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正在报名的水手人数已经超过了20多个,而且个个都精通水性,熟悉行海。不要这个去也不好,不要那个去也不好,高佐不由得感到棘手起来,心中左右为难,大有进退维谷之感。
这时报名声纷纷扰扰,争吵得整个维铁罗港口不能安宁,高佐感到难堪起来。大伙儿正在争吵名额之时,这时忽听一声霹雳般的大响:“大伙儿打住!我有话要说!”
众人正吵得无休无止,忽听得这一极具震慑力的当头棒喝,都不禁安然休止,不再言语,循声望去,却是司塔克在说话。只听得司塔克大声说道:“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办事一点都不果断,要想跟随我出海闯天下,只管上船便是,何需啰唆不停。还是由我来挑选吧!”
司塔克片刻就挑选出10名身强力壮的水手,他大手一挥,立时10名身强体健的水手尾随司塔克登上了小船。
司塔克登上小船,立时扬帆起航,迅速离开了维铁罗港。船离港湾,直驱海水,方向折变,往西南海面驶去。小船一路顺风顺水,遇风乘风,碰浪搭浪,平稳地在大海上航行。
刚上艇的维铁罗港的水手们都纷纷询问起司塔克的生平事迹来。司塔克不喜多言,简略说了几件纵横海岛战胜强敌的事情。那些水手只听得心情如海水一般汹涌起来。
一整夜,海面都吹着清凉的东南风,在夏末和春初接近两点的时候,地中海的水蒸气都化作时雨了。早晨,船已经越过了美塞尼亚尽头的加罗海岬,泰甲特山脉的高峰显出他那陡峭的侧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晨光蒙蒙的水汽中。
越过海岬的尖端之后,司塔克站在帆的船甲板上,他的目光朝着东方凝望。玛涅的陆地早就看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哈奇奥斯山脉的分支。
司塔克船长凝望了片刻后,向玛涅方向伸出一只手臂。这种手势是表示威胁,还是向故土诀别?谁都说不上来。可是此刻从他的眼睛里,人们无法读到一丁点的善意。
现在船已经扬起方帆和三角帆片,右舷抢风行驶着,并开始向西北方向溯流而上。不过由于风是从陆地方向吹来的,船在海面上无论用何种方式都可以在海面上飞快行驶。
“卡里斯塔号”把它左边的厄奴斯、卡勃莱拉、沙比昂察、维内铁葛等岛屿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穿过沙比昂察与陆地间的航道,径直向莫东方向驶去。
在船的面前迤逦向前延伸着美塞尼亚海岸,可见那片美妙动人的山峦景致,明显地呈现出火山的痕迹。这个地区在后来的希腊王国中,将成为组成现代希腊的13个省份之一。
但在当时,这里只是众多的战场之一,一会儿落入易卜拉欣之手,一会儿被希腊人夺回去。往昔这里曾是3次反抗斯巴达人的美塞尼亚战争的场所,叱咤风云的阿里斯多梅纳和爱巴米农达斯都曾扬名于此。
此刻的司塔克,一言不发,校正了罗盘上的方向并观察了时间后,来到后甲板坐下。就在这时候,船头上那些“卡里斯塔号”的老水手和昨天才从维铁罗招来的10个汉子开始了形形色色的谈话。现在船上一共有20多个水手,有一个在驾驶舱执行船长的命令,此刻大副不在船上。
水手们谈的是有关此次航行的目的地,还有沿希腊海岸逆水行船的问题。问话的当然都是新手,答话的是老船员。
“咱们的司塔克船长,他不大讲话的吗?”
“他是尽量不说,可只要他说了,就一定做到,到时候你就等着服从命令吧!”
“‘卡里斯塔号’往哪儿开?”
“从来没有人事先知道它往哪开。”
“真见鬼,咱们可是诚心来入伙的,可没人相信咱!”
“我们要相信凡是船长带咱们去的地方,都是应该去的地方!”
“可并不是靠‘卡里斯塔’号上这两门短炮,就能冒险去抢群岛间的商船的呀!”
