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导读
在好心肠的装卸工的介绍下,阿廖沙来到“善良号”轮船上,去做了洗碗的小伙计。食堂管事把他领到轮船后舱,交给了一个大胖厨师。厨师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张凶神恶煞一般的脸,忽然……
春天里,我到底还是逃走了,手里攥着20戈比的银币。春天的阳光明亮又温暖, 伏尔加河 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大地上人声嘈杂,我在沿河街上游荡了两三天。好心肠的装卸工给我吃的,晚上我就跟他们住在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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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加河又译作窝瓦河,位于俄罗斯西南部,是欧洲最长的河流,世界最长的内流河,注入里海。它在俄罗斯的国民经济和人民的生活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后来,他们当中的一个介绍我到“善良号”轮船上去做洗碗的小伙计。食堂管事把我领到轮船后舱,那里的小桌子旁边坐着个大胖厨师,穿白衣,戴白帽,一边喝茶,一边抽着粗粗的烟卷。
食堂管事把我推到他面前:“洗碗的。”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厨师用鼻子“哼”了一声,黑胡子一撅一撅地冲着管事的背影说:“什么样的东西都雇,就图便宜。”
动作和语言描写
厨师鼻子的发音、撅起的胡子,以及抱怨的话语,生动形象地表现了他对食堂管事的不满,也从侧面反映出食堂管事贪婪小气的性格。
他气鼓鼓地仰起大脑袋,梗着脖子绷着脸,声音响亮地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想吃东西。”我对他说。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张 凶神恶煞 (原指凶恶的神。后 用来形容非常凶恶的人。) 一般的脸,忽然变成笑呵呵的了,露出了一排大马牙,胡子软软地垂下,这时他的模样像个好心肠的胖妇人。
神态描写
这里描写了厨师神态的转变,由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瞬间变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胖妇人”,一方面表现了他转变速度快,另一方面表现了阿廖沙开始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他把杯子里的茶根儿倒在船外边,重新又倒了一杯,接着把一个没动过的长圆形白面包和一大截香肠摆到我面前:“吃吧!有没有爹妈?会偷东西吗?噢,别担心,这儿的人都是贼,会把你教会的!”
等我喝完了茶,他递给我一张1卢布的纸币。
“去,给自己买两条带护胸的长围裙,等一等,还是我亲自去买吧!”
他把帽子正了正,走了,笨重的身体摇摇晃晃,两只脚试探似的踩着甲板,简直就像一头熊。
比喻修辞
这里将厨师比喻成一头大笨熊,生动地刻画他走路时摇摇晃晃的样子,表现了厨师身材的魁梧、肥胖。
夜,明晃晃的月亮,移动到轮船的左侧,月光洒在草地上。轮船后面,长长的缆绳拖着一条驳船,船身是红褐色的。
这不由得使我想起小时候,想起从阿斯特拉罕到尼日尼的航行,想起母亲铁青的脸,想起是外祖母把我领进了这有意思然而也很艰难的生活,领进了人世间。
一想到外祖母,一切坏的、屈辱的情绪就会从我心头消散,一切都变得有情趣,叫人愉快,四周的人们,也变得较为美好,较为可爱了。
夜色的美丽使我感动,几乎流下泪来。我不由自主地想自己应该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人们需要的人。
白天,2时至6时之间,晚上10时以后到半夜,我的活儿稍微轻闲一点儿,因为乘客们用餐以后,休息的时候只喝点茶水、啤酒或是伏特加。这一段时间,我的上司——所有的餐室差役,全都有了空闲。
管道旁边有张桌子,坐在桌边喝茶的是厨师斯穆雷、厨师的助手雅科夫·伊万内奇、洗碗的伙计马克西姆和三等舱茶房谢尔盖。
这个谢尔盖是个罗锅儿,一双眼睛流露出色迷迷的神情。雅科夫·伊万内奇正在讲各种各样的下流故事,不时发出哭一样的笑声,露出发青的虫蛀了的牙齿。
谢尔盖把那张青蛙似的大嘴咧到耳根上,愁眉不展的马克西姆严厉地盯着他们,一声不吭,他的眼睛说不出是一种什么颜色。
神态描写
这里描写了船上厨房中几个差役的神态,寥寥数笔就生动地刻画出他们各自不同的特点,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看出来,阿廖沙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感。
我不太喜欢这些人。
“亚洲蛮子!”斯穆雷对于他们的谈话也常常感到厌恶,他吃力地站起身来,把我领到他的卧舱里,把一本精装皮面的小书放到我手里,然后躺在紧挨着冷藏室舱板的吊床上。
“念吧!”
