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内基一到达阿勒格尼城,就迫不及待地写信给在丹弗姆林的堂弟乔治,信上提到阿勒格尼城的人口为2200人。
每逢雨天,阿勒格尼城市区的道路就泥泞不堪。每年一到春天,3条河川都定期泛滥成灾,造成霍乱与伤寒的肆虐。在艳阳高照的干燥季节里,尘土与垃圾漫天飞舞,蚊蝇群聚。
整个阿勒格尼城一片脏乱,在这种脏乱的环境中,盗窃、凶杀及卖淫等犯罪事件层出不穷。然而阿勒格尼却只有4名警探,整个社会秩序混乱不堪。
据匹兹堡的历史记载,1820年该市有1800户,人口约10000人。20世纪40年代,人口增至13万人,户数达10000户。
卡内基一家到达时,匹兹堡刚进入产业生长期。这年,欧洲革命失败,各国移民纷纷涌向匹兹堡。
匹兹堡被称为“桥市”,也是因为阿勒格尼的居民前往匹兹堡必经的阿勒格尼大桥。这座桥因为急速发展的需要,不断反复建造,又因火灾而烧毁,烧毁后重建。
1839年,建造的这座横跨阿勒格尼河的木桥,据说当时颇受全国瞩目,因为这座有顶棚的木桥在当时十分时髦。
卡内基一家暂时住在阿勒格尼城拉比卡街的舅父霍甘家。舅父霍甘是一个爱唠叨的男人,在阿勒格尼经营一家小型杂货店,对卡内基一家人十分照顾,还经常给卡内基讲当地的逸闻趣事。
霍甘租了一栋两层楼房,目前二楼正空着。这是由于在卡内基一家人来之前,霍甘的弟弟及其家人,本来在这栋房子的二楼装设纺织机织缎,但因没有赚钱,就关闭了。
卡内基一家来得正好,就暂且住在空着的二楼上。刚搬进去,威廉又操起了老本行,织起布来。除此之外,威廉别无选择。幸运的是房租非常便宜。
威廉所织的布,以餐巾及桌布为主。这与在丹弗姆林所织的民俗工艺品不同,找不到购买这些产品的批发商,成了最困扰威廉的问题。
像往常一样,卡内基的母亲又挺身而出,没什么可以阻止她的。她小的时候,就从她的父亲那里学会了怎样给鞋子镶边,以此赚些零花钱。如今,她的这一技艺可以为家庭创收了。母亲一面接活,一面还要做家务。
卡内基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每个星期能挣到4元。她常常工作到深夜。白天或晚上若有空闲,暂时没什么家务的话,她便让小汤姆坐在她的腿上,帮她把线穿进针眼里,再把线打上蜡。
就像以前对卡内基那样,她会给小汤姆背诵苏格兰诗歌中的精华部分,她似乎已经把这些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有时她也会给他讲故事,每一个都寓意深刻。
在苏格兰人看来,向人推销货品是最低下的商业行为。可是,为了生计,威廉不得不将这些手织的餐巾、桌布类装入大布袋,背着挨家挨户去兜售。
威廉一家生活很清苦,威廉赚钱远不够一家糊口的,玛格丽特一开始就意识到这点,便以缝鞋为副业,她经常缝到三更半夜。
“早知如此,何必不远千里跑到这种地方来!”威廉经常这样发牢骚,而玛格丽特总是装着没有听到,卡内基与弟弟汤姆待在一旁帮忙穿针引线,默默地工作。一家人每周只能赚5块钱。
“不要再让卡内基闲着没事干,叫他去码头卖点东西吧!”一天晚上,霍甘舅舅对玛格丽特说道。霍甘重复了两三次,玛格丽特仍一声不吭地继续做她的事。
霍甘说:“据说在码头兜售东西,生意挺不错!弄个篮子,卖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那一瞬间,母亲如悲剧中的女主角,哀凄地站了起来。她泪如雨下,不停地啜泣着。
她紧紧地搂住她的两个儿子说:“不要听那糊涂舅舅的话。叫安德鲁去码头和那些粗人一块儿当小贩?你要知道,男人的事业有多重要。干那种贩夫走卒的下贱工作,不如死掉算了!”
母亲说完话,整个人都僵住了,还不停地颤抖着。后来,卡内基一直记得母亲在听到霍甘舅舅建议时那强烈的反应。
附近的一些男孩们总爱揶揄卡内基,因为他体格稍嫌矮小,说起话来带着浓厚的苏格兰腔。揶揄卡内基的那些男孩,却也是苏格兰后裔。
卡内基眉宇之间比别人宽,看起来有点愚蠢,他长着一头漂亮的银白色头发和高耸的苏格兰鼻梁。
卡内基的苏格兰口音在与朋友的频繁交往之后,很快消失了。这些朋友是邻近的苏格兰移民的后人,他们不管口音重不重,种族意识与团结心却特别强烈,终于结成了死党。
他的朋友中,有一个人的父亲经营纺织工厂,是老苏格兰移民。于是威廉父子一同受雇到了这家工厂。
卡内基耐着性子,在暗室般狭窄的锅炉房中努力工作。后来薪水加到两元一周,而父亲因讨厌机器,受雇后不久就辞去工作,又开始在家做手工纺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