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3年暑假,叶甫盖尼亚带着6个孩子去探望住在乡下的祖父和祖母。那里离塔干罗格大约100千米,这次愉快的草原之行,使孩子们终生难忘。
他们租了农民的一辆结实的四轮大马车。父亲巴维尔由于要留在家里照看店铺不能一起去,他虽然表现得很遗憾,但孩子们却都在心里喊着:“太好了!”
临上路时,巴维尔不停地嘱咐大家。而大家一边口头应付着,一边和妈妈挤上了马车。
大车缓缓前行,一路颠簸着,6个孩子和母亲在车里相互碰撞着,互相取笑着,高兴极了。
大车“吱吱嘎嘎”地行驶着,后面扬起了阵阵灰尘,烈日下,一望无际的平原就像海洋,在微风吹拂之下,翻起层层波浪。
每到一处,大家就下车休息。他们在路边野餐、到池塘游泳、在草垛上打滚儿,在客栈里或露天围着篝火过夜。安托沙裹着大衣,凝视着火焰和万里无云的天空,呼吸着野草和烟熏的清香,尽情地享受夜色的宁静,心中无比兴奋、快乐。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祖父家。祖父领着他们在大花园里奔跑、爬树,或到河里游泳。甚至,他们还多次跟着祖父到田间收割庄稼。
秋天回来之后,安托沙生命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第一次去剧场看了戏剧。
景色秀丽的塔干罗格自古以来就负有“音乐之城”的美名。这里民歌尤为盛行,因为当地居民大多是能歌善舞的乌克兰人。并且它又是个与外国通商的港口,有许多意大利和希腊的商人。意大利的剧团经常来演出一些著名的歌剧,如《塞维勒的理发师》《茶花女》等。
安托沙虽然无数次经过彼德罗夫斯卡亚大街上的剧院门口,但还从来没进里面看过戏剧。因为当时学校有规定:中学生未经校长的批准,不准进剧院看戏。
第一次看戏,当帷幕拉开时,安托沙简直惊呆了!
当时台上演的是奥芬巴赫的俄罗斯轻歌剧《美丽的叶莲娜》。
安托沙深深被舞台上的布景、灯光和演员的服饰吸引住了:硬纸板做成的大理石圆柱;蓝色的幕布展现出浩渺的天空;折射在天幕上的灯光变幻出美丽的彩霞;演员穿的服装令人眼花缭乱……
这出歌剧使他非常兴奋和激动。在回家的路上,剧中的情节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回到家以后,他就回味起歌剧里的各个角色来。
从此,他抛弃了童年时的游戏,也忘记了去捕鱼、到墓地里玩耍,他再也离不开戏剧,离不开剧场了。他完全沉醉于戏剧的激情之中。
而且他还发现,来看戏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显赫人物,他心想:“呀,这么多的人都来看戏,都为一名演员喝彩,做演员可真了不起,将来我呀……”
于是,按捺不住兴奋的安托沙就与具有喜剧才能的兄弟妹妹组建了自己的剧团,他们在亲戚、朋友和邻居们这些热心观众面前演出。他亲自参加演出的第一个戏是《钦差大臣》。
演出那天,他和两个哥哥很早就把杂货铺隔壁放木柴的小屋打扫干净,并用木板铺垫成舞台,拉一根绳,上面搭上被单当帷幕。而且这次,父亲还破例允许他们多点了几根蜡烛。
“观众”们都赶来了,演出正式开始。
安托沙扮演戏中的省长角色,他挺着僵硬的脖子,穿上带着锃亮铜纽扣的节日制服,腰上挎着一把马刀,为了增加风度和派头,还用坐垫在衣服里把肚皮垫得鼓起来,胸前挂满了纸板做成的勋章。
他瞪圆了眼睛,鼓着嘴,鼻音很重地说:“嗯,我是谁?你不知道,我就是本省的省长,记住了?”他演得滑稽极了,使“观众”笑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他更出色的在戈里高里耶夫的《马车夫和一个骑兵军官的恶作剧》中扮演了一个饶舌的老太婆。只要他一登台,“观众”就止不住大笑,因为他总能把角色表演得惟妙惟肖。
有一天,安托沙说:“咱们应该有个固定的剧院来演现代戏,老在柴屋里可不是办法。”
大家也深有同感:“是啊,是啊!”
后来,安托沙的好朋友安德烈·德罗希表示:“我们家的房子很宽敞,可以到我家去演。”
他们和安德烈的父母一商量,这对善良和富裕的布尔乔亚夫妇立刻就同意了。
安德烈把他们领到一个大客厅:“怎么样?够不够大?隔壁的房间可以供演员化妆和放服装道具。”
兄妹6人绕着大厅走着,比划着。二哥尼古拉高兴地说:“这回可好了,咱们有真正的剧院喽!”
后来,安德烈的母亲又热心的向他们说:“孩子们,你们看看走廊落地窗的那个大布帘能不能用上?”
大家到走廊一看,那是一块上面饰有展翅欲飞的巨鸟的彩色布帘。拿来一试,正好把大厅隔成两半,前面是舞台,另一边是放着椅子的观众席。在一个小孩专用的壁橱里放满了服装、道具、化妆盒、假发。
不久他们的戏就一出出的在这里上演了。他们的精彩表演,每次都获得成功,“观众”席上挤得满满的。
后来,安托沙受到成功的启发和鼓舞,还自己动笔在练习本上为自己的“剧院”创作短剧。
他写的第一个剧本叫《孤儿》,表现不懈追求和反抗精神。后来还创作了一系列喜剧题材的,如《棋逢对手》《一个剃了胡子的佩枪的秘书》《难怪鸡叫了》等。
他的剧本不仅供家庭剧团演出,也供给同学业余演出,于是他又大胆创作短剧来嘲笑有些同学的怪癖。只是演过后就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