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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从疾病医学模式向健康医学模式的转变

医学模式是人们对健康和疾病的总体认识和实践活动,历史上先后出现了神灵医学、经验医学、生物医学、生物——心理——社会医学等不同医学模式,在当前以生物医学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为典型代表 。从不同角度看待医学模式,也会有不同的分类方法,如果从疾病和健康的角度来看,医学模式又有疾病医学模式、健康医学模式的分别。对健康力重视不足,是当前疾病医学模式存在的核心问题。重视健康力,实现从疾病医学模式向健康医学模式转变,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措施,也是医学发展的重要方向。

一、三大启示

1.哲学原理的启示

(1)内因外因关系原理

内因外因关系原理认为:内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依据,是根本原因;外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条件,是次要原因。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回到人体健康疾病领域,我们思考:疾病的内因与外因分别是什么?疾病内因与外因关系如何?如何依据内因外因关系原理预防疾病、维护健康?

(2)疾病的内、外因

依据现代医学原理,疾病的常见外因主要包括生物因素(细菌、病毒等)、化学因素(食物、药物等化学物质)、物理因素(光、热、电等)等;常见内因包括内在免疫力低下、身体自愈力(修复能力)降低、自我调节能力降低等。依据内外因关系原理,疾病的发生主要是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而共同引起。

(3)预防疾病、维护健康的关键

从病因入手是预防疾病、维护健康的重要措施。依据内、外因关系原理,需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要从外因入手,消除或者避免外在致病因素,二要同时从内因入手,提升人体抵御疾病的内在能力,内外因并重,尤其要重视内因作用。

2.《黄帝内经》的启示

《黄帝内经》是祖国医学经典之一。《黄帝内经》中有很多经典名句,一直指导着中国医学的临床实践。这里选取两句经典进行说明,第一句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意思是内部正气强大,外部邪气不能侵入;第二句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意思是:外部邪气之所以能够侵入,是因为存在内部正气亏虚的条件。这两句话从正反两个方面强调人体正气的重要性。人体正气是疾病发生的内因,根本原因,外部邪气是疾病发生的外因,次要原因。维护人体内部正气对于抵御外部邪气,防治疾病具有决定性作用。

3.系统科学的启示

系统科学是认识事物的根本。依据系统科学观点,人体系统的维护可分为自组织和他组织两种机制。他组织强调外部力量——外因,自组织强调内部力量——内因。从他组织、自组织这个角度来看待养生保健,健康的维护方式也相应分为他组织和自组织,他组织通过应用药物手术等外部手段维护人体健康,自组织通过发挥内在健康力维护人体健康。当然他组织和自组织并不是截然分开、泾渭分明的,有时两者一起协同作用,可通过他组织手段激发自组织机制,如通过针灸推拿等外部手段激发内部修复力量。

4.三大启示总结:健康力是健康的根本

总结哲学原理、黄帝内经、系统科学三大启示,我们得出:疾病的原因包括内因和外因,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内、外因并重,尤其要重视内因。维护健康的机制包括自组织和他组织,可通过他组织和自组织综合运用,尤其是自组织,达到防治疾病、维护健康的目的。这也正是第一节内容的核心:健康力是健康的根本(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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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三大启示总结

二、对医学发展的整体认识

很多人对医学都有一些看法,比如说:中医讲究整体观念,重视内因和自组织,属于健康医学模式;西医讲究还原分析,重视外因和他组织,属于疾病医学模式。这些都是简单的“一刀切”做法。客观地说,西医与中医,以及历史上的所有医学模式,均重视内外因,均重视自组织和他组织。而现实情况是,在某个历史阶段,在某个具体情境下,人们受到认识能力、科学水平、思维方式等局限,可能存在一定倾向和偏差。

1.当前医学实践的倾向——疾病医学

人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历史上“机械论”“还原论”以及生物医学模式等影响,对当前医学发展的认识确实有一定的倾向和偏差。当前医学实践倾向于从外因角度认识健康疾病,对人体内在免疫能力、调节能力、修复能力等因素认识不足。在干预手段上,重视他组织,忽视自组织,倾向于通过外在的药物、保健品、手术等他组织力量治疗疾病,甚至过分依赖,造成过度医疗。这正是以“疾病”为中心的疾病医学模式的核心特点。

2.医学发展的新方向——健康医学

医学发展的正确方向,应该是综合内外因,从内外整体角度认识疾病,尤其重视内因,重视人体体质、免疫力等内在因素。在干预手段上,全面综合自、他组织,尤其重视自组织手段和机制,注重通过一系列方法如运动训练、放松训练、正念训练以及生活方式改良等发挥人体内部免疫力、调节力、自愈力等自组织作用,维护和提升人体健康力,减少不必要的医疗干预。这正是以“健康”为中心的健康医学模式的核心特点。

三、从疾病医学向健康医学模式转变

对医学发展的认识、当前医学发展的倾向、未来医学发展的新方向等问题,实际上涉及一个医学模式转变的问题。

世界卫生组织在《21世纪的挑战》报告中强调:“21世纪的医学,不应该继续以疾病为主要领域,应当以人的健康作为医学的主要发展方向……” 2016年8月19日至20日,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在京召开,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出席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要倡导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树立大卫生、大健康的观念,把以治病为中心转变为以人民健康为中心……”

正在本书撰写之时,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组建成立,这也是继2013年卫生和人口计生职能整合后,主管卫生和人口计生工作的国务院组成部门再度迎来的重大改革。此次改革是为推动实施健康中国战略,树立大卫生、大健康理念,把以治病为中心转变成以人民健康为中心,预防控制重大疾病,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加快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服务。

