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三河国的少主,竹千代小王子面临着如下的局面:
东面是被称为东海道(地区名,包括当时的尾张、三河、骏河、甲斐等十多国)第一武士,拥有骏河、远江两国的杰出政治家、军事家今川义元同志。虽然目前三河国是依附状态,但在战国乱世,哪天对方翻脸也实在没个定数,那些所谓的同盟啊、依附啊,都是不靠谱的。
西面则是当年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阴死自己“武松”爷爷的“尾张之虎”织田信秀,尽管在依附今川家之后这位仁兄没什么大规模的军事入侵行为,但是时不时地也要差人来烧把火,放点流言,策反个把土豪的捣乱什么的。
两边都是大爷,两边都不能得罪。如履薄冰,如走独木。
怎是一个苦字能说得尽啊,不过没事儿,就自学呗。
幸而,在这又黑又冷的世道里,还是有一样东西让家康感到了阵阵的暖意,那就是家人的关心和爱护。
母亲自不用说,她整天看护着竹千代,生怕出些什么问题,而父亲每天从城里忙完政务回来,也要和他玩上好长一会儿,时常会摸着他的头,亲切地叫他小家伙,有的时候还会带着礼物回来,或许是京城来的甜点,或者是哪儿来的玩具。
虽然我家门破落,国土贫弱,但是我不怕。我有我的父母,他们会保护我,即便是看人眼色,对人低头,也会保护我。等我长大了,有力气了,就要保护他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竹千代在十多岁的时候,会被安排一场成人仪式,日本话叫“元服”,然后娶一个或许美丽或许不美丽的当地土豪的女儿做老婆。如果他有他爷爷清康的那些天赋的话,则能重新振兴三河国;若是不能,就只能依附于今川家,过上一辈子虽然有些屈辱但是还算太平的日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历史也就不是历史了。
竹千代两岁的时候,三河豪族水野家的当主水野信元投靠了织田氏。
战国乱世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今天投靠了他,明天搞不好又反投靠了你。
不过这位水野信元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是於大的哥哥。
特殊归特殊,这种事情在战国也不能说少见,更何况松平广忠被亲戚背叛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他并不特别在意。
但是有人在意,这个在意的人叫作今川义元。
你投靠了我,你老婆家投靠了织田,想上双保险还是怎么着?耍我是不是?
给我离了!
同年,迫于今川方面的压力,广忠不得已和自己深爱的妻子离婚,并将其送回到水野家。
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这一对夫妻,连在一起的资格都没了。
这场政治婚变,受伤害最大的,莫过于竹千代了,本该是一个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孩子,却过早地和她分离了。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知道彼此相爱着,却不能在一起。
此时此刻,最大的得益人当属织田信秀,他以帝国主义亡三河之心不死的觉悟,再次发动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