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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识

达达尼昂怒气冲天,三脚并作两步地穿过前厅,跨到台阶跟前,正预备再快步跳下,这时候,恰巧一个火枪手从特莱维拉先生办公室的另一道小门走出来。

达达尼昂在慌忙中与他撞了个正着。他的额头正撞在那个火枪手的肩膀,那个火枪手吼了一声。确切地讲是嚎叫了一声。

“请原谅,”达达尼昂打算继续再往前跑,就这么说,“请原谅,我有急事。”

说完他就要走。他刚跨下第一级台阶,有一只铁一样的手抓住了他身上的带子,使他无法走下去。

“你有急事!”那个脸色苍白的火枪手高声说:“你借口有急事撞了我,就这么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想像没事一般溜掉吗?没那么简单,年轻人。您听见特莱维拉先生今天不大客气地说了我们,就以为可以像他那样对待我们了?您错了,伙计,您不是特莱维拉先生。”

“说实在话,”达达尼昂认出那是阿多斯,他经过医生的治疗正准备回家,就答道,“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说了对不起,就已经足够了,请放开我。不过我现在还是对您再说一遍,这一遍也许是多余的。我以名誉担保,我真有急事,非常急。放我走吧,求您了,让我去办我的事。”

“先生,”阿多斯放开他,说:“您没礼貌,可见您只是个外地人!”

达达尼昂已经走出了几步,被阿多斯这么一说,立即站住了,说:“够了,先生!我虽然是外地人,但也不必受你的讥笑。”

阿多斯轻蔑地看了看他,并不答话。

“哈!若不是有急事,”达达尼昂高声说,“若我不是要去追一个人……”

“哈哈,胆小的人借口总是多。”阿多斯打断了他的话,回了一句。

“什么?您说我是胆小的人?”达达尼昂走上前去,问道。

“是的。”阿多斯从容地说,“有急事,到修道院旁边去,与我决斗。”

“几点钟?”

“中午12时。”

“成!”达达尼昂高声说,“12时我准到那儿。”

然后,他如同魔鬼附体般使劲向前跑,希望还能找到那个世家子弟。

但是在大门口,波尔朵斯正在和门卫的一个兵谈天。在这两个谈天的人中间恰巧有一个空儿可以让一个人经过。

达达尼昂认为这个空儿足够使他穿过去,于是预备像一支箭似的从那两个人中间奔过去。偏偏正在他快要过去的时候,一股风吹起了波尔朵斯的那件心爱的长斗篷。

波尔朵斯大概自有道理,不肯让身上这件主要的衣裳落到地上,所以他抓住前摆的两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往身边一拉,恰好把达达尼昂罩到里面。而且他本来就一副倔脾气,又拉得那样猛,使达达尼昂在斗篷里打了一个滚。

斗篷遮住了达达尼昂的视线,他听见这个火枪手在开口骂人,因此想从斗篷底下钻出来,但眼睛看不见,便想从斗篷褶子间找出路。他尤其担心把那条我们已经见过的漂亮肩带弄脏。不巧,当他胆怯地睁开眼睛时,他的鼻子正贴在波尔朵斯的脊梁中央。

唉!就像世界上大部分东西只讲究外表一样,这条肩带前面是绣金的,后面却只不过是水牛皮做的。难怪波尔朵斯自命不凡:他虽然没有一条整个儿绣金的肩带,至少有一半是绣了金的嘛!不过,现在我们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伤风了,为什么非披上斗篷不可。

“见鬼!”波尔朵斯一面使劲推开那个在他脊梁后面乱动的人,一面嚷着:“您这样对着人身上扑过来,简直是发疯了。”

“请您原谅我,”达达尼昂从这个巨人的肩膀底下钻了出来,说,“不过我有急事,我正跑着去追一个人,并且……”

“您追起人来难道忘了带眼睛吗?”

“那倒没忘,”达达尼昂被激怒了,“那倒没忘。正因为带了眼睛,我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句话波尔朵斯是否听明白了不得而知,不过他总是和以往一样,发起火来就控制不住。

“先生,我告诉您,这样向火枪手挑衅是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先生,”达达尼昂说,“这话未免太凶啦!”