我坐在装通心粉的箱子上,高高兴兴地读起来:“撒满星斗的天幕乃是与天沟通的坦途,他们据此摆脱无知和恶习……”
他闭上眼睛躺着,两只手枕在头下面,嘴角叼着烟卷,一张大脸淹没在烟雾里。有时候我以为他睡着了,就不再读下去,顺手往后翻一翻这本该死的书,它使我非常讨厌,甚至要呕吐。
但是他沙哑地说:“念呀!”
净是些奇怪的词,陌生的名字,记住它们都叫人厌烦,念起来舌头根子发硬,可还是希望每分钟都反复地念它们。也许,从声音里能揭示出什么意义。而窗外,河水在不知疲倦地歌唱、鸣溅。
远远地,从河上望去,所有的景物都显得非常好看。尤其是那条红褐色的驳船,深深地吸引着我,我能够整整一个小时不动呆呆地望着它,看它笨拙的船头怎样离开浑浊的河水。拖拉驳船的绳索时而松弛,在水面上滑行,然后又重新绷紧,抖落许多水珠儿,时松时紧地拉扯着驳船的船头。
对轮船上所有的人,斯穆雷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总也不连贯,厌恶地撇着下嘴唇,髭须向上翘起, 说出口的话就像一块块石头砸到别人的脸上。
比喻修辞
这里将斯穆雷说的话比喻成一块块石头,一方面表现出他说话断断续续,不连贯,另一方面表现他说话十分凶狠,说出来的每个字都非常有力量,十分呛人。
他对我倒是态度温和,处处关心。但是,他的关切总令我有几分害怕。有时候我觉得他像我外祖母的妹妹那样,神经有点不正常。
有时他会对我说:“等一会儿再念。”说完,便合上眼,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一躺竟是好长时间。忽然他又开始抱怨:“不错,假如给你才智,你尽可以大胆去生活!不幸的是,天赐才智太吝啬,而且多么不均。”
他有时还给我讲他当兵时候的故事,这些故事的含意,我一时弄不明白,因此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况且,他也不是从头讲的,而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头等舱、二等舱的侍者们都怕他,包括那个温和的、不爱说话的食堂管事,看起来对斯穆雷也是发憷。
水手和司炉工他都很敬重,也有几分巴结,他把煮肉汤煮过的肉送给他们吃,向他们问有关乡村,有关他们家人的情况。
满身油污和烟熏火燎气味的白俄罗斯司炉工,在轮船上被看得低人一等,大家常常戏弄他们。 斯穆雷看不过眼,胡子气得直翘。他冲一个司炉工吼叫起来:“你怎么能容忍别人嘲笑你?你的脸难道是树皮?”
神态和语言描写
这里用夸张的手法,描写了斯穆雷怒火冲天的神情。再加上他愤怒的吼叫和质问,表现了他对白俄罗斯司炉工甘心忍受欺侮的气愤,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对尊严的无比重视。
船上的人经常吵架,有时吵着吵着就动手打起来,可是没有人敢打斯穆雷,因为他的力气比谁都大。斯穆雷喝伏特加喝得很凶,但是从来没有喝醉过。
黄昏时分,他常常坐在管道上,穿一身白衣服,一连几个小时默默无语,忧郁地注视着远方的流水。在这种时候,所有的人都非常怕他,我呢,却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
有一次,我壮起胆子走到他跟前,犹豫了几次,终于问他:“为什么大家都怕您呢?说起来您可是个好心肠的人啊!”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发脾气。
“我只是对你心肠好。”接着他面带沉思的表情,平心静气地补充说,“也许,实际上我对大家都很好,只不过我不愿意显示出来就是了。不能让人看出这一点来,不然,他们就会糟蹋你。老实人总是受人欺负。”
他又说:“你呀,小东西,要是再大一点儿,我就能教给你好多本领。我肚子里可有许多本事没露呢,我可不是傻瓜,你必须读书,书里面有人们需要的一切知识。书籍,可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想喝点儿啤酒吗?”
