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时代底士子结诗文社底举动在各处都很盛。在社会里有时也有箕坛,用来与诗仙唱和。这种箕坛多半设在祠庙里,因为祠庙寺观常是举子预备课艺,商讨文章底地方。在福建漳州府城甚至有专祀箕仙底大愿堂。科举时代,习举子业底多半会到那里去和仙翁仙姑们结缘。此外还有许多“社”在城内外及各乡镇,最着的是北山坛,在漳州城北小梅岭。同治九年(公元一八七0),龙溪林广运将北山坛底箕诗刊行,名北山诗存,收罗极富,内中多是唱和之作。降坛底有关帝、吕祖、北山翁、文昌帝君、辛元帅、铁拐先生、笑口大仙、杜少陵、杨升庵、周起元、黄石斋、何楷、蝶山仙师等,二十多位。诗存后附含山语录,全是诸仙劝善底格言。(这部诗存流行不广,只可以在漳州得到。)
北山坛底主要仙师是蝶山。坛位底次序是北山仙翁作东道,蝶山仙师居西席,申天君监坛,授药方底是白花仙及两加修仙。常在北山坛降咏底有北山颠仙、黄楼吕祖、蝶山梁氏小才女、槐阴李氏、西陵李八娘、二麻山人、玉春山人等。
北山仙翁,本上世儒者,不肯道出姓名,降坛寓名颠仙、拙道人、北山翁、香亭老人等。蝶山仙师乃明初钱塘梁氏女。生性至孝,读书守礼。洪武间随父到漳州府任所,将嫁而未婚夫底死信到,她不久也死了。她底父亲把她葬在城西演武亭后底蝴蝶山。三十六年后,脱离鬼趣,证得仙真,慈心宏切,欲渡来人,每每降箕,与文士为灵友。明末漳州乡贤陈天定,林铧,二人于南江杏社时常得到她底诲示,文章大进。从此仙迹流传,直到清末底北山坛还很受人崇仰。现在蝶山墓碑作“明小才女钱塘梁氏墓,系由箕示重立底。”墓旁有洪武间漳州太守钱古训墓,因而有个传说以为梁氏小才女系钱公底儿媳妇。漳州西湖旧有金仙院,据说是崇祀蝶山仙师底,因此她底箕示有时署名为“金仙子”。后来经过变乱,金仙院也就毁了。至于北山坛底来历也很古,康熙间漳浦蔡世远也曾到过那里,可见最少也过了二百年。槐阴仙子李氏,系明末殉节于漳海底命妇。她底家世无考。西陵李八娘,字蕙兰,唐时名妓,与洛阳苏生有约,许订终身。三年后,苏生负约,八娘寄杨柳词给他。他回了一首诗表示决绝,八娘坠楼自杀。二麻山人与玉春山人,白花仙与两加修仙底来历未详。总之,降箕底多半是不见于经传底人物。各地方依其传说而成信仰,究竟可不必问。
北山诗存里诗都是平常底唱和,没多少趣味,爱翻阅底可以翻翻,这里就不引出来了。这类底箕仙诗很早就有,如故事(三)底女仙集远出于宋朝,料想各地还有很多,北山诗存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箕仙与人间酬唱既是士子消遣与求长进底一个方法,说来总比聚赌挟娼高尚得多。诗词中可以分为遣兴、唱和、猜谜、对对、论文、等类,现在分举在下面。
一 遣兴
(六六)夷坚志(五十卷本,卷四十四):“白苎词传者至少,其正宫一阕,世以为紫姑神所作也。方写至‘追昔,燕然画角,宝轮珊瑚。是时丞相,虚作银城换得。”或问,‘出何书’答曰,‘天上文字,汝那得知?’末句云,‘东君暗遣花神,先到南国。昨夜江梅,漏泄春消息。’殊为骚雅。”
