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师承:没有围墙的“临床大学”——我们为什么要推行《中医师承》系列丛书与《当代经方名家临床之路》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医学的生命力在于临床!
然而,现实中的确有不少中医学子,高校内本科、硕士、博士攻读数载,毕业后虽然考取医师资格,却难以在临床中达到“效如桴鼓、游刃有余”的境界,甚至极个别人竟对中医治病的有效性产生怀疑。那么,如何改变这种严峻的情况呢?
其一,任教、带教的老师须是货真价实的“临床家” 。学生们跟随老师学习,如果能够亲眼看到“十拿九稳、药到病除”的临床实效,自然会对中医临床产生浓厚兴趣,乐以学之、勤而求之。而事实上,“博士不会看病”“教授疗效平平”的现象并不罕见。所以,很多年来,我借着担任《中医新课堂》丛书主编、《中医师承大学堂》丛书总主编的便利,不断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硬碰硬、实打实”的临床大家。
我一直在想,假若当年张仲景、叶天士等临床大家,能有一支录音笔、一台摄像机紧跟其身,记录下其诊治、思考、带教的全程,留下如同释家的“如是我闻”、儒家的“子曰”,该是何等珍贵!而在中医师承领域,通过对一位临床大师之录音(录像)全记录的编辑出版,《师承讲记》系列(相当于不定期杂志式的系列出版物)将为每位中医学人奉献原汁原味、现场实录的“如是我闻”。
为了让读者亲身感受“临床家风范”,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将出版他们不同时期“连续不间断、完整不删节”的《临床现场完全实录》(比如“连续抄方30天”),相当于让读者“亲自侍诊抄方,感受真实现场”。医界的人都知道:很多专家是没有胆量把自己的诊疗全程,完全透明地让同行观摩和评议的!而敢于把诊疗现场完全透明地进行公布,是需要艺高胆大的“临床硬功夫”的!多数专家不敢做到这一点!只有敢于出版《临床现场完全实录》的专家,其推出的精选版《临证医案精选》才是真正的精华所在,而无“自我粉饰”之嫌。
其二,任教、带教的老师须是大匠诲人的“教育家”。 古人云:“大匠诲人,必以规矩。”然而,综观当代医家出版的医著,大多数人没有留下类似徐大椿、张锡纯那样的气势磅礴、系统完整的学术著作。很多人虽然留下著作,但多是零零散散的论文汇编、医案集萃,缺乏完整性、精细度,难以让后人顶礼学习、尊之为师。这些“东鳞西爪”的篇章,并不是系统的传授,并不是如同张锡纯那样“三年期满,皆能行道救人”——而张锡纯的医学著作,既包括“方剂”(《医学衷中参西录——处方编》),也包括“中药”(《医学衷中参西录——药物编》),还包括“理论”(《医学衷中参西录——医论编》)、“医案”(《医学衷中参西录——医案编》)、“经典”(《医学衷中参西录——伤寒编》)。可以说,张锡纯生前亲手撰写的著作,就已经把当代的“大学中医课程”——方剂学、中药学、诊断学(含中医基础理论)、中医内外妇儿(医案)、伤寒杂病论等各科课程,进行了分门别类、条分缕析的全面阐释,而不是留下一堆后人难于解析和学用的医案。
所以,当代的临床家,如果想传教后世,就应该拥有“大学校长之风范”,而不仅是一个学科(如中医妇科学)的专科教授。其作品至少应该包括:
《辨证体系与诊断方法》: 把临床家之博大精深的学术体系,首先落实到最简洁、明晰的“辨证元素”上,比如,对“气虚”“血瘀”如何认识?如何诊断?常用方药是什么?相当于临床家重新为传承者讲解具有自己特色的“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辨证与诊断学”“方剂学”“中药学”。
对于辨证体系,不仅要突破教科书偏重“宏观”的现状(比如,侧重于寒热、虚实、表里、水湿、血瘀等),而且要挺入临床常用的“中观”层面(比如:湿热证、痰气证、水气证)、“微观”层面(比如:湿热在大肠、血虚水盛)。要对临床常用的证候组合,进行分门别类地阐释,并把辨证最终精细到“方证”层面。同样,对于诊断,也要和宏观、中观、微观的辨证对应起来。举例来说,脉象也要尽量精确到方证。如水证脉,要细分为湿热证脉、三仁汤证脉。
《常用方剂使用指征》: 张仲景惯用方和张景岳惯用方,其间天壤之别。熊继柏惯用方和赵洪钧惯用方,也相差甚远。所以,掌握师承老师最常用的100方、200方、300方……是中医学子跟师学习的入门捷径。中医必须讲求辨证论治,然而,即便是大学教材,对于不少方证的阐释,也没有精细地辨析到每个“证”。比如,大学教材《方剂学》把桔梗汤列入“清热剂”之清脏腑热的附方,附在苇茎汤之下,主治肺痈。我认为,对每个方剂的解析,要精细到“辨证的每个元素”“诊断的每个元素”,比如:桔梗汤到底属虚属实?属寒属热?属表属里?属血证、属气证、属水证?特别是在临床应用中,其脉为何?舌为何?症状为何?要精细至“药证”:方剂的辨证属性,是如何根据“药证”推导而出?甚至还要进行该方剂与类似方剂(比如湿热类)的辨析。除了方剂,最好也能对常用中药进行解析,并入方剂学或单独撰著《 常用中药使用指征》。
《中医各科之病症辨证》: 当代中医内外妇儿各科教材,对诸如感冒、头痛、闭经等病症,给出了辨证分型,给出了临床最常见的“证治分类”,非常方便学习者学用。然而,值得警醒的是,有些学生把各科教材当作最重要的宝典,而轻视了辨证、诊法的基础训练。这无异于“舍本求末、本末倒置”!