“我不爱喝。”
“好。那就别喝。伏特加是魔鬼的玩意。要是我有钱,我一定逼着你去上学。人没有学问就是一头牛,无论让它拉车,还是宰它吃肉,它都只不过摇摇尾巴完事。”
语言描写
这里描写了阿廖沙和斯穆雷之间的对话。斯穆雷在这里反复强调要阿廖沙多读书,并且将没有学问的人比喻成一头只会干活、任人宰割的牛,表现了他对学问的重视,不禁让人对这个貌似粗鲁的厨师产生了敬佩之情。
船长太太给过他一本 果戈理 的书,我读了《可怕的复仇》,很喜欢这篇作品,没料到斯穆雷却生气地大叫起来:“胡说八道,简直是瞎编!我知道,还有别的书籍,你读《塔拉斯》吧!他姓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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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笔名果戈理,俄国批判主义作家,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俄国文学自然派的创始者,代表作有《死魂灵》和《钦差大臣》。
当我念到塔拉斯呼唤奥斯塔普投入战斗那一段时,厨师一阵大笑。
“这就对啦!不这样怎么行?你有学问,我有力量!”
安德烈的背叛使他憎恶。
当念到塔拉斯杀死儿子的时候,厨师哭了起来,泪水顺着面颊慢慢地流。他的鼻子抽搐着,嘟嘟囔囔地说:“唉,我的天呀!我的天!”
忽然他冲我吼叫:“往下念呀!”
他又哭了。当读到奥斯塔普就义前高声呼喊“爹!你听见了吗?”这一段时,他哭得更厉害,更伤心了。
他把书从我手里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看,泪水弄湿了封面。后来,我们还一起读 《艾凡赫》 ,斯穆雷很喜欢金雀王朝的理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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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凡赫》是英国作家沃尔特·司各特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小说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12世纪末英国封建主义全盛时期的历史,比较全面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社会中复杂的矛盾。
一般来说,我们两个人的兴趣不大相同,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养成了读书的习惯,每拿到一本书,心里就非常高兴。书里讲述的,跟生活不一样,让人心情愉快,而实际生活却越来越沉重,让人难以忍受。
斯穆雷对读书也更加入迷了,常常帮我从忙碌中解脱出来,他粗暴地让比我年长的洗碗工替我干活儿,多干活的洗碗工气得直摔玻璃杯。
有一天,马克西姆故意把几个玻璃杯放在盛脏水和剩茶的盆里,我向船舷外泼污水时,几个玻璃杯也一起倒进了河里。
“这是我的错儿!”斯穆雷对食堂的管事说,“您记在我的账上吧!”
他们有时还故意把碗碟弄脏,尽量多制造些活让我干。我意识到这样下去结果必定对我不利,我的估计还真没有错。夜里,我干完了活儿,刚躺在桌子上要睡觉的时候,谢尔盖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走,我们给你娶个老婆!”他喝得醉醺醺的。我想把手挣脱出来,没想到他竟伸手打了我一巴掌。马克西姆跑过来,他也喝醉了,他们俩拖着我一直到他们的卧舱门口。
不料斯穆雷正站在那里,门里边,站着雅科夫·伊万内奇,两只手紧紧抓着门框,一个姑娘抡着拳头捶他的背,用醉醺醺的声音喊叫:“你撒手……”
斯穆雷把我从谢尔盖和马克西姆手里夺出来,我跑到了后舱。 那是个阴暗的夜晚,河面一片昏黑,船尾后边翻滚着两道灰乎乎的波纹,向看不见的两岸分流扩展,在这扇子状的两条波纹之间,是拖在船后的那条驳船。驳船忽而在右方,忽而在左方,闪现出斑点似的红色灯光,又很快消失了,四周变得更加黑暗,更加压抑了。
