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内基全身心投入,十分卖力地工作。
他每隔一天都要值夜班,直至公司关门才下班。在他当班的那个晚上,极少有在23时之前回到家的时候。
如果不值晚班,他可以在18时离开公司。如此一来,他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充实自己,家里也不愿意在书本上有什么花费。然而,仿佛是福从天降,一个文学的宝库在他面前打开了。
市中心古老的匹兹堡戏院内,一到晚上,就公演莎士比亚的戏剧。电报童均享有戏院给予的免费看戏的特权,经常有一大群电报童溜到包厢里站着看戏。
卡内基看着当时演出的名演员夏罗德·库修曼和茱利亚·布斯朗诵莎士比亚的作品,深受感动。自此,莎士比亚强烈地吸引着卡内基,他极想看莎士比亚的书,只是没钱买。
舅父霍甘毕竟门路多,他告诉卡内基:“詹姆士·安德森上校的私人图书馆内有这些书,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卡内基的好朋友,汤姆·米勒,是集团核心成员之一,他就住在安德森上校家附近,卡内基便请他帮忙引荐。
找到了门路,卡内基立刻前往上校的家。当莎士比亚全集映入跨进门的卡内基的眼帘时,他心里一阵狂喜。
上校家有1800册藏书,在当时而言是相当丰富了。退役的上校亲切地告诉好学的卡内基:“借给你看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拿回来时,若没有弄脏,可再换借一本。”
上校的名声传开了,好学的少年纷纷前去借书。上校眼看借书的人日渐增多,决计办个图书馆。他到纽约添购了各种书籍,又扩大自己的书斋,成立了一个真正的图书馆,上校给图书馆定为“机械·初学者图书馆”。
上校住宅里的书斋确实过于拥挤,后来他向市政府商议借一间房子,将图书馆搬到那间房去。
“本馆仅供初学者免费借阅,其余须缴年费两元。”借用市政府房子的事一经提出,官方势力跟踵介入,于是上校颁布这条新规则。
“我是电报信差,但还在学习,那也要缴年费?”卡内基前往图书馆抗议。
“市府违反慷慨的图书捐赠者安德森上校的本意,设下如此限制,无疑剥夺了无力缴纳两元年费者的权利。”
卡内基愤懑不平地向《匹兹堡快报》投书。于是,市政当局与卡内基之间,交相投书指责。终于,《匹兹堡快报》刊登了一篇社论,支持卡内基,显而易见,这场争执,卡内基获得了胜利。
后来,卡内基发起并成立“詹姆士·安德森纪念馆”,并对他为民众做出的贡献赞赏有加:“献给西宾夕法尼亚免费图书馆捐献者詹姆士·安德森上校。他赐予众多青少年求知的机会。此一纪念馆,勤勉少年安德鲁·卡内基,为感怀其深恩大德而建。”
从米勒将卡内基介绍给上校的那时起,卡内基如获新生,仿佛是地牢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知识的阳光从那里透射进来。卡内基总是把书随身带着,抓住上班时间的一点空闲努力读书,尽管每天工作辛劳,值班时长夜漫漫,但他的心却被书所照亮。每当周末又能借到新书,随后的日子就变得无限光明。
就这样,卡内基渐渐熟悉了麦考利的散文和历史著作。对班克罗夫的《美利坚合众国史》,他读得比其他任何书都要用心。他对兰姆的文章情有独钟。但在那个时候,他的视野还有限,比如对莎士比亚的作品,还知之甚少。
多亏上校的慷慨,卡内基能读到更多的书,提高了他对文学的品位和鉴赏力。
卡内基曾表示,即便是人们敛集了百万资财,他也不愿与之交换。没有了文学,生活将会是不可忍受的。卡内基和他的伙伴们能远离低俗和坏习惯,这位上校功不可没,没什么能与之相比。
后来,卡内基在钻石广场上的大厅和图书馆前,为他的恩人立了一座纪念碑。将它送给阿勒格尼,并题字如下:
詹姆士·安德森上校,宾夕法尼亚西部免费图书馆的建立者,他将自己的图书馆向工作的孩子们开放,而在每个周六下午亲自担任图书管理员。他不仅把他的书籍,也把他自己献给了这一高尚的事业。作为受益者之一,建立这座纪念碑的目的是要感激并且纪念安德森上校,他将知识的宝库向我们开放,年轻人将因此得以提升自己的想象力。
卡内基在跑腿之余,常常阅读历史著作。虽然卡内基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地投递电报,已经疲惫不堪,但仍与大伙互相勉励,隔不几日就往图书馆跑。
大伙见面时,总是彼此推荐所读的认为很有吸引力的书。卡内基读过历史书籍之后,又悄悄地从图书馆借阅有关钢与煤的专门书籍。这件事没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也许是卡内基不想过早地暴露他那刚刚具有雏形的远大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