“蜀人郝完父□春初邀请,既降,自称蓬莱仙人王英,书浪淘沙词云,‘塞上早春时,暖律犹微笑。抑舒金线柳回堤。料得江乡应更好,开尽梅溪。书漏渐迟迟,愁损香肌。几回无语敛双眉。□□阑干十二曲,日下楼西。’亦冲澹有思致。”
这两段又见于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二)。正宫白苎词底内容是赋雪底。王弈清词谱说这是宋人借旧曲名,别倚新声地作品,当时也有人定它为柳永所作底。但看‘是时丞相,虚作银城换得’一句,很不像柳屯田底作风,乐章集也未载。想是当时一件重要史实,作者不敢注明出处,只得托为紫姑说,‘天上文字,你那得知?’也是很可能的。(全词可阅林大椿词式,商务本,下册,五三四页。)
(六七)同上书(五十卷本,卷八):‘吉州人家邀紫姑神作诗,适妻女在箕侧,因请咏手。即书曰,‘笑折樱桃力不禁,时攀杨柳弄春阴。管弦曲里歌声慢;星月楼前礼拜深。绣幕偷回双舞袖;绿衣闲整小眉心。秋来几度桃花褥,为忆相思放却针。’信笔而成,殊不思索,颇有雅致。”
此诗又见于坚瓠三集(卷四),当然是引夷坚志底。
(六八)同上书(十万卷楼本,丁志,卷十八):“临川谢氏家城西,筑圃艺花,子侄聚学其中。暇日迎紫姑神,作歌诗杂文,友生江楠过焉,意后生伪为之,而托以惑众,弗信也。一日再至,见执箕者皆童奴,而词语高妙,颇生信心,于是默祷求诗。箕徐动曰,‘德林素不见信,曷为乎索诗?’漫赋绝句云,‘末豆应急用。屑楡岂充欲?嗜好肖赵张,苍皇叔救文叔。’众不晓所谓,复祷求神:‘愿明以吿我。’又徐书云,‘第一句见晋书石传,第二句见唐书阳城传;第三句见史记仓公传;第四句见后汉冯异传。”检视之,皆粥事也。盖是时官妓蓝氏者,家世卖粥,人以“蓝粥”呼之。楠前夕方宿其馆,神因此戏之云。德林,楠字也。”
(六九)同上书(十万卷楼本,乙志,卷十三):“绍兴九年,(公一一三九)张渊道侍郞家居无锡县南禅寺,其女请大仙。忽书曰,‘九华天仙降。’问为谁。曰,‘世人所谓巫山神女者是也。’赋惜奴娇大曲一篇。凡九阕。……(曲长不录)……又大书曰,‘吾且归。’遂去。明日别有一人自称歌曲仙,曰,‘昨夕巫山神女见招,云:在君家作词,虑有不协律处,令吾润色之。’及阅视,但改数字而已。其第三篇所云:‘来岁扰扰兵戈起’,时虏人方归河南,人以此说为不然。明年,渊道自祠官起提举秦司茶马,度淮而北,至酂阳,虏兵大至,苍黄奔归,尽室几不免。河南复陷。考祠中之句,神其知之矣。”
这位巫山神女底惜奴娇大曲,第一,无题;第二,瑶台景;第三,蓬莱景;第四,劝人;第五,王母宫食蟠桃;第六,玉清宫;第七,扶桑宫;第八,太清宫;第九,归。第一阕里承认她与楚襄王云雨相会,与故事第二四所引底口气俨然像是两个人说底。全曲只是劝人及时求仙修道,第三阕所说,‘下俯浮生,尚自争名逐利,岂不省来岁扰扰兵戈起?……’也是泛说,未必是指河南底再陷。如实有所指底话,只是崇信底人们这样看法而已。
(七十)七修类稿(卷三十二):“尝有人召仙,请作梅花诗。,仙箕遂写:‘玉质亭亭清且幽。’其人云,‘要红梅。’即承曰,‘着些颜色点枝头。牧童睡起朦胧眼,错认桃林去放牛。”