“所以这艘船才不用来抢劫的,司塔克船长还有不少别的船只,枪炮装备一应俱全,专干海上营生!‘卡里斯塔’号不过是他消遣的游艇罢了!瞧它这个小样儿,任什么法国、英国、希腊或是土耳其的巡海船都能追得上它!”
“如果得手了,怎么分配呢?”
“只要参加了都有份,老兄,少不了你的,将来这船打完仗,肯定有你一份!好好干,有危险嘛,也就有大钱赚!”
“就这样,现在,在这个希腊和小岛之间有没有什么好干的?”
“是没有……就是到了亚德里亚海也无事可做,如果船长异想天开把我们带到那里的话。所以没有新命令,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水手,驾着安分守己的帆船,安分守己地在艾澳尼雅海上漂来漂去!不过,不会总是老样子!”
“但愿越快越好!”
可以看得出,这些新入伙的,也跟“卡里斯塔号”上别的老水手一样,遇上“活儿”是一点不手软的,不管什么样子。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犹豫、反悔,甚至丝毫不带成见,你别指望能在玛涅沿海地区的居民身上看到这些。实际上,他们完全配得上统率他们的那个人,当然,那个人也知道他们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然而,要说维铁罗这伙人认识他们的司塔克船长,那他们连大副是什么样还没见过。只知道他既是海军军官又是个商人,同时也管理船务。总之,他是船长的死党。
现在船得跟紧风向,注意与海岸保持一里的距离,沿美塞尼亚海岸航行。中午时分,“卡里斯塔号”望见莫东了。这个小城建在古代美东纳城的废址上,位于一个海岬的尽头,那个巉岩嶙峋的山嘴指向沙比昂察。
莫东并不是它的目的地,它不会在这座建在古代废址上的小城停泊的。只见港湾入口的灯塔一转眼就消失在岩石后面了。这时,从这条小帆船上发出一个信号。桅杆上升起了一面有红色新月的黑色小旗,可是陆地上却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船仍旧向北继续航行。
傍晚,“卡里斯塔号”抵达纳瓦里诺海湾入口处。过了一会,透过交错的山峰缺口。露出了掩隐在城堡群后面的城市。蜿蜒的群山形成天然的堤堰,它震慑住猛烈的西北风,让亚得里亚海那长长的酒囊把滚滚洪流注入了艾澳尼雅海。
水手们已经可以肯定船要在纳瓦里诺停泊了,它正笔直地进入狭长的梅加洛—图罗航道,处在航道南面的斯法戈代里岛约有4000米长。岛上耸立着两位在战争中牺牲了的著名人物的坟墓:一位是法国少校马莱,死于1825年;另一位是个援希的意大利人,桑塔·罗萨伯爵,他曾经做过比艾蒙的大臣,也是为了这一共同的事业在同一年死去。
当帆船距离这个城市只剩下10多链远的时候,它却突然横过去,让三角帆受风,像刚才升起黑色燕尾小旗那样,现在升起了一盏红灯,可它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当时,海湾里停满了土耳其的战舰,“卡里斯塔号”无计可施。它贴近几乎居于海湾中央的白色小岛屿库隆纳斯基行驶着。接着不久在水手长的指挥下,放松帆索,右转舵,又回到了斯法戈代里岛边沿。
在1821年战争一开始,曾有几百名土耳其战俘被希腊人关押在库罗纳斯奇岛上,最后都被饿死在这里,虽然在他们投降时曾经得到承诺会把他们遣返奥斯曼帝国。
因此,当易卜拉欣后来在1825年率领部队围困斯法戈代里岛时,虽然该岛由莫多戈达多亲自镇守,但还是陷落了。易卜拉欣攻克小岛后杀死800希腊人以示报复。
