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今天就充当世子殿下的侍卫,殿下只管与他周旋,我自会让他一只猎物也打不着,”杨行一沉声道。
赵无极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大步向前道:“侄儿给表叔请安了,既然表叔如此慷慨,那侄儿就在此谢过了。”
对面几位公子哥闻言脸上一阵错愕,高阳也愣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满脸堆笑道:“好侄儿,终于认了你叔叔。”
“若从皇祖母那里论起,我原本该叫你一声表叔的。”
赵无极语气真诚的迎上前去,在烤架上撕下一条烤得滋滋响的兔大腿递给了杨行一,他自己也毫不客气的扯下另一条塞进了嘴里。
那几个高阳的侍从们眼见主子还没吃上呢,他就先动了手,脸上颇为愤懑。
高阳却沉浸在当叔叔的喜悦中,满意的点头笑道:“乖侄儿,你若是早这么懂事,叔叔我上次就让着你,不会让你输得那么惨了。”
这件事正好捉住了赵无极的痛脚,上次赵无极看不惯这小子飞扬跋扈的性格,就与他赌赛谁的猎物打得多,多出一个输给对方一百两银子,结果这高阳竟然足足比赵无极多打出十六只猎物,害得赵无极输掉了一千六百两。
赵无极悠闲道:“叔叔说哪里话,既然是赌赛,那就愿赌服输,上次侄儿输的心服口服,不过……”
“不过如何?你还敢赌吗?”
赵无极装作不经意间看向了杨行一,见杨行一笃定的点了点头,他这才道:“不过就在刚才,小侄临行之前卜得一卦,乃是个困龙得水的上上卦,那卦上说小侄今日诸事顺利,逢赌必赢。表叔你可要当心了。”
“哈哈哈哈,”几个公子哥都不约而同的大笑不止,尤其是那高阳笑的最欢,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乖侄儿,你该不会是输怕了吧,连出门都还要看黄历了。”
“确是如此,不过今日,我定能赢你,”赵无极忽然正色道。
高阳脸上又是一阵愕然,片刻他又恢复了不屑的神情:“今儿你若能胜我,不管胜出多少只,除上次赢你的全数奉还外,你叔叔我再奉上一千两。若是你输了,同样输给我一千两银子,你敢是不敢?”
“不,表叔您想差了,小侄今日临行前不光为自己算了一卦,还为您也卜得一卦,卦上说您今日午后煞气冲犯,有破财有相。不如咱们今天就赌把大的,”赵无极道。
高阳闻言一脸的狠辣之色。
“你想怎么赌,无不奉陪。”
“好,以五千两为注,我赌你今日午后一只猎物都打不着,若是我打的猎物比你多哪怕一只,你就要输给我五千两,反之亦然。”
高阳怒极反笑,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笑容,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赵无极,他不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世子殿下大受刺激,敢跟他豪赌。
不过送上门的钱财,岂有往外推的道理,他在心中暗暗笑道:“小子,说小爷我有破财之相,呆会儿让你输得肝儿痛,才叫你认得小爷的手段。”
他毫不犹豫的仰头应声道:“谁输了不认账谁他妈是狗 娘养的。”
旁边几位公子哥面面相觑,一名白衣少年上前道:“两位仁兄何必如此,俗语道小赌贻情,大赌伤身,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切不可为此伤了和气。”
“对对对,朱兄此语甚为合理,依在下看,以一千两为注足矣,”旁边一名少年附和道。
高阳斜眼瞧向二人,沉声道:“谁今天敢挡我的财路,别怪我翻脸无情。”
几位公子哥还有想来相劝的,登时都住了嘴,他们也都知道,高阳与赵无极的矛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依以往的情形看,高阳由于心狠手辣,处事狠绝,年纪也比众人略长些,总是多多少少占了上风的。
不知今天这位世子殿下哪里来的自信。
赵无极见他们再不言语,也埋头啃着兔腿,眼睛朝杨行一那边频频探看。他可是真输怕了,只指望今天能一朝翻盘。
高阳此时也坐在了草地上,他的侍从早已经递给了他一整只烤兔肉,他正一脸奸笑的盯着赵无极,一边耍弄着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在烤兔身上随便划拉了几下,然后一条条扯下来吃。
其它几个公子哥也都面有笑意,悠然的吃着烤肉,饮着美酒,既然他们都已经劝过了,对方不听,他们也无可奈何,索性隔岸观火,落得逍遥自在,又有好戏看。
这边一行人在明争暗斗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杨行一一个人悄悄溜进了身后的丛林之中。
也有那一两个看见的,都以为他要进去方便,也都没有在意。
杨行一溜进丛林不远,就见树梢上有一只乌鸦钉在那里,瞪着眼睛看他。
他也直起眼睛盯着乌鸦,只听那乌鸦哇哇叫道:“傻冒,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你这么黑的帅哥从来也没见过。”
乌鸦慌里慌张的拍了拍翅膀,站稳了身形。
“尊敬的虫语者是五虫之王,我愿意为您献出生命。”
“好,这林子外面有个大方脸,他穿一身褐色衣裳,你可认得是哪个?”
“我识得他,他箭法很好,杀了不少走兽,”乌鸦拍着翅膀殷勤道。
“那小子叫高阳,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他再打到一只猎物,你能办到吗?”
“尊敬的虫语者是五虫之王,我愿意为您献出生命。”
说着,那乌鸦振翅高飞,向林子外面飞去。
“哇——,哇——。”
林子外面发出了两声高亢的乌鸦叫,杨行一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当他小便完走出林子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高阳头顶那棵大树上,钉着三只乌鸦。
大家都已经匆匆用过了午饭,结束停当,只等赌赛开始。
高阳与赵无极对视了一眼,抛给赵无极一个不屑的眼神,飞身上马,率先冲入了猎场之中。
他们刚才商议好了,以日触西山为限,届时须回到刚才那棵树下,比拼猎物,谁的猎物多,算谁赢。
其它几位公子全都是见证人,一半跟着高阳,一半跟着赵无极。
转眼间日薄西山,赵无极一班人马早早的就回来了,尽管几位公子都极力劝说他,还有小半个时辰,完全可以再猎几只,他却不听众人之言,早早搬师,在树下歇着了。
大家见他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又看看那摆在他身边的三两只猎物,也就不再相劝了。
众人左等右等,只到太阳马上就要触及西山那模糊的剪影时,才见高阳一班人马匆匆赶回。
那马上的人个个垂头丧气,高阳也是一幅没精打采的表情。每个人都双手空空,一只猎物的影子也没瞧见。
等在树下的两位贵公子都惊呆了,冲上前去喊道:“怎么回事,一只也没有吗?”
骑在马上的几人齐齐摇头。
高阳更是气的龇牙咧嘴,狠狠的将马鞭子扔在了地上,跳下马向他们跑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杨行一的衣襟问道:“你们今天是在哪里占的卦,算得真他妈准,小爷我一定要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