“对于一向敢于正视敌人的人来讲,这话恰到好处。”

“啊,这还用说!我知道您不会背朝着您的敌人。”

小伙子对自己这句俏皮话很得意,哈哈大笑着抬腿就走。

“先生,”波尔朵斯这才发现自己心爱的斗篷被弄坏了,气上心头,“你居然这么对待一个火枪手,我告诉你,你会自讨苦吃的。”

“自讨苦吃?”达达尼昂说,“这个字眼真不客气。”

波尔朵斯气极了,做出一个动作想向达达尼昂身上扑过去。

“稍许等一下吧,”达达尼昂高声向他说,“等我追完人再说。”

“那么13时,到卢浮宫的后面。”波尔朵斯说。

“一言为定。”

当达达尼昂跑到街上时,他看不见那个世家子弟了。经过两次耽误,即使那个人走得再慢,也走远了。也有可能进了某所房子。达达尼昂逢人就打听是否见到过那个人。

他一直下到渡口,然后又沿着塞纳河街和红十字街往上走。没有见到那人,连影子都没有见到。然而,这阵追赶对他还是有益处的:他跑得满头大汗,心里渐渐冷静下来了。

现在,他开始考虑刚才发生的事了。才刚刚过11时,而这个早上已经带来了两件不愉快的事情:

第一,这个上午使他失去了特莱维拉先生的信任,他从特莱维拉先生的办公室里没有告辞就匆匆抽身往外走;因为这种离开方式,肯定会使特莱维拉先生觉得有点粗鲁。

第二,他又招惹了两场决斗,每个都能杀死3个达达尼昂,而且两个对手全都是火枪手,就是说,都是他非常尊重的人。在他的心目中,他们是超乎一般人之上的人。他很可能在决斗中送命。

达达尼昂一面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面胡思乱想,忽然看见阿拉宓斯正和3个禁卫军谈天,便走到4个年轻人跟前,笑容可掬地向他们深深鞠一躬。阿拉宓斯只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4个人立即停止了闲聊。达达尼昂并不傻,自然看出了自己是多余的。

不过,他也缺乏经验,不了解上流社会的处事方式,不懂得遇到眼前这种尴尬情形,即碰见几个不大认识的人,在一起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应该巧妙地回避。他心里正琢磨用什么法子退走,而又不使自己显得笨拙。

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阿拉宓斯的手绢落到了地上。

达达尼昂忙过去,想把手绢拾起来。但阿拉宓斯的马踏在手绢上,达达尼昂觉得补救自己举止不当的时机到了。于是达达尼昂便弯下腰花了好大的劲才把手绢从马蹄下拉出来,把它交给阿拉宓斯。

阿拉宓斯的脸顿时红了,一把抢过手绢。然而,3个禁卫军却都看见了手绢上绣着的一顶花冠,就笑着对阿拉宓斯说:哈哈!阿拉宓斯,你可真狡猾,还说波特拉西夫人没和你来往。瞧,她连手绢都给了你了。”

阿拉宓斯听了,脸更红了,他狠狠地瞪了达达尼昂一眼。可怜的达达尼昂这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情。自己刚刚结了一个死对头。

然后,他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说道:“你们误会了,先生们,这块手绢不是我的。不知道这位先生受什么怪念头支配塞到了我手里,而没有交给你们之中哪一位。我的手绢在我口袋,这就证明我说的不假。”

阿拉宓斯说着掏出自己的手绢。那块手绢也很漂亮,是用细亚麻布做的,尽管当时亚麻布很贵。不过上面没有绣花,也没有绣勋徽,只绣了物主姓名的起首字母。

但达达尼昂很不服气,因为自己好心帮人拾起手绢,却还受到指责,于是他就大声对阿拉宓斯说:“我并没做错什么,先生,是您自己对别人说了谎话。”

“什么!”阿拉宓斯一听这话,更是怒上加怒,“你损坏了一个贵妇人的名誉,却还敢说这种话!”

