜出,便偷偷销毁,恰被一差役看见,抢来呈上知县。特秀展开,见其一为许恩普光绪三年撰写的《赣榆人民呼吁书》:

“赣榆乃山东之门户,亦淮海之咽喉。虽带海而襟山,实民贫而地瘠。舟车所至,习贸易者居多;稼穑艰难,服田畴者亦不少。乃近岁以来,世风不古,商店倒歇者数十家,居民被累者几百户,生意因以减色,市面为之凋零,人尽闲居,民多失业。加以今春蝗旱,二麦不登,入夏雨潦,九秋无获。民失灾荒而益困,绅畏多事而不言,致令米珠薪桂,谷价飞腾,菜叶草根,饥肠难饱,断烟火者两三朝,呼庚癸(粮食之隐语)者数十里。人非仙佛,枵腹何以延年?士岂鱼龙,饮水焉能度命?乃邑尊不察,年岁尚报以七成,征收且兼及陈欠。呜呼!新租不足,陈租何以完?家计尚无,国课何以纳?公私交迫,家无避债之台。捶楚不堪,室有催科之吏。老弱者转死于沟壑,少壮者匿迹于萑苻(藏匿强盗之所)。于是三五成群,千百结队,始而执刀持械,夤夜直入人家。继则放火鸣枪,白昼居然掳掠。此时民困,可谓水深而火热。再看官府,仍然处优以养尊,黄绸被晏然高卧,民瘼不知。红头签不见施行,贼风愈炽。报案者不准写‘抢劫’二字,奉差者未曾拿强盗一名。以刀枪并举之际,谁敢近前?反谓乡邻之不义。在财物一空之时,谁能遣此,转究事主之不仁。伤矣哉!万贯家财如风扫,昨富而今贫。痛矣哉!一生资产任瓜分,少衣而无食。贫者既难逃于冻馁,富者亦不免于饥寒。请听悬磬之室,声多妻啼子叫。再看通衢之道,人皆鹄面鸠形。可怜人在倒悬,命争瞬息,不择言而呼吁,冀早遇夫德援:所望至驻客官、居停长吏,为苍生以请命,各陈魑魅之形。代赤子以乞恩,上达夔龙之听。倘能惩妖魔于乍启,一旅兴师。拯灾黎以复生,千钟贷粟,是则阖邑之幸也夫!”

又有一张上有“刮地皮出人头地,吃人肉不嫌血腥”等语。特秀勃然大怒,将东周集团数人以“结党营私,对抗长官”;“造谣污蔑,煽惑人心”;“诬控县役高小阶”等罪名报省。不久,东周集团诸主要人物,除佘右斌外逃、程振甲装疯得免外,全被押解江宁府监狱。随后,又因原案将周曰森、孙树恩等解省。

东、西周两大集团虽有矛盾,无非是生意场和地方权益分配上的摩擦,没有根本利害冲突,所以,在省里许子博、周曰森依然故伎重演,官司久拖未决。直至光绪九年(1883),赣榆县前知事依勒通阿受委审理,周曰森怕遭报复,吞金自杀。

许恩普被解省,其子鼎霖甚是着急,深知金陵非海州可比,眼下虽无大碍,久拖难保不节外生枝,还是以早结案为好。于是南北奔走,四处托人,但一直找不到门路。光绪八年(1882),许鼎霖赴江南省试,以第二名中举,恰与前两江总督李鸿章之胞侄同科,相处甚得。鼎霖便请他联络同年上书两江总督左宗棠,为许恩普鸣冤,又请其托乃叔出面转圆。九年,左宗棠令将原被两造释放,但周曰森已死,周维熙亦病入膏肓,客死江宁。

许恩普回乡后曾合资创办云台山树艺公司,后随鼎霖住京师、上海,诗酒自娱,且以医术济世。著有《许墅诗文钞》《许氏医学》《弈谱》等书。殁后,因鼎霖得一品封典。

(榆志) Q7bssaP6tgFi4AGI17fpyx1qXBEddhBbyeUblgMmeZWw+gnH1/FFOJczOusox5NI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