“又一箕题鸡冠花诗,亦如此改。其诗云,‘鸡冠本是胭脂染。’(人曰,‘要白者。’箕又书云),‘洗却胭脂似雪妆。只为五更贪报晓,至今犹带一头霜。’
括号内(人曰,‘要白者……’)系依坚瓠首集,卷四补入,以补足要“白鸡冠”底意思。这两诗虽然首句与次句转得很自然,却也不能算是好诗。
(七一)阅微草堂笔记(卷九)如是我闻(三):“贾人持巨砚求售,色正碧,而红斑点点如血,沁试之,乃滑不受墨,背镌长歌一首,……(歌长不录)……后题‘康熙己未重九餐花道人降乩,偶以顽石请题,立挥长句,因镌诸砚背以记异。’款署‘奕燽’二字,不着其姓,不知为谁。餐花道人亦无考。其词感慨抑郁,不类仙语,疑亦落拓之才鬼也。……”
(七二)同上书(卷十四)槐西杂志(四):“舅氏健亭张公言:读书野云亭时,诸同学修禊佟氏园,偶扶乩,共请姓名。题曰,‘偶携女伴偶闲行,词客何劳问姓名?记否瑶台明月夜,有人嗔唤许飞琼?’再请下坛诗词,又题曰,‘三面纱窗对水开,佟园还是旧楼台。东风吹绿池塘草,我到人间又一回。”众窃议诗情凄惋,恐是才女香魂。……乩忽奋迅大书,曰,‘衰翁僬悴雪盈颠,傅粉熏香看少年。偶遣诸郞作痴梦,可怜真拜小婵娟。’复大书‘一笑’而去。……”
(七三)同上书(卷十五)姑妄听之(一):黄小华言,西城有扶乩者,下坛诗曰,‘簌簌西风木叶飞,断肠花谢雁来稀。吴娘日暮幽房冷,犹有玲珑白苎衣。’皆不解所云,乩又书曰,‘顷过某家,见新来稚妾锁闭空房。流落仳离,自有定命,但饥寒可念,掁触人心,遂恻然咏此。敬吿诸公,苟无驯狮调象之才,勿轻举此念,亦阴功也。’请问仙号,书曰,‘无尘’。再问之,遂不答。按李无尘,明末名妓,祥符人,开封城陷,殁于水,有诗集,语颇秀拔。……”
二 唱和
(七四)留青日札(卷三):“吕嵓,字洞宾,幼名绍先,京川人,二十不从婚娶。会昌咸通时举进士,滞场屋者二十三年,五十道始成。祖渭,礼部侍郎。父让,海州刺史。余尝召箕,洞宾降书云,‘轻挥羽扇,平分秋水,云霞泉石为佳侣。清风两袖胆气粗,洞庭飞过经千里。饱嚼瑶华,醉斟玉髓,乾坤收拾葫芦里。一声长笑海空秋;数着残棋山月起末。’末书曰,‘踏莎行’。余请作西湖赋,即运箕如飞,笔不停辍,有云,”攀碧海之两峰;卧白云于三竺。六桥水流鱼与俱;四贤堂寂鹿独宿。’真佳句也。客有戏之者,曰,‘公之仙姑何在?’即书云,‘仙姑至矣。’箕停少选,复书曰,‘阆苑蓬莱自可人,东山人驻几千春。要知古女真消息,碧汉青天月一轮。”余曰,‘非藏“何仙姑”三字耶?”复书曰,‘然,然,然。’余出一句曰,‘日月为明分昼夜;’求之属对。箕即应之曰,‘此拘于字,难对,聊对一句。’乃书曰,‘女生合姓别阴阳。’客又戏之曰,‘适见洞宾否?’箕忽震怒者久之,复书曰,‘仙友从来有洞宾,而今问我是何因?婉妗自许逢周穆,姜女谁知与乱臣。烈火精金应不烁,苍蝇白璧未尝磷。道心清净浑如水,不学凡间犬豕人。’何仙姑者,广东增城人,生而顶有六豪,所居地有灵母,忽梦异人教之服饵。唐景龙中仙去。……”
这也许是故事(二三)底张本。故事(二三)是何仙姑底自辩,这里是敎训人,比较高明一点。
