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的忙碌,我们终于盼到了这热闹的星期二。
卡泰利娜给我穿上了新西装,系上卡洛·内利送我的鲜红的丝领带。卡洛·内利就是照片上写着“老来俏”的那个,我不知道他今天会说些什么。
姐姐们对我进行了一番训话,就像守斋时听的祷告那样。内容无非是要好好的,不要干坏事,对客人们要表现出有教养以及类似的话。所有的男孩子都懂得要耐着性子听她们说上一小时,并且要表现出对长者的顺从;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自然,我总是回答“是”。于是,我得到许可,走出我的房间,到下面客厅里转转。
一切都准备好了,舞会马上就要开始。多漂亮啊!客厅里灯火辉煌,镜子里反映的灯光更耀眼!到处摆满了盛开的鲜花,到处飘散着诱人的芳香。
但是,最好闻的是摆在餐桌上的奶油巧克力和香草奶油,堆得高高的各式糕点和面包,以及在盘子里不断散发香味的红、黄色冰淇淋。餐桌上还铺着非常漂亮的绣花台布。悦目的银器和水晶灯也都在闪光。
姐姐们打扮得漂亮极了。她们袒胸露臂,穿着白色的衣裙,两颊红红的,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她们挨个地把客厅、餐厅都检查了一遍,看看东西是不是都放好了,准备迎接客人。
我到楼上房间里马上写下了这些舞会前的情况。现在,我的头脑很清醒……因为等一会儿,我的日记,我就不能担保是否还能在你的上面写下我的印象。
时间很晚了,但在睡觉前我首先要讲一下舞会的情况。
当我从楼上回到客厅时,小姐们已经来了。有些是我认识的,例如像玛内莉、法比娅妮、比切·罗西、卡尔莉妮以及其他人。来宾中还有一个叫梅罗贝·桑蒂妮的干瘦女人,她跳起舞来的动作让人恶心,为此,维基妮娅姐姐还给她起过外号。
小姐们到得很多,但男的却很少,只到了露伊莎的未婚夫科拉尔托和乐队的人。乐手们都叉着手坐在那儿,等着让他们演奏的信号。钟上的指针指到了9时,于是,乐队开始演奏起波尔卡舞曲,但是小姐们仍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互相交谈着。
接着,乐队又奏起了马祖卡舞曲,两三个小姐决定先自己跳起来,但没有什么意思,因为这种舞需要男舞伴带的。
这时已经9时30分了。
我的可怜的姐姐们,老是睁着眼睛望着钟的指针,并不时地转身看着门口。她们凄惨的神情让人怪同情的。
妈妈也很着急。我却趁这时一份接着一份地吞下了四份冰淇淋,而且谁也没有发现。
其实,我心里也是非常后悔的。终于在10时还差几分的时候,门铃响了。
小姐们觉得这铃声比钢琴的乐声还动听。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口望着,等着她们久盼的男舞伴。我的姐姐们都跑向门口,去迎接男舞伴的到来……
但是,进来的不是男舞伴们,却是卡泰利娜,她把一个信封递给了阿达。露伊莎和维基妮娅围着阿达问:“是谁不能来?”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既不是一封信,也不是请帖,而是她们熟悉的一张照片,是一张锁在露伊莎桌子抽屉里很久的照片。
露伊莎的脸红了起来,但她马上就对照片产生了疑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小姐们又重新朝门口望去,期待着她们久等的舞伴。但是像刚才一样,卡泰利娜又递上了一封使姐姐们心发慌的信。信中夹着另一张前天我送出去的照片。
5分钟后,门铃又响了,又是另一张照片。
姐姐们的脸涨得通红。这时,我使劲地让自己别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因为事是由我造成的。我低着头拼命吃夹肉面包,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我非常懊悔自己所干的事,恨不得钻到什么地方去,只要不看见姐姐们就行。
最后乌戈·法比尼和埃乌杰尼奥·廷蒂来了,他们显得很高兴。我可知道他们为什么高兴!我记得姐姐在法比尼的照片后面写着“多么可爱的小伙子!”,在廷蒂的照片后面写着“漂亮,世界上少有的,漂亮极了!”
但是,舞会上连同跳舞时蠢得像狗熊一样的科拉尔托,一共也只有3个男舞伴。3个人怎么能满足20多位小姐跳舞呢?
乐队奏起了四步舞曲,但是跳这种舞更必须有男舞伴伴跳。这样,舞会就显得更加冷冷清清,大家都很扫兴。
只有怀着恶意的人,这时才会因为舞会的失败而幸灾乐祸,而我的姐姐们却可怜得几乎哭了起来。
不过,饮料倒很好喝。尽管我为破坏了舞会而心事重重,仅仅喝了三四种饮料,但我要说,最好喝的是马莱纳,利贝斯也不错。
正当我在客厅里逛来逛去的时候,我听见露伊莎小声地对科拉尔托说:“我的上帝,要是知道是谁捣的鬼,我可饶不了他!这个玩笑开得太荒唐了,明天肯定要传得满城风雨,谁能受得了啊!唉!要是我知道谁捣的鬼就好了。”
这时,科拉尔托走到我面前,眼睛盯着我,对我姐姐说:“可能加尼诺能告诉我们是谁捣的鬼,不是吗?加尼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回答着,但觉出自己的脸在发烧,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什么意思?那么,是谁把露伊莎房间里的照片拿出去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噢!可能是小猫毛利诺干的。”
“什么?是猫干的?”姐姐怒视着我。
“是的。上星期我拿了两三张照片让它叼着玩,可能是它把照片叼到外面,丢到马路上了。”
“好哇!原来是你干的!”露伊莎吼着,她脸红得像烧红的炭,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露伊莎凶得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我害怕极了,急忙在衣袋里塞满了杏仁饼,躲回了我的房间里。
当客人走时,我已经脱衣服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