景色描写
这里描写了阿廖沙在后舱看到的情景,阴暗的夜色、昏黑的河面,灰乎乎的波纹,烘托出阿廖沙在被人欺侮后悲伤、痛苦和压抑的内心世界。
厨师来了,坐在我旁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着了烟卷。“他们要拉你到那个女的那里去,是吧?嘿,这帮坏蛋!他们商量怎么使坏,我全听见了……”
他把烟卷头儿扔到船舷外边,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和这些猪猡待在一起,准会毁了你,真可怜你呀,小崽子!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甚至想跪下问他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狗崽子,啊?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轮船汽笛发出长声尖叫,拖拉驳船的缆索“啪”的一声打在水面上,一束灯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摇晃,显示出码头的所在地。随后,又有点点灯光从黑沉沉的夜幕中显现出来。
我觉得自己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头儿一样,在轮船上已经待了很多年,我不由得想要哭泣,泪水在胸中涌动,心仿佛在烧开的泪水里煎熬。这很疼,也很苦。但是,哭泣,太难为情了,于是我去帮助水手布利亚欣擦航船甲板,来掩饰自己眼中的泪水。
心理描写
阿廖沙在这里运用比喻、夸张等修辞手法,表现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和压抑。他真想痛哭一场,释放一下自己。然而,现实又不能让他流泪,他只能想方设法去掩饰自己的情感,这种悲伤更加动人心弦。
船长太太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因为甲板上有水,她高高地提起裙子。她一向起得很早,高高的身材,体态匀称。她的脸是那样坦诚,那样开朗。
我真想追上她,实心实意地对她说:“请跟我说几句话吧,就说几句!”轮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布利亚欣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开船了……”
在萨拉普尔,马克西姆离开了轮船,不声不响地走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看样子挺郑重,也很平静。
设置悬念
这里没有交代原因,只说马克西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轮船,这就为后文设置了悬念,吸引读者看下去。
在船长的卧舱门口,谢尔盖跪了好长时间,嘴唇贴着门板,一边用脑门儿碰撞,一边呼叫:“饶了我吧,我没错儿!都是马克西姆干的……”
船长赶他滚开,还踢了他一脚,谢尔盖一下子仰倒在地。不过,最后他还是得到了饶恕,谢尔盖立刻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端着托盘四处送茶水,像条狗似的,奉迎讨好地望着人们的眼睛。
比喻修辞
这里将谢尔盖比喻成一条狗,形象地刻画出他四处讨好别人的样子。他因为自己犯了错,害怕被轰下船,便把错误全推在了马克西姆身上,并且到处讨好别人,生怕别人揭穿他的谎言。
马克西姆被轰下了船。其实,他是个严肃善良的小伙子,而下流家伙谢尔盖反倒留了下来。这一切全都 是非颠倒 (是:对;非:错。把错的说成对的,对的说成错的。把是非 弄颠倒了。) 的。
可人们为什么乖乖地屈从呢?为什么听着斥责谩骂而不在乎呢?
反问修辞
这里阿廖沙对人们在不公平的现实面前乖乖屈从,听着别人对自己的无端斥责和谩骂无动于衷表示不理解。一方面表现了现实中人们的愚蠢麻木,得过且过,不懂得反抗,另一方面表现了阿廖沙具有过人的反思能力。
炎热的夜晚,烤了一天的铁皮遮阳板下面,闷得难以忍受,乘客们蟑螂似的在甲板上乱爬,随便找个地方就躺在那里。每当靠近码头的时候,水手们就用脚踢醒他们。他们站起来,睡眼蒙眬地朝人家推他们的方向走去。