因此,以疾病为中心的疾病医学模式向以健康为中心的健康医学模式转变,成为医学发展的必然方向和必由之路。

四、健康医学模式发展的工作任务与历史使命

从疾病医学模式向健康医学模式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有大量工作才能完成。我们认为:传播健康医学理念,研发健康医学技术,创造健康医学环境,是实现疾病医学模式向健康医学模式转变这一目标的三大核心措施和工作任务,同时也是当前健康医学模式发展的三大历史使命。

1.传播健康医学理念

疾病医学模式向健康医学模式的转变,首先是人的转变、人的思想观念的转变。在当前医学发展的今天,健康医学理论基本框架其实已经成熟(本书将做全面介绍),只是尚未为大多数人所认识,尚未深刻影响人们的健康观念和行为。健康医学理论相对来说比较复杂,并不一定也不必要为大多数人所掌握,但是我们可以把健康医学理论的核心观念提取出来,让大多数人掌握,改变人们的健康观念和行为,这更具有现实意义。健康医学的核心观念,就是健康医学理念。健康医学理念就是倡导通过人体自组织能力(健康力)来维护心身健康。具体表现为:医务工作者要把维护和发挥病人自组织能力作为医疗干预的考虑因素和目标之一,避免过度干预;个人则要充分认识到自身对健康的责任和作用,认识到健康力的重要性,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自主的学习和掌握能维护及提升健康力的理论和方法,通过自身行动提升健康水平,而不要过于依赖药物、手术等外在医疗手段。只有这样的健康医学理念得到普及推广并深入人心,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健康医学模式的落地才可能一步步成为现实。

2.研发健康医学技术

如果只有理论和理念,没有可以操作的技术手段,缺乏具体行动和改善措施,那么理论和理念只能是空的,健康医学模式也不可能落地。在传播健康医学理念的同时,需要为医务工作者和民众提供可操作的、能维护提升健康力的健康医学技术,以解决具体的操作方法问题。当前健康医学模式之所以尚未真正落地,缺乏健康医学有关技术是其主要原因之一,所以需要构建健康医学技术体系和服务模式,为广大医务工作者提供健康医学的可实施工具,而非仅仅停留在理念和口号上。

健康管理就是以健康医学理论为基础的创新学科,健康管理技术就应该是健康医学技术,但当前健康管理仍处于起步阶段,尚不成熟,仍受疾病医学模式的深刻影响,实际开展的是“疾病管理”“疾病风险评估”“危险因素干预”等以“疾病”为中心的服务内容。而诸如人体健康状态评估、健康水平评估、健康能力评估、健康力干预等以“健康”为中心的内容目前还没有发展形成,甚至健康管理行业从业者自身对此的认识都远远不够,把疾病管理与健康管理混为一谈。以健康医学理论为指导,研究如何评估健康状态,如何维护健康能力等内容将成为健康管理领域当前需要解决的任务之一。这些也就是健康医学技术的内容,主要包括健康状态评估技术、健康力评估技术、健康力维护与提升技术等。在这些技术中,最重要的是健康力维护与提升技术,属于健康管理干预技术范畴。理论上讲,先有评估后有干预,实际上并非绝对,不能拘泥于此。遵循合理的生活方式,实施健康力干预措施,无论是谁,无论做不做评估,健康力和健康水平都会不断提升,并不一定说先要做一个完整的健康力和健康状态评估才可以进行健康干预。总体上,我们需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一方面要继续开展健康力评估技术等的研发,另一方面在健康力评估、健康状态评估等技术尚未成熟的今天,先行动起来,从改良生活方式入手,提升健康力和健康水平。

3.创造健康医学环境

健康医学模式的落地离不开良好的社会环境条件。医学模式的发展与转变,不仅仅是医学专业的问题,还涉及社会环境、国家政策、规章制度等宏观导向问题。

从医务工作者角度而言,维护和发挥人体健康力时,医生在可用药与不用药的情况下,应做出不用药的选择,可一药而愈的情况下绝不用两药,能一针而愈就绝不扎两针,如无必要不做大检查。这样就能避免过度医疗干预,最大限地保护和发挥人体健康力。但在当前社会环境下,其实还不能为健康医学模式落地提供足够的支持保障。他组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有经济利益的;而自组织手段主要靠病人自己主动康复,经济利益不容易实现。如何打破健康干预与经济利益之间不合理的关系,建立合理关系,是我们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目前医改中的种种问题,实际上都集中在健康医学理念的落实上,根本上还是对健康真理的认识问题。如果社会环境和医疗政策不能促进医疗行为回到“健康力”这个原点上,忽视人体自组织功能,我们还会有很长的弯路要走。基于对人体他组织、自组织、健康力、健康医学的深刻认识,制定相应的医疗卫生政策和管理制度,出台专门保护及促进“健康力”的政策法规,构建以“健康”为中心的健康医学服务体系,真正实现以“疾病”为中心的疾病医学模式向以“健康”为中心的健康医学模式转变,是解决当前健康问题的根本措施,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大任务,更应该是医疗改革的主要方向。本书对此不做深入展开,但是期望对此有认识的有识之士,尤其是能够决定医疗卫生发展方向的管理层,能够深刻认识健康力和健康医学,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所作为,推进健康医学的发展,为实现“健康中国梦”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jOXITuWK2eaIndrQN7Q/YWmht8Sq/HaPFs9K/QKxprynJEGZfbRxznKbbYeFpV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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