“我并没损坏别人什么,我只是为您拾起了手绢。”达达尼昂的拗劲又上来了,寸步不让。

“那么,也许只有决斗才能平息我们之间的纠纷了。”阿拉宓斯气呼呼地说。

“好吧,14时,在特莱维拉先生的队部专诚等候您。那时候,我再和您商量合适的决斗地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年轻人互相敬了礼,就各自走开了。

达达尼昂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地说:“千真万确,我是死定了。不过,若我被人杀死,至少是被一个火枪手杀死的。”

在巴黎,达达尼昂没有一个熟识的人,所以他没有请一个副手就独自赴阿多斯的约会了。心想反正对手会挑选的,就用他选中的吧!再说,他的意图很明确,是去向那位正直的火枪手适当地表示歉意,但也不示弱。

他所担心的是,这场决斗正如所有这类事情一样,结果总是令人不快的:他是一个年轻而强壮的人,对手是一个受伤而衰弱的人,他输了,就会让对方获得双重胜利;他赢了呢,人家肯定会给他加上不老实、讨便宜的罪名。

再说,达达尼昂绝非等闲之辈。因此,他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他这回是死定了,而且希望要死就死个痛快,他可不是那种畏首畏尾、贪生怕死的人。他考虑了就要与他决斗的几个人的不同性格,对自己的处境开始看得更清楚了。

他希望通过老老实实的道歉,能使阿多斯变成自己的朋友,因为阿多斯那种大贵族的气度和庄重的仪表,令他十分倾心。至于波尔朵斯,他自认为可以利用那条肩带的事,使他怕自己,就是说,他如果在决斗中没丢掉性命,就可以把肩带的事抖出去,巧妙地利用流言的影响,使波尔朵斯成为一个可笑的人物。

最后还有那个阴险狡猾的阿拉宓斯,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等他来到自己跟前,干脆一剑结果他的性命,或者至少要刺伤他的脸,就像凯撒嘱咐士兵毁掉庞培的容貌一样,永远毁掉阿拉宓斯如此自豪的那张漂亮的脸蛋。

此外,父亲的告诫,在达达尼昂内心深处形成了坚定不移的决心,这告诫的要旨就是:“除了国王、红衣主教和特莱维拉先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折腰。”

他就是怀着这种决心简直像飞似的来到了修道院旁。这座修道院,大多数人就叫它赤足修道院,是一座没有窗户的建筑,旁边有一片光秃秃的草地。是文人漫步草地的一部分。平时,许多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可浪费的人,多在这里会面。

阿多斯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阿多斯在昨天刚和主教的卫队队员打了一架,身负重伤。虽然特莱维拉先生的外科医生重新包扎了一下,但是伤口还是感到剧烈的疼痛。他看见达达尼昂,就站起来礼貌地朝对方致了一个礼。达达尼昂立刻摘下帽子拿在手里,帽子上的羽翎拂着地面,向对方走过去。

“先生,”阿多斯说,“我通知了两个朋友请他们来做我的副手,不过他们都还没有来。他们的迟到叫我感到诧异,因为他们一向都很准时。”

“我吗,没有带副手,先生。”达达尼昂说道,“我昨天才来到巴黎,在这里除了特莱维拉先生,一个人也不认识。特莱维拉先生还是家父叫我来投奔的,家父荣幸地与特莱维拉先生有些交情。”

阿多斯若有所思地问道:“您只认识特莱维拉先生?”

“是的,先生,我只认识他。”

“啊,这,如果……”阿多斯半自言自语,半对达达尼昂说道,“啊,这……如果我杀了您,岂不会被世人视为吞噬少年的恶魔!”

“不见得吧,先生。”达达尼昂不失尊严地欠欠身子答道,“不见得吧!再说,您身上带伤,很不方便,还与我交手,我实在感到荣幸。”

“的确很不方便。老实讲,您那一下撞得我疼得要命。不过,我准备用左手,在这种情形下我一向是这样。不要以为我是有意让您,我两只手一样利索。这甚至对您不利,一个用左手的人对于没有思想准备的对手,是很难应付的。很抱歉我没有把这一点早点告诉您。”

“先生,您真是一位谦谦君子,”达达尼昂说着又欠欠身子。“您的话让我怪不好意思的。”阿多斯带着他那世家子弟的姿态回答,“不过,早上您的确把我的伤口撞得怪痛的。”

“我希望你能允许我……”达达尼昂胆怯地说。

“什么事,先生?”