(七五)七修类稿(卷四十五):“严州建德县俞宪副夔,嘉靖戊子(公元一五二八)兵备四川,云:川之筰都间有曹将军家,久会一仙,自称宋状元何魁,或悬笔空书,或箕头染翰,谈诗论文,评书作画,往往有出人处,虽三司亦与之唱酬。……有一佥宪自幼无父,欲求其父像于仙。仙曰,‘待予探去。’明日画一像送其衙,家人识者无不曰:‘俨然’也。”
酬唱底作品每含秀才气味,多读了令人不快。北山诗存里这类的诗歌占了大半部。其它杂记里也很常见,引不胜引了。
三 猜谜
(七六)清罗天尺五山志林(卷八):“(顺德)邑志杂记云,‘方康二帅堂在平步,宋末神卟最灵。邑人区适子袖蕉叶试之。题曰:‘袖里笼来一叶青,知君无意问前程。可怜昨夜三更雨,失却窗前数点声。’”
这诗在明人著作中如涉异志,七修类稿(卷三十九)等,都记载过。涉异志以为是浮梁昭烈庙张巡“太子”或庙内旅榇底鬼灵所降底笔。坚瓠首集(卷四)也载入,但记为在松江邱氏家底降笔。四句底大意,各记载都相同,不过用字稍有出入而已。看来这诗底流传必是很广。罗氏记为宋末,也许不差。涉异志又记一士人得雁来红,向箕神问名。诗说,‘苏武当年胆气雄。匈奴一箭射飞鸿。至今血染阶前草,一度秋来一度红。’诗并不好,因为是扶箕得来底,也就有神秘性了。
(七七)明朱国桢涌幢小品(卷二十三):“吴江一士夫家扶箕者,有神至,众未问而笑。乩曰,‘诸生何笑?’对曰,‘我笑汝未必神耳。’乩曰,‘诸生能解谜否?’哄且笑曰,‘我辈能做文章,何况于谜?’乩曰,‘有二字作一谜,与汝猜。词曰:长十八,短八十,八个女儿低处立;混沌看来一个字,四面看来四个不。’众皆不解,又曰,‘我辈只会文字,何暇及谜?’乩曰。‘尔说会做文章,如何考了四等第二?’盖为首一生近考名数如此,乃大骇服。又曰,‘费氏到至诚,里面拜我。’盖主母在内行礼,已先知之。于是众咸拜问谜是何字。则‘楼米’二字也。”
坚瓠四集(卷一)亦载此事,“楼”字俗写作”楼”,怪不得秀才们不认得。
(七八)客窗闲话初集(卷一):“有狂生不信鸾仙者,适友人家,见骈集多士,开坛请仙,其诚肃之容,如对对严师,如临大祀,咸端庄拱立,无敢出声者。狂生大笑曰,‘清平世界,敢以妖言惑众,我将治……,’其友曰‘慎毋哗,真仙在此。汝若不信,可作文字,固封以叩之,能直言其隐,岂我辈所妄托耶?’生曰,‘果如是,请尝试之。然公等所请者何仙?’友曰,‘麻姑耳’。生又大笑,至密室,潜书一封,掷坛上曰,‘请判。’鸾少息。生曰,‘其技穷矣!’忽大书曰,‘调寄耍孩儿,’其词曰,‘立似沙弥合掌,坐如莲瓣微开,无知小子休弄乖,是你出身所在。”狂生失色而遁。众开其封,乃大书一‘屄’也。”
(七九)香饮楼宝谈(卷二):“双林数士人为扶鸾之戏,有仙降坛,自称冲素山人,与诸名士倡和甚欢,猜枚射覆,无不奇中。一人覆墨头请射。乩画未济卦,盖焚烟有取于火,而研墨必赖乎水也。又易以线香寸许。乩云,‘其质属木,其属土,其用宜金与火,所忌者水耳。’一人以纸煤头为覆。乩书一律云:‘蕴蓄宏深孰与侔?离明正气暗中收。党敎石大逢青眼;未必江郞竟黑头;功绩克兼钻燧氏;封疆重守管城侯。卷怀此夕无他耀,伫看余辉烛九州岛。……’”