所以,担当师承重任的临床家、教育家,要给出更加贴近临床、更加详尽实用的各类常见病症的辨证分型,并落实到具体方药。“从辨病症入手”“从辨病机入手”“从辨方证入手”的辨证论治,“入手”三条路,皆不离辨证论治之核心——病机。
中医实际临床,往往要超出教科书的常规框架,从各种角度入手、用各种方药施治,只要不偏离“病机之靶心”,都是正确的。为了启发中医学习者举一反三、一通百通的临床思维,我倡议临床家们带领弟子做些“一病多解、一病多治”的 《师生会诊病案》, 以便学习者知常达变,举一反三。
最后,希望每位临床家能够在完成上述工作的前提下,对中医经典做出自己的解读: 《伤寒讲记》《金匮讲记》《温病讲记》《本经讲记》《内经讲记》。
此外,临床家此前 所有的音频、视频、论文、论著(独著或合著)的所有学术资料, 均可以由出版社编辑进行重新整理、加工和编辑,整合到《中医师承》系列丛书之中。
总之,每位融临床家、教育家一体的中医师承导师,就是一位“没有围墙的临床大学”的校长。每位“大学校长”的系列著作,会像张仲景、张锡纯一样,培育超过“三千弟子”的广大学生!
其三,创建兼容学徒、学院教育优势的“试验班”。 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的老校长都曾有言:“大学之大,不在于校园之大,而在于大师之大。”而要推出中医界能够担当百年师承大计的临床家兼教育家,则必须由拥有“大学精神”的机构来牵头、来落实。我所在的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不但是中医教材出版、医学专著出版的领先者,而且还是新锐出版、现代教育的推动者。近年来,中国中医药出版社致力于打造“中医师承出版基地”,力图把单一信息量的图书出版,扩展为信息量倍增的“图书、音视频、丛书博客、学术论坛一体化”的多媒体互动教育平台。
近年来,我自己一直身体力行地投入到“中医师承教育”的实践和探索之中。漫漫学医过程中,我先后师承多位临床大家,学习中医的临床和理论,对师承教育有着深切体会和感悟。从2005年开始,我所策划的《中医名家 绝学真传》《中医新课堂》《经方师承大学堂》等多套丛书,为未来更加系统、完整和深入的《中医师承》系列做了充足的准备和铺垫。特别是从2007年开始,我积极策划冯世纶教授“经方师承教学班”,三年之内成功举办过五期全国经方临床带教课程(有一年制、三年制),培养五百多名医师学员。这一切都为“中医师承”试验班能够兼容学徒教育、学院教育优势奠定了实践基础。
我一直把自己定位为中医教育工作者。具体来说,就是通过医学编辑和出版的平台,为更多中医临床家,为中医师承教育,为中医高等教育服务。这次,由我等发起策划、李赛美教授主编的这本《当代经方名家临床之路》,其实是《中医师承》系列丛书启动的一个“前奏”。这些笔者万里挑一的临床家、教育家,将作为《中医师承》丛书系列的首批候选作者。在本书收录的这五位经方临床家中,既有“主用经方”的纯粹派:卫生部中日友好医院冯世纶教授、南京中医药大学黄煌教授,也有经方时方兼用的综合派:四川乐山中医院刘方柏主任医师、湖南中医药大学熊继柏教授、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原总编辑郭博信医师。今后,我们仍将不断从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临床家、教育家中,选择更多适合担当《中医师承》系列丛书的大师级作者,打造中医师承“没有围墙的大学”。
我们希望能够和更多临床家与教育家合一的“国医大师”合作,能够和全国更多高等中医院校有志于教改的部门、师资合作,能够和全国乃至国际更多中医院、研究机构合作,共同把“中医师承教育”推向一个历史的新高度。
刘观涛 2010年11月6日于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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