帆船此时正朝锡基亚水道驶去,这是库罗纳斯奇岛北面200米宽的开阔处,位于岛北部尖端和科里法琼海岬之间。只有非常熟谙航道的人才敢冒险在这里面行驶,因为水浅,船只几乎无法通过。
对于司塔克来说,他可是最好的领航员,擦着险峻的石壁行驶,沉着地越过了科里法琼海岬。接着,在外侧看到好些游弋的舰队,它们是由30多艘法国、英国和俄国军舰组成。司塔克小心地避开它们。帆船就这样整夜沿美塞尼亚海岸逆流上行,白天,被东南风带着,沿弯弯曲曲的海岸线进入了平静的阿卡蒂亚海湾。
这时候太阳开始从伊多姆山山顶后面升起。在山顶上可以放眼四周,山下有古代美塞尼亚遗址,左边看得到科隆湾,右边是以阿卡蒂亚城命名的海湾。海面上朝晖映照,微风吹拂,波光粼粼。
天一亮,司塔克就亲自操舵将船尽可能靠近城市边缘。这城位于呈圆形的海岸的一个凹处,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宽广的泊船场。大约10时的时候,水手长来到船尾,恭立在船长身后等待命令。阿卡蒂亚的一系列山脉在东边无尽地舒展开去,半山腰的村落隐没在一丛丛橄榄树、杏树和葡萄藤中,一条条小溪流向注入大海的河道。
岸边交错地生长着夹竹桃之类的灌木,郁郁葱葱。在半坡上高高低低的到处都是科林斯地区有名的葡萄苗,把房前屋后装点得葱茏青翠,不留任何空隙。略低处,在山坡上城里的红房子在后面扁柏树丛的衬托下,仿佛是大块大块雄蕊似的,万绿丛中,点点飞红,这就是伯罗奔尼撒半岛一片明媚如画的绚丽景色。
现在,距离阿卡蒂亚越来越近了。这个古代叫西帕利西亚的地方,它在爱帕米农达时代是美塞尼亚的主要港口。在十字军东征之后,成为法朗赛维勒·哈杜安的世袭领地,这里已经是满目疮痍,对于任何一个好尚古迹的人,这是多么伤心的事啊!
两年前,易卜拉欣在这里摧毁了城市,大肆屠杀城中的妇孺老弱。建筑在昔日希腊堡寨遗址上的那座古老城堡,而今成了废墟;曾经被穆斯林教徒糟蹋过的圣·乔治教堂,也成了废墟。房屋和各式公共建筑物,都是一片瓦砾!
“一看就知道咱们的埃及朋友来过!”司塔克嘟囔了一句,眼前的凄凉景象没有让他的心有丝毫惊悸。
“现在,土耳其人是这儿的主人啦!”这是水手长的回答。
“是呀……但愿长点……甚至……希望是永远的!”船长补了一句。
“‘卡里斯塔‘号是靠岸呢,还是继续航行?”
司塔克凝神望了望港口,这时船离港只有几链远了。他把目光投向建在山坡上,离海港大约一海里的城市。对于阿卡蒂亚,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怎么办?靠港呢,还是返航深海呢?水手长等待着船长的指示。
“发信号!”司塔克终于发布了命令。
司塔克将“卡里斯塔号”停泊在阿卡蒂亚海湾,因为他看到港湾之后的海岛建有一座城堡,他想到城堡里好好瞧一瞧,看一看,试一试今天自己的运气如何。红色的新月旗升到主斜桁的顶端,迎风展开。几分钟后,一面同样的旗帜在港口防波堤的旗杆上升了起来。
“靠港!”船长命令。
舵柄朝下一压,三桅船越走越近了。港的入口处完全大开,帆船大模大样地上了航道。一会儿前桅帆降下来了,接着是主帆。现在“卡里斯塔号”仅靠绞盘和三角帆控制,其速度也差不多可以到达港口中间。船进港湾,水手们忙着整理索具,准备停泊。
靠岸抛锚,稳栓船艇,司塔克带头登上港岸,其余水手尾随而至。这时,司塔克看到了岸上码头快步走来一个人,那人身材矮小,皮少骨多,一脸奸诈相,长得贼眉鼠眼,令人生厌。
那人笑嘻嘻地满嘴油腔滑调,边走边拱手向司塔克等人说道:“兄弟斯珂贝洛特来恭迎尼古拉·司塔克大驾,感谢大名鼎鼎的司塔克大哥光临敝岛,请到寒舍一坐!”