“我有一种祖传的伤药,准保你的伤口在3天内就痊愈。所以我希望您允许把我们的决斗改在3天之后。”

“这是一句叫我乐意听到的话。”阿多斯感动地说,“显然您是一个心地光明的人……”

他正说着,忽然止住了话,指着街口一个又高又大的影子说,“瞧,我的第一个副手来了。”

“怎么?”达达尼昂一见那人,就高声问阿多斯,“您的第一个副手是波尔朵斯?”

“是的,可是这对您有什么妨害?”

“没有。那么,您的第二个副手是谁?”

“当然是阿拉宓斯了。谁都知道阿多斯、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是总在一块儿的,从不分开,人们都叫我们‘三剑客’呢!”

他们正说着,波尔朵斯走到了跟前,他举手和阿多斯打了个招呼,随后转过头对着达达尼昂,惊讶地问阿多斯:“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我要和这位先生决斗。”阿多斯平静地指着达达尼昂说。“我也要和他决斗。”波尔朵斯说。

“不过,”达达尼昂插了一句,“那要等到13时才动手。”

“我也一样,我也要和这位先生动手。”阿拉宓斯也走到跟前说。“不过,那要等到14时才动手。”达达尼昂同样平静地插了一句。

“这可是真的,我的朋友?”阿多斯惊讶地问。

“是的。”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异口同声地回答。

“现在,你们3个人都到齐了,先生们。”达达尼昂拔出了剑说,“我们准备交手吧!”

时间是12时过一刻钟。烈日当空,事先选定的决斗场地被烤晒得火热。

阿多斯先拔出了他的剑,“可是我无法脱掉紧身短上衣,因为刚才我觉得我的伤口还在流血,我怕这位先生见到血会局促不安,其实这血并不是他刺出来的。”

“的确,先生,”,达达尼昂说道,“这血不管是他人刺出来的还是我刺出来的,看到一位像您这样正直的绅士流血,我总会感到遗憾的。因此,我和您一样,穿着紧身上衣进行决斗。”

“行啦,行啦,”波尔朵斯说道,“不必再这样客套啦,想一想吧,我和阿拉宓斯还等着轮到我们呢!”

“如此没有礼貌的话,您还是代表您自己说吧!”阿拉宓斯抢着说,“我吗,倒觉得这两位先生的话说得好,完全符合绅士风度。”

“悉听尊便,先生。”阿多斯说着摆好了架势。但是,正当达达尼昂准备战死的时候,红衣主教的一班卫士在茹萨克先生的率领下在修道院的角儿上出现了。

“红衣主教的卫士!”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同时高声说,“把剑收好,先生们!”

不过来不及了,那两个交手的人的姿势早已被人看见了,他们想干什么是不容怀疑的了。

“啊,”茹萨克一面叫着,一面朝着他们走过来,“火枪手,你们又和人打架了!这是国王明令禁止的。”

“关你什么事?”波尔朵斯粗声粗气地说,“你们可别多管闲事!”

“卫士先生们,你们想必都是挺大度的。”阿多斯满腔怨恨地说道,因为茹萨克是前天袭击他们的人中间的一个。

“如果我们看见你们在决斗,我保证我们不会干涉。让我们打吧,这样你们也免得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先生们,”茹萨克说道,“我非常遗憾地向你们宣布,这办不到。我们的职责高于一切。请收起剑,跟我们走。”

“先生,”阿拉宓斯模仿茹萨克的腔调说道,“如果事情取决于我们,我们会很愉快地接受您的盛情邀请。遗憾的是,这办不到,特莱维拉先生禁止我们这样做。走你们的路吧,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激怒了茹萨克,他说:“你们若不服气,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他们一共5个人,”阿多斯低声说,“我们只有3个人,而且我又受了伤,但是如果败给他们,我就没脸去见特莱维拉先生了。”茹萨克命令他的部下排成了一行,阿多斯、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也立刻靠在了一块。

时间很短,不过是足够让达达尼昂下决心的:这样的一种决定可以决定他的一生,这就是教他在国王和主教之间进行选择,一旦作出抉择,就要坚持到底。介入这场战斗,就是违犯法律,就是拿脑袋冒险,就是使一位比国王还有势力的大臣马上成为自己的敌人。选定以后,就永远不能改变了。

