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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破产独守故乡

巴维尔虽然竭尽全力,精心地料理着店铺,但是收入却越来越少,甚至连盖房欠款的利息都付不起了。他不得不写信向莫斯科的亚历山大诉苦:

赚的钱一天比一天少,我忧心忡忡,失去了勇气,你妈妈和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唉,老老实实地赚钱是多么难呀!

而亚历山大回信却说,他们兄弟俩在莫斯科更可怜,穿着破旧的衣服,天天饿着肚子。

后来,巴维尔交不起孩子们的学费,只好让他们待在家里。10月10日,叶甫盖尼亚写信给两个儿子说:

安托沙和伊凡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学校要我们交钱,我们无法交付,昨天你爸爸去学校找校长谈了,他们同意伊凡可以不交学费,但是安托沙仍要留在家里,为了他和玛丽雅,我们必须交42卢布才行。我真的十分忧伤。

就在两个哥哥去莫斯科求学的第二年4月份,小杂货店在巴维尔的不善经营下,终于破产了。

巴维尔担心由于债务问题无法解决而被关进监狱,于是就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1876年4月3日,他瞒着家人,一个人偷偷地坐上了逃往莫斯科的火车。

逃亡的路显得那么漫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每分每秒,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一切。

在车上,巴维尔极力地躲避着人们的视线,生怕被别人一眼就认出来,就好像人人都认识他似的。然而,最让他担心的还不只这些。

早些年的时候,他对待儿子的态度非常蛮横,时常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两个大儿子。现在,他落到这种地步,儿子会怎么对待这个已经年过半百、胡子花白而一事无成的父亲呢?

父亲出走以后,放高利贷的人几乎天天上门逼债,留在塔干罗格的孩子中,也只有安托沙能够帮助和安慰母亲。

母亲迫于无奈,只好开口向朋友们求救。但此时境况已经与以往不同了,他们一个个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连个人影儿都见不到。就连安托沙的亲叔叔也婉言回绝,推说手头拮据,掏不出一分钱来帮助他们。

就在这时,新屋的房客谢利瓦诺夫趁机用一种欺骗的手段,只用了500卢布就获得了契诃夫家的房产权。

房客所给的价钱,还不到房价的1/3。从此,在契诃夫家的大门上,钉上了一块写着别人姓名的铜牌。

家具也不得不拍卖了,于是叶甫盖尼亚只好在7月23日带着伊凡和玛丽去了莫斯科,只剩下安托沙还留在塔干罗格完成中学学业。

安托沙沦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谢利瓦诺夫——房子的新主人——出于过去的交情,只给安托沙留了一个角落居住。

为了支付自己的食宿费用,安托沙不得不给房主那个侄子皮埃尔·克拉夫佐夫当补习老师。

安托沙本来想拒绝这个掠夺了父母财产的人,但为了能完满地完成学业,他也只好接受条件,面对现实。

他很清楚目前的处境,只有自食其力,才能继续生活和学习。他想,等3年后拿到了文凭,就可以去莫斯科上大学了。这年,他还不到17岁。

他总算获得了向往已久的自由。然而,在这里,他再也看不见母亲的慈爱容颜,再也听不到兄弟们的欢声笑语,他又感到无限的寂寞和惆怅。

他在自己寄居的角落里,留下了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功课表、一个没了头的洋娃娃,还有墙上写着的歪歪斜斜的“尼古拉是傻瓜”……

追求已久的自由生活总算开始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屈辱和贫穷。安托沙不但要过着赤贫的生活,还要饱受着人们对他父亲破产和出逃的嘲笑与指责。

但是,任何困难都压不垮他。他下定决心,独立谋生,打工糊口,保持着自己做人的尊严。他很能吃苦,也勇于承担责任,能为朋友牺牲自己的一切。他靠做家教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学业,每个月可以挣到3卢布。

但是,为了这3个卢布,他必须步行许多路到城郊的家教馆去。秋天,郊外的路泥泞不堪,安托沙连一双厚鞋都没有。于是,他只好用破布包着脚去讲课。硬草根和尖利的石块经常把他的双脚扎破,流出血来。泥水的浸泡,更让人疼痛难忍。

但年幼而坚强的安托沙对这一切都默默地承受着,家教馆的家长和学生们都被他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而感动,就连谢利瓦诺夫也不得不尊重他,逐渐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他了。

谢利瓦诺夫在面对安托沙的时候,良心上总有些过意不去。这个不到17岁的年轻人沉静平和、谦恭有礼、态度直率,使他每当面对这个少年时,总也骄傲不起来。

安托沙一边读书、打工,一边抽时间到图书馆里去阅读更多的经典:比彻尔·斯托夫、叔本华、洪保德、雨果、塞万提斯、冈察洛夫、屠格涅夫、别林斯基……。现在,他有更多的自由去思考,自身的文学修养也提升很快。

在这段艰苦孤独的岁月中,安托沙尤其对叔本华的哲学领悟最深,他用叔本华的话来激励自己:“是的,人不能低声下气地活着,要有骨气与尊严。”

可他从塔干罗格写给家人的信,全是一些开玩笑的话,这让母亲感到十分恼火。

1876年11月25日,叶甫盖尼亚在给安托沙的信中责怪说:

我们收到你寄来的两封信,全是玩笑和文字游戏……

她不理解,其实这种幽默正是一个人在最倒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坚强和自重。

安托沙不但要靠自己的劳动来维持生活、交纳学费,还得帮助陷于困境的家庭。

叶甫盖尼亚在离开塔干罗格的头一天晚上,曾嘱咐安托沙在她走后卖掉家中仅有的几件东西,把变卖的钱寄到莫斯科去,并且要求他再添上一点自己挣的钱补贴家用。

在迟迟没有接到安托沙寄来的钱后,母亲写信催促说:

那些天,我们家只剩下4个卢布用来吃饭和买灯油。我们等着你寄钱来,日子太难过了。也许你不相信我们所说的情况,玛丽雅没有皮袄,我没有毛皮鞋,我们只好待在家里,我也没有缝纫机做活挣钱。我们睡在冰冷屋子里的地板上。

明天是26号了,不管从哪儿借,也要交付13个卢布的房租,否则房东就要撵我们了。真是烦死人了。快点来信,看在上帝的份上,快点把钱寄来吧!别让我愁死了……

同时,大哥亚历山大也来信说:

我们的生意很不景气,父亲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人也衰老了;母亲像支残烛,一天天熄灭下去,妹妹卧病在床……我们把老本吃光了。没有别的事,全是老问题,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典押了……

当安托沙读完这些信,他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真是心如刀绞。

他立刻卖掉了家里留下的所有家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钱寄给父母。他又到处去给人家补习功课,想尽快多挣些钱来寄到莫斯科的家里。 /mH9GwS/iSbBVgsBKEcfvRBFdj+MnCObDYYQ+OaT6CfZdj3CDTaX/pqWpIaCIw2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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