水手们跟他们是一样的人,只不过衣服不同罢了,但是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就像警察一样凶。人们身上首先表现出来的是温顺、怯懦、忧郁而驯服的品性,让你感到惊异。可怕的是,透过这种温顺的外壳,突然爆发出的残忍、荒唐,几乎总是那样可悲和放肆。
有一天后半夜,不知道什么零件断裂了,忽然发出大炮轰鸣般的爆炸声。甲板上立刻弥漫着云雾似的白色蒸气,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加夫里洛!焊锡,毡垫……”
我睡在机器间旁边洗刷餐具的桌子上,当我被爆炸声震醒的时候,甲板上还悄无声息,机器呼啸着喷出热气,不时传来榔头敲击的“叮咚”声。
一分钟过后,甲板上就挤满了乘客,声音嘈杂,全都又嚷又叫,很快形成了可怕的混乱状态。来不及蒙头巾的婆娘,头发乱蓬蓬的;瞪着鱼一样圆眼睛的汉子们,四处乱窜。
人们互相践踏,你踩了我的脚,我撞了你的腿,全都抱着包裹、布袋、箱子,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嘴里喊着上帝,互相厮打着,拼命想要挤到什么地方去。
场面描写
这里通过比喻、夸张等修辞手法,生动形象地刻画出船上的人们四处逃窜的情景,表现了他们因为不知道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表现出的惊慌、无助。
我跟在人们后边奔跑,想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我第一次目睹了夜间的慌乱,很快,我就明白了,这种慌乱是由于人们的误会造成的。
轮船没有减速,仍在继续行驶。在船舷的右侧,割草人点起的篝火熊熊燃烧,离得很近。这是个明亮的夜晚,一轮圆月高高地悬在空中。
人们在甲板上乱窜,越跑越快,客舱里的乘客也都纷纷跳出来。有一个人“扑通”一声跳下船去,紧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水手们奔跑着,抓住人们的领子,打他们的脑袋,把他们推到甲板上。
斯穆雷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衣,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走去,用浑厚的声音劝说那些乘客们。对三等舱的乘客,他居高临下,用拳头砸他们的头,挨打的人口袋似的,一声不吭就倒在甲板上。
动作描写
这里写斯穆雷在慌乱时刻,不急不忙地披了一件大衣,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走去,劝说那些乘客们。对三等舱的乘客,就用拳头砸他们的头,挨打的人口袋似的,一声不吭就倒在甲板上。这表现出斯穆雷沉着、粗放的性格。
整个夏天,我在船上见到了两次慌乱,两次出事都不是由于真正的险情,而是面临可能遇险的恐慌。
最近,好几次发现谢尔盖对我使坏,他从我桌子上拿走茶具,背着食堂管事,偷偷地送给船上的乘客。我知道这是盗窃行为。斯穆雷不止一次提醒我:
“当心点儿,别把自己桌子上的茶具给餐厅的侍者!”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因此我常常想,等轮船一到码头,我就逃走,逃到森林里。但是,斯穆雷总是劝阻我,他对我越来越温和。深深吸引我的还有轮船继续的航行。
船在码头停泊的时候的确叫人厌烦,可我总在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有了机会,我们将从卡马河驶向别拉雅河,驶向维亚特卡河,要不然就沿着伏尔加河航行,我就能看见新的河岸、新的城市和新的人物了。但是这些愿望都没有实现,我在轮船上的生活出乎意外地中止了,而且让我很丢脸。
一天傍晚,我们从喀山开往尼日尼,食堂管事把我叫到他的卧房,我走进去,他在我身后把门关上。斯穆雷也在那里,他紧锁眉头坐在垫着毛毯的圆凳上,他粗声粗气地问我:“是你把茶具交给谢尔盖的吗?”
“是他自己拿的,趁我看不见的时候拿走的。”
食堂管事慢声细语地说:“没看见,但是知道。”
斯穆雷在自己的膝盖上狠砸了一拳,然后又用手搓了几下说:“你等等,会弄清楚的。”
“没用了,请便吧!”