他立即做了决定,转过身对3个火枪手说:“先生们,我和你们站在一边。”

“不过,您不是我们的人,而且还要和我们决斗。”阿多斯说。

“不,虽然我不是火枪手,却有一颗火枪手的心。”达达尼昂平静地回答。

“请走开,年轻人。”茹萨克对他说,“别无事生非,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但达达尼昂却不为之所动,反而拔剑对着茹萨克。

“您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阿多斯握住年轻人的手说道。

“喂!喂!快拿定主意吧!”茹萨克又叫道。

“瞧,”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说,“咱们得合计一下。”

“先生真是满身豪侠气概。”阿多斯说道。

但3个火枪手都想到达达尼昂太年轻,担心他没有经验。

“我们只有3个人加上一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负了伤。”

阿多斯又说道,“不过,人家还是会说我们是4个人。”

“是这样。那么后退吧!”波尔朵斯说道。

“后退很困难。”阿多斯说。

达达尼昂明白他们为什么犹豫不决。

“先生们,总该试试我呀!”他说道,“我以名誉发誓,我是不愿意被打败了从这里退走的。”

“好汉,您叫什么?”阿多斯问。

“达达尼昂,先生。”

“好吧,从此我们4个人就是朋友了。”3个火枪手异口同声地说。

战争开始了。“好!阿多斯、波尔朵斯、阿拉宓斯和达达尼昂,前进!”阿多斯喊道。

“喂!怎么样,先生们,你们到底拿什么主意,决定好了吗?”茹萨克第三次叫道。

“决定好啦,先生们。”阿多斯答道。

“你们拿定了什么主意?”茹萨克问道。

“我们就要荣幸地来攻击你们啦!”阿拉宓斯说着一手抬抬帽子,一手拔出了剑。

“哈!你们竟敢顽抗!”茹萨克吼道。

“妈的!你没想到吧?”于是,9个战士都相互向对方扑过去,攻击异常猛烈,但不乱章法。

阿多斯迎战卡于萨克,那是红衣主教的宠将;波尔朵斯截住比斯卡拉;阿拉宓斯一个对付两个。

达达尼昂的心房跳动得很厉害。那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求胜心切。他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似的朝茹萨克冲去,一上去就刺了好几剑。

茹萨克原先只把达达尼昂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可没料到他这么凶猛高明。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在他心目中,对手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自己却一分便宜也没占到,不禁怒气冲天。

达达尼昂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剑术理论精深,越战越灵活。茹萨克招架不住了,他想结束战斗,便使出杀手锏,朝前猛跨一步刺将过来,对手举剑一挡,躲过了,然后趁他抬身之机,水蛇般从他剑下溜了过去,同时反手一剑,达达尼昂见到了他的一个破绽,伸起自己手中的剑一下就把茹萨克的身子刺了一个对穿,茹萨克当场倒了下去。

其他主教卫士见队长茹萨克倒下了,慌忙四下逃开了,这一仗,火枪手们大获全胜。

人们看见他们4个人彼此挽着胳膊,排得像街面一样宽,并且把半路上遇见的每一个火枪手都挽在一块儿,排成了一个凯旋的队列。达达尼昂的心在陶醉中荡漾。他紧紧地挽住火枪手,夹在他们队伍中前进。阿多斯、波尔朵斯、阿拉宓斯每遇见一个火枪手,就把达达尼昂介绍给他。

“虽然我还不是个火枪手,”达达尼昂对他的3个新朋友说,“至少我已经被人当做学徒看了。”

事情闹出了很大的风声。对这件事特莱维拉虽然公开训斥了他们几句,暗地里却称赞他们为火枪队争了光。

国王得知自己的火枪队以少胜多,大败主教的卫队后,也十分高兴,重赏了3个火枪手,还破例让达达尼昂加入了禁卫军,等时间一到,就让他当一名火枪手,当然,他也得了一大笔赏金。 NhcU53d6DQh53enJoVYqrU4l8pYYiOCoOQWMayhGwX5Lyfk9AY84woqZIQh4OQy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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