说完,右手平稳,恭恭敬敬侧身让道,站立一旁。司塔克朝斯珂贝洛打了一声招呼,也不客气,走在了斯珂贝洛的前头,司塔克的手下在后形影相随。穿过最近一次围城造成的废墟,来到挤满了土耳其和阿拉伯士兵的街道。在斯珂贝洛的指点下,司塔克等人来到城中一个标着“密涅瓦”招牌的旅店。
司塔克沿途细心地观察了城中四周,但见残垣断壁到处可见,猜想必是经过一场浩劫,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斯珂贝洛领着司塔克等人进了旅店,他亲自为司塔克等人安排好住宿,然后又恭敬地邀请司塔克到他房间里小聚。司塔克当下跟随斯珂贝洛到他房间去。
斯珂贝洛长相很恶,矮矬的个子,人很狡猾。他足足有50岁了,虽然看上去还像更加老一些。他长得像个放高利贷的,骨碌碌的两个小眼睛,短头发,塌鼻子,鹰爪子手,和一双长脚板:“脚趾伸到了马其顿,脚后跟还在贝奥钦。”
再看看,生就一张大圆脸,没有唇髭,下巴上翘起一簇灰色山羊胡子,结结实实的中等个子,细瘦的身体顶一颗硕大的秃头。他是个阿拉伯犹太人,却出生在基督教的家庭里,穿着很简朴:地中海东海岸的水手打扮,外套一件斗篷。
原来司塔克已经和斯珂贝洛打过交道,对方的底细,彼此都心知肚明,一清二楚。斯珂贝洛是专门为海盗销售赃物的中间人,他也干过贩卖人口的罪恶勾当。
司塔克船长和斯珂贝洛坐在房间的桌旁,桌上有两个杯子和一瓶拉基酒,这是用一种植物的花酿造的烈性酒。他们用金黄色的加过香料的梅索朗吉昂烟草卷起烟卷,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接着谈话开始了,两人中的一个在对方面前像个卑微的仆役似的。
司塔克虽然是海盗出身,但为人豪爽,生性豁达,干上海盗这一行径实是为生活所逼,迫不得已。他自小孤苦伶仃,父亲早逝,母亲离家出走。因无人照顾只好沦落天涯,后被一个大海盗收留抚养。
大海盗死后,司塔克继承了大海盗的财产。但他自小和海盗为伙,整日跟海盗生活在一起,日渐年长,不知不觉也有了海盗的气息,举止投足都是海盗的动作,行事干活都是海盗的行径。虽是如此而已,但他也知道是非恩怨。
司塔克知道斯珂贝洛是个狡诈之徒,今天和他同处一室,为的是打探一些海上近况,他知道斯珂贝洛的能耐,从斯珂贝洛口中定能打听到不少他想知道的消息,他料到斯珂贝洛也不敢欺骗自己所以才愿意和他同室坐谈至今。
司塔克刚在椅子上坐定,立刻便问:“你这个家伙当真是狡兔三窟啊!没想到这里也有你的据点。现在希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斯珂贝洛说:“土耳其政府现在开始着手大力霸占希腊领海,他们甚至调动了战舰,把易卜拉欣和他的部队都运到希德拉了。”
“嗯,我领教过易卜拉欣这人的手段,是一个厉害角色!”
“连我们大名鼎鼎的尼古拉·司塔克都这样说,那自不是小看易卜拉欣了。但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们还是大占优势的。对不对,司塔克大哥?”斯珂贝洛嘿嘿笑道。
“希腊眼下情况如何?”船长问。
“大致情况和你上次来时差不多!”斯珂贝洛说,“‘卡里斯塔号’在的黎波里沿海一带已经航行了整整一个月了,大概,从你出发以来,还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吧!”