动作和语言描写
这里抓住了“砸”“搓”两个动作,表现了斯穆雷生气的样子,他非常想让阿廖沙留下来,因此说“会弄清楚的”,可是食堂管事的已经下定决心赶阿廖沙走,斯穆雷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大约8卢布,这是我挣到手的第一笔大数额的款子。
斯穆雷跟我告别的时候,感伤地说:“马马虎虎可要吃大亏呀!”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镶珠子的五彩烟荷包。
“好啦,再见吧!你一定要读书呀!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他用胳膊搂着我,轻轻抱起来吻了吻,然后把我稳稳地放在码头的垫板上。
我为他难过,也为自己心酸。眼睁睁看着他那高大、笨重、孤单的身影,在装卸工人中间挤挤撞撞,回到船甲板上去,我差一点没有放声痛哭……
以后,我又遇到了许多像他一样善良、孤独、愤世嫉俗的人。
流( ) 严( ) 轰( ) 淹( ) 讨( ) 呕( ) 沙( )陌( ) 厌( ) 歌( ) 笨( ) 浑( ) 松( ) 拉( )连( ) 断( ) 髭( ) 呼( ) 抱( ) 吝( ) 巴( )戏( ) 忧( ) 沉( ) 闪( ) 压( ) 摇( ) 煎( )屈( ) 斥( ) 谩( ) 炎( ) 温( ) 怯( ) 放( )驯( ) 惊( ) 残( ) 荒( )
高( )兴兴 不知( )倦 时( )时紧 断断( )续 烟( )火燎低人( )等 默默( )语 出乎( )料 平( )静气 无足( )重仔( )细细 不( )不觉 点( )灯光 跌( )撞撞 磕( )绊绊熊熊( )烧 居高( )下 一声( )吭 出( )意外 紧( )眉头
宽阔 游荡 眨巴 笨重 屈辱 消散 情趣 稍微 轻闲 空闲 糟蹋 憎恶抽搐 庆幸 忙碌 解脱 粗暴 阴暗 昏黑 翻滚 爆炸 弥漫 混乱 践踏慌乱 篝火 浑厚 恐慌 劝阻 厌烦 气鼓鼓 笑呵呵 明晃晃 色迷迷
醉醺醺 黑沉沉 乱蓬蓬 水流湍急 人声嘈杂 声音响亮 凶神恶煞 不由自主愁眉不展 饱经风霜 不声不响 是非颠倒 指手画脚 震耳欲聋 悄无声息粗声粗气 慢声细语 马马虎虎 跌跌撞撞 放声痛哭 愤世嫉俗
他把帽子正了正,走了,笨重的身体摇摇晃晃,两只脚试探似的踩着甲板,简直就像一头熊。
人们互相践踏,你踩了我的脚,我撞了你的腿,全都抱着包裹、布袋、箱子,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嘴里喊着上帝,互相厮打着,拼命想要挤到什么地方去。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张凶神恶煞一般的脸,忽然变成笑呵呵的了,露出了一排大马牙,胡子软软地垂下,这时他的模样像个好心肠的胖妇人。
夜,明晃晃的月亮,移动到轮船的左侧,月光洒在草地上。轮船后面,长长的缆绳拖着一条驳船,船身是红褐色的。
一想到外祖母,一切坏的、屈辱的情绪就会从我心头消散,一切都变得有情趣,叫人愉快,四周的人们,也变得较为美好,较为可爱了。
夜色的美丽使我感动,几乎流下泪来。我不由自主地想自己应该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人们需要的人。
那是个阴暗的夜晚,河面一片昏黑,船尾后边翻滚着两道灰乎乎的波纹,向看不见的两岸分流扩展,在这扇子状的两条波纹之间,是拖在船后的那条驳船。
1.厨房里的差役们都有什么样的个性?
2.斯穆雷让阿廖沙读了哪些书?
3.阿廖沙为什么会被赶下船呢?
本章主要描述了阿廖沙在船上的一段生活经历。阿廖沙在船上做洗碗工,认识了厨师斯穆雷和其他的伙计。在对斯穆雷的描写中,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斯穆雷非常喜欢阿廖沙,经常鼓励他看书,可是船上的其他伙计故意陷害阿廖沙,最终阿廖沙被赶下了船。通过这段船上的生活,阿廖沙又掌握了许多人生经验,更主要的是,在斯穆雷的影响下,他开始喜欢上了读书。
1905年,俄国革命期间,高尔基积极投身于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加入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并同列宁会晤。在革命形势激烈的岁月里,高尔基作为战士参加了革命运动,他的住宅成为1905年莫斯科武装起义的据点之一。
革命爆发初期,高尔基曾以目击者的身份写了讨伐沙皇政府枪杀请愿群众的传单,号召人民奋起斗争,同时积极参加社会民主工党的《新生活报》和《战斗报》的出版,多方努力为起义者筹划经费和武器。这期间高尔基还发表大量政论,其中《谈谈小市民习气》一文深刻分析小市民习气的社会根源、心理特征及其对革命事业的危害。
由于高尔基积极参加革命运动、与列宁结识和加入布尔什维克党,他的世界观发生了质的改变,在创作上也更加自觉地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服务,力求创造新英雄人物,写出比生活更高、更好、更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