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相伴,时间过的出奇的快。
在偏殿用过了午饭之后,只觉得一眨眼之间,舞姬们都开始相继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之中,没有闲心来与他闲谈了。有那些乖巧的,临行时依然依依不舍,频频向着他暗送秋波。
方才他在得意之时,忍不住将猫耳巷老宅的位置告诉了其中两名身材婀娜的美少女。这会有些痛定思痛,干脆闭起眼睛不再去招惹其它美人了。
他不由在心中感叹: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也。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殿内早有宫人过来掌灯,灯火一明,不消片刻,那殿外的天色便黑透了。
闭目养神这会,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进来叫道:“杨行一,哪位是杨行一。”
杨行一起身道:“正是在下,小公公有何吩咐。”
小太监走到近前,郑重的吩咐道:“先生该准备了,压轴戏就靠您了。太皇太后和官家今儿可都在。您可要悠着点。演得好重重有赏,演不好太皇太后要是怪罪下来可不是耍处。”
杨行一拱手道:“多谢小公公提点,不知杨某所要的东西可都齐备了。”
那小太监点头应道:“万事俱备,只等您上场了。咱家这就先去了,官家还等着咱家去侍候呢。”
原来这小太监是皇帝身边侍候的。
说着话,他便要走,临走之时他把杨行一拉到一处远离人群的角落里,低声道:“官家想见先生和世子殿下一面,下场后先生可千万别急着出宫,就在这里等咱家来唤您。”
“公公放心,必不误事。”杨行一郑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一路小跑着出了殿门。
这边刚走,那边先前来传口谕的朱衣太监就进了殿内。
他一眼瞧见了杨行一,忙道:“先生,该你上场了,走吧。”
杨行一跟定他的脚步,出了殿门,顺着殿后长廊向一架飞桥上行去。
沿途都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姬,乐师与执事宫人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过了飞桥,只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荷花池前一座高台灯火通明。
台上远远传来渺渺琴音,有歌妓伴着琴音吟唱着,正是杨行一昨日所选的欧阳永叔的那一首玉楼春。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杨行一快步上前,登上了早已在渡口候着的一叶小舟。
脚才刚刚站稳,那舟子竹篙轻点,小舟便如一叶秋萍,滑入池间。
此时台上歌妓正唱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琴音顿转高昂,众人正侧耳聆听,忽得眼见亮光一闪,眼前的荷花池中腾地飞起了一道光柱,宛若鲤鱼化龙,腾空而起,直冲九宵。
唔——
那气势仿佛排山倒海,激起一阵阵荷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台上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
呼声还未停歇,那道一飞冲天的光柱又陡然间倾颓,如山崩玉碎零落人间,星星点点。
众人正目不瑕接处,那点点星光忽得又好似被一阵无形的大风刮的纷纷扬扬,无边无际,漫天随风舞动的光点点缀的那一池荷花出奇的碧绿清新,粉色灼人。
台上歌妓又唱道: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漫天光点缓缓汇聚成河,结成一条小小的银河在池间飞行,凡在银河之下的池中之物,一如白昼般清晰可见。
一池静水倒映着池上的银河,又仿佛荷花之下正有一条潜龙在池底翻腾,交相辉映,光影的层次感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的目光正被那池底似有若无的潜龙捉住,忽然那天上的银河似被一只无形之手从中间一分为二,化身为两条巨龙,在荷花之间你追我赶,争相竞技。
其中一条玉龙猛然间窜上当空,由急转徐,缓步向着池的另一端伸展。
与此同时,另一条玉龙也纷纷扬扬,化作无数光点,争相向那条缓缓生长的玉桥上添砖加瓦,眼见着那座玉桥渐渐向顶端延伸,又陡然转而向下,终结在荷花池的另一边。
一座闪闪发光的鹊桥横空出世,光华灿烂。
忽然间,一道雪白的身影由荷花池中纵跃而起,飞上了鹊桥顶端,飘然立定,众人定睛看去,一位白衣少年衣带飘摇,发丝如云当风而舞,恍若九天上神驾临凡间。
惊得台上观者纷纷起立,两股战战,不能自止,有那胆小的宫娥与小太监们,直接被吓得扑倒在地,虔诚膜拜。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待这一句一出口,众人正自惊惧,忽得仿佛一阵大风过境,池水泛起阵阵涟漪,池上鹊桥纷纷扬扬,化作漫天星辰,随风而逝,那洁白的少年仙人也飘然随风向黑暗中飞遁,瞬乎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台上众人张口结舌,呆若木鸡,连太皇太后都看傻眼了。
好一阵寂静之后,才见荷花池边,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位翩翩白衣少年。
此时,高台之上,栏杆前已围满了人,以太皇太后高氏为首的皇亲国戚们被拥促在中间,纷纷向这位白衣少年高声喝彩。
就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赞了一个好字。
司礼太监快步跑下高台,高声唱道:“太皇太后有谕,赏杨行一黄金百两,命杨行一速速驾前回话。”
杨行一连忙跪下谢恩。
那司礼太监忙上前搀起他道:“杨先生,快快随我前来,太皇太后和官家还等着见您呢。”
杨行一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司礼太监身后,上了高台,免不了又是一场叩拜。
“草民杨行一叩见太皇太后,叩见皇帝陛下。”
“起来吧,起来说话。”
太皇太后高滔滔气度雍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服,一瞬间几乎让杨行一产生了错觉。
这样一位慈祥的老太太仿佛人畜无害的邻家老妪,怎么看也不像拥有铁腕手段的女政客。
“即为皇家办差,哀家再赐你客卿尊号,你除了这个莹火秀,还有些什么,也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
“皇祖母,行一哥哥会的可多了,他还会猴戏,马戏,鹦鹉戏,还有孙儿与行一哥哥合编的流萤舞。”
一旁的南陵郡主忍不住替他说话。
太皇太后慈爱的瞪了她一眼,嗔怪道:“哦,哀家差点忘了,他还是你们府上的,不知我的媛儿可愿意让他留在宫里呀。”
“这,皇祖母,您何时想起来要看,孙儿即时就请行一哥哥进宫来,”郡主捏着自己的衣带,神情有些紧张的望着太皇太后。
众皇亲哈哈大笑,太皇太后也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冏得郡主小脸上红霞飞起。
“既然是媛儿喜欢的,皇祖母怎好夺人所爱呀,快,让你的行一哥哥把那些猴戏,鹦鹉戏什么的,一次都演将来,皇祖母好一饱眼福,然后啊,你还是领着他回你自个家吧。”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司礼太监这才又请了太皇太后与众位皇亲们入座,又示意杨行一开始他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