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一天天地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满足只是单纯地欣赏自然的美,他渴望用自己的手把这种美描绘出来。于是他开始了画实物和速写。
凡·高的母亲安娜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很有绘画天赋。可是后来,由于她要帮助家里照顾妹妹们,所以才放弃了很多画画的机会。现在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一样,喜欢绘画,她立刻表示百分之二百的赞成,还亲手教凡·高基本功。
没过多久,安娜发现凡·高不仅喜欢画画,而且还非常有天赋,他能够一眼就抓住事物的本质,看到事物的最亮点。这非凡的眼力对一个画家来说是成功的第一步。
有一次,凡·高画了一幅画:冬天的花园里,一只猫在光秃秃的苹果树上疯狂地飞奔着。
这使安娜大吃一惊,这幅画的表达是如此惊人,她竟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此以后,她更加用心栽培凡·高。
为了不埋没儿子的天赋,安娜虽然有忙不完的家务,但是她总是抽出时间陪凡·高一起画画,告诉他如何运笔,如何着色,如何修饰等。
安娜没有时间的时候,凡·高就叫上提奥一起到大自然中去,去画那里的花,那里的草,那里一切美好的东西。
每当凡·高画画的时候,提奥总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思想随着哥哥的画笔而变动。
每当一幅画画完了,凡·高总会让提奥对画提出意见。那时候的提奥年龄还小。对画的好坏仅仅凭自己的感官,但是即使这样,他提出的修改意见凡·高也总是欣然接受。
在安娜和提奥两个人的帮助下,凡·高的绘画功底日益加深,而且对绘画也越来越迷恋。
泰奥多鲁斯看到这一切,不禁着急了。
一天,他对安娜说:“亲爱的,文森特现在是不是非常喜欢绘画?他长大了是不是想当一名画家?”
一提到儿子的绘画,安娜脸上立刻呈现出笑容,她回答说:“我们的儿子文森特简直就是为绘画艺术而生的,别看他的年纪不大,可是他的眼力独特,他笔下的植物入木三分,动物栩栩如生,他是个天才,绘画的天才!”
泰奥多鲁斯非常严肃地问道:“那你看他对绘画是一时的兴趣呢,还是打算将它作为自己终身的事业呢?”
安娜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和他探讨过,我只知道他现在非常喜欢画画。”
听了这话,泰奥多鲁斯长出了一口气,他非常郑重地说:“亲爱的,咱们的大文森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这个小文森特将来处于孤独和贫苦中,所以我希望能够及早转移他的兴趣,我不希望他长大以后从事绘画工作!”
“为什么?”安娜有些不满地问道。
“你想想,哪个画家生前的生活不是一贫如洗呢?即便是咱们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伦勃朗也不例外,他们简直连饭都吃不饱,我可不希望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受那样的苦。亲爱的,我知道你爱文森特,所以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
听了这些话,安娜已经到嘴边的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她喃喃自语道:“画不画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我的儿子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泰奥多鲁斯看见安娜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文森特长大以后能够继承我的事业,传播上帝的声音,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可以让他向文森特哥哥学习,做一名出色的艺术品商人,那样也不会埋没他的艺术天赋。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只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安娜赞成地点了点头,说:“我会想办法的,可是这孩子脾气倔,你千万不要硬来。”
“好,我听你的。”
这次谈话后,安娜对凡·高的绘画再也没有以前热心了,但是这丝毫也不影响凡·高的绘画热情,在他眼里,还有提奥这个忠实的画迷,这就够了。
一天晚上,安娜忙完家务把凡·高叫到身边,对他说:“我亲爱的儿子,今天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一听讲故事。凡·高高兴得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乖乖地坐到母亲身边。
“17世纪,咱们荷兰诞生了一位伟大的绘画大师,他的名字叫作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他是欧洲17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也是荷兰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
安娜慈祥地望着儿子,问道:“这个人你一定很熟悉吧?还是你的偶像呢,对吧!”
一听到伦勃朗的名字,凡·高的眼睛都发亮了,他羞涩地点点头说:“妈妈,您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偶像呢!”
“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啊!好了,接着听我讲吧!”
“伦勃朗最有名的一幅作品叫作《夜巡》,这是一幅无价的珍品,但是它却让伦勃朗陷入了一个窘迫的境地。”
“怎么会这样呢?”凡·高不解地问道。
“那个时候,咱们荷兰处于一个绘画风潮泛滥的时代,当时的绘画主要是为市井各种阶层作肖像画,所以雇主的满意与否是一个画家能否成功的关键。这个时候的伦勃朗已经非常有名了,他的画在荷兰十分受欢迎,故而生活也十分优越。”
听着母亲慢条斯理的讲述,凡·高有些着急,催促着:“那后来呢?”
“有一天,一个叫作班宁柯克的连长和他手下的民兵共16个人,每人出了100盾,请伦勃朗画一幅集体像。
“伦勃朗没有像当时流行的那样把16个人都摆放在宴会桌前,画出一幅呆板的画像,而是自己设计了一个场景,仿佛16个人接到了出巡的命令,各自不同地在做着准备。
“这幅画采用强烈的明暗对比画法,用光线塑造形体,画面层次丰富,富有戏剧性。从任何地方来看,都是一幅绝对的杰作。”
“但是,粗俗的民兵们不干了,大家都是出了100盾,为什么有人在画中那么明显,而自己却要隐身在后面。民兵们要求伦勃朗重新画一幅肖像……”
本来听得非常入神的凡·高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坚决不能重新画!”
安娜听了凡·高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当时伦勃朗的做法和凡·高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出于一个画家的艺术感,出于坚持自己的艺术主张和创作方法,伦勃朗坚持不重新画一幅。
这件事情闹得整个阿姆斯特丹沸沸扬扬,打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找伦勃朗来画集体肖像了。
安娜说道:“儿子,伦勃朗当时就像你现在一样坚决,他没有重画这幅画,可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找他画集体画了,慢慢地连肖像画也没有人向他订了。
“他变得非常贫穷,被迫搬到了贫民区。他的妻子和儿子生了重病,因为没钱医治,先后死在了他的身边。而他自己也因为贫苦交加,最后悲惨地死去了。”
安娜充满深情地讲完这个故事,她发现凡·高已然泪流满面。她爱怜地一把将儿子搂了过来,说:“文森特,不要害怕,你是不会像他那样的!”
“不,妈妈,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被伦勃朗感动了。也许我现在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贫苦,但是我相信即使我长大了,对贫苦了解了,我也会赞成他的做法的,艺术家就是要为艺术献身的……”
最后,凡·高举起自己的小胳膊,像宣誓一样把他的拳头放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向伦勃朗学习!”
安娜听了这话,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娜把这次的谈话和泰奥多鲁斯说了,泰奥多鲁斯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个大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孩子太过倔强,拗着他的脾气,反而会达到相反的结果。
最后经过反复地商讨,泰奥多鲁斯夫妇决定将凡·高送到寄宿学校去,那样既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又能使他转移注意力,结交更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