四 对对
(八十)坚瓠首集(卷二):“唐伯虎召乩仙,令对‘雪消狮子痩。’乩即书曰,‘月满兔儿肥。’又令对,‘七里山塘,行到半塘三里半。’乩又书曰,‘五溪蛮洞,经过中洞两溪中。’时刑部郎中黄亦令仙对,‘羊脂白玉天。’乩云,‘当出丁家巷田夫口中。’黄明日往试之,见耕者锄土,问‘此何土?’耕者曰,‘此鳝血黄泥土耳。’众始信萁仙。”
(八一)同上书十集(卷一):“乩仙大约文人才士精灵之所托。有金某通其术,诡称一陈夫人,号曰慈月智朗,与生有婚姻之缘。,请之即来。长篇大章,滔滔汨汨,缙绅先生亦惑其说。又有召鬼演戏,以数岁小儿为之,啼笑悲欢,手舞足蹈。一童自称西楚霸王,持巨木而舞,不知其重。适嘉兴一士在旁,谓曰‘吾有一对,请鲁公对之。西水驿西,三塔寺前三座塔。’驿与塔皆在嘉兴。童忽仆地,迟久复起,乃大言曰,‘北京城北,五台山上五层台。”众称善。复曰,‘吾为此对,几游遍天下矣。”半晌乃苏。
(八二)同上书补集(卷二):“客座新闻,弘治间,钱塘吴启东游西湖,见湖旁有请仙者,众登岸往观。一庠士以学宪有一对云,‘鼓振龙否舟,惊起鼋鼍之窟,’久莫有能对者,以此请仙对之。即书云,‘火焚牛尾,冲开虎豹之关。’众请留名,乩书‘可怜!可怜!’而已。众强,复书,‘诸君可到湖东大杨树下相见。”次日,众果踵迹至彼,见树下芦蔗裹一尸在。众惊愕,访之,乃知数日前缢死者。众因捐金市槥,埋之野中。”
(八三)同上书补集(卷四):“钩玄:松江邱氏尝以疾召仙。坐客曰,‘近有一对云:胆瓶斜插四枝花,杏桃梨李。无可对,劳大仙对之。’乩即书曰,‘手卷横披一幅画,松竹梅兰。’人以为奇。”
(八四)清青城子志异续编(卷四):“有扶乩者,各出一对求仙对,仙一一对讫。仙出一对曰,‘王马温赵四帅。’众莫能对。仙复判曰,‘定有才人来对。’有顷,金圣叹至,对曰,‘禹汤文武三王。’众惊为奇才。……”
对对本属小道,玩弄字眼底作品比较多。一般信箕底人们每每很看重它,对出来底却有点像北平说相声底底作品。
五 辩论文体
这一类底箕辞比较少,大抵因为文章底理论不为扶箕者个个所深究,所以箕神也不能多说了。此地只得到底下底一段故事。
(八五)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姑妄听之(四):‘汪主事厚石言:有在西湖扶乩者,下坛诗曰,‘旧埋香处草离离,只有西陵夜月知。词客情多来吊古;幽魂肠断看题诗。沧桑几劫湖仍绿;云雨千年梦尚疑。谁信灵山散花女,如今佛火对琉璃。知为苏小小也。客或请曰,‘仙姬生在南齐,何以亦能七律?’乩判曰,‘阅历岁时,幽明一理,性灵不昧,即与世推移。宣圣惟识大篆,祝辞何以写隶书?释迦不解华言,疏文何以行骈体?是知千载前人,其性识至今犹在,即能解今之语,通今之文。江文通,谢元晖能作爱妾换马八韵律赋。沈休文子青箱能作金陵怀古五言律诗。古有其事,又何疑于今乎?’又问,‘尚能作永明体否?’即书四诗,……(诗长不录)……盖子夜歌也。虽才鬼依托,亦可云俊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