“说实在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船长,土耳其战舰准备把易卜拉欣和他的部队运到希德拉去。”
“对,”船长答道,“昨天晚上穿过纳瓦里诺时我看到他们了。”
“你自从离开黎波里之后没在任何地方停过船吗?”斯珂贝洛问。
“只停了一次!我在维铁罗停了几个小时……是为‘卡里斯塔号’补充水手。不过,打从我望不见玛涅海岸之后,直至我到达这儿阿卡蒂亚,这中间我所发的信号就不曾有人回答过。”
“这可能是因为没有地方回答。”斯珂贝洛说。
“你说,”司塔克说,“现在缪乌利斯和加纳里斯在干些什么?”
“船长,他们也只是到处试图突击,也就是给他们占了些局部的小便宜,根本没有得到决定性胜利!对了,当他们忙着驱赶土耳其人的船只时,海盗们倒是可以在群岛间大干一番。”
“人们是否常常谈起……”
“沙克拉迪夫?”斯珂贝洛压低嗓子说:“是的,到处都在谈论他,而且总是谈他,司塔克船长,大家谈得最起劲的就是他!”
斯珂贝洛向司塔克谈起了沙克拉迪夫这个人,当他说到此人时满脸尽是惊惧之色。司塔克记住了沙克拉迪夫这个人的名字。斯珂贝洛又告诉了司塔克他最近又要成交几笔大买卖,成交额非常大,希望司塔克能够帮助他做成这几笔买卖。
司塔克问他是几笔什么样的买卖。斯珂贝洛说道:“北非市场上奴隶正缺货,我早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货源。”司塔克嘿嘿冷笑两声,只是望着斯珂贝洛不再说话。
斯珂贝洛被司塔克那股威慑之势吓住了,他早知司塔克对贩卖奴隶十分痛恨,他立时起身离椅。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斯珂贝洛惊恐地望着司塔克。原来司塔克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都被他一掌拍了个粉碎。
司塔克对斯珂贝洛说:“好!我们合伙干!”斯珂贝洛不知所措。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司塔克问道。
“男人女人还有小孩……要一艘400吨的船才装得下!这些人都是克里米蒂大撤退后那场大屠杀中死里逃生的!见鬼,那一回土耳其杀的人太多了。要是由着他们干,肯定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他们在哪儿?”
“在阿卡蒂亚堡寨里。”
“你为这付了一大笔钱吧?”
“嗯!你知道帕夏不大好说话,”斯珂贝洛说,“他认为独立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真不幸!哦,战争结束了,就不会再打仗;打不了仗,也就‘抢掠’不成了;‘抢掠’不成,也就不会再有俘虏或者其他好货可卖了!没有俘虏了,价格自然会高的!船长!我得到可靠消息说现在北非市场上奴隶正缺货,那么这批人,我们就可以卖个好价钱!”
“那好,斯珂贝洛,8天或10天后,时间稍晚一点,货船将从斯卡潘托开出来取这批货,到时候交货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好,那就一言为定。”斯珂贝洛回答,“不过咱们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最好先和艾利真多打好招呼,让他接下这笔生意。他开的支票信用好,帕夏拿他的票据都当现金看待呢!”
“我会写信给艾利真多,不久我就要去科孚,跟他结这笔生意。”
“另外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呢,司塔克!说实在的,这不太公平!艾利真多太有钱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发起来了,当这个群岛的海盗的银行老板可真快活!司塔克,这叫公平吗?”斯珂贝洛又说。
“什么叫公平?”船长司塔克凝视着他的大副斯珂贝洛问。
“怎么!你不知道吗?”斯珂贝洛答道。“老实说,你得承认,船长,你要我听他重复过100回了!”
“可能吧!”
“关于艾利真多的女儿……”
“只要是公平的,总有一天会干,”司塔克站起来简单地说。
谈话一结束,司塔克就走出了“密涅尔瓦”客栈,后面跟着大副斯珂贝洛,回到港口小船等候他的地方。
“上船,”船长对斯珂贝洛说,“咱们一到科孚就去和艾利真多谈这笔买卖。谈成之后,你就回到阿卡蒂亚准备装货。”
一个钟头后,“卡里斯塔号”驶出海湾。这天从早到晚,司塔克都听到从南方传来的隆隆炮声。这是联合舰队的大炮在纳瓦里诺海湾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