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柴可夫斯基就从法律学校毕业了,他得到了一份在司法部做书记员的工作。
对一般学生来说,毕业后能分配到司法部这样好的部门工作,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里的薪水会比较高,晋升的机会也比较多。但柴可夫斯基却不这样认为,他对司法部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还是一如既往地痴迷音乐。
在司法部工作的柴可夫斯基经常去剧院看歌剧或芭蕾舞剧,也开始参加圣彼得堡社交界的活动,他在晚会上即兴演奏钢琴。柴可夫斯基也很擅长演戏。
有一次他参加了业余戏剧小组排练演出的《村姑》,他在第二幕中扮演地主,还曾在《痛苦来自温柔的心》中饰演男主角。他的高雅风度和卓越演技赢得了上流社会人们的称赞。
但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不得不应付那些使他感到非常厌烦的沉闷、古板、僵化的官僚机构,一走进死气沉沉的司法部大楼,他就感到喘不过气来,浑身不舒服。最使他感到头疼的是两件事:
一件事是同司法部的上级领导打交道。他生性腼腆,不善应酬,见到生人就脸红,更不会阳奉阴违。但是在官僚机构,对领导溜须拍马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这样就很难有晋升的机会,甚至连原有的职位也很难保住。
柴可夫斯基在走廊见到领导就躲避,或是低头走过,平常也不与领导套近乎。他不接近上层领导,领导自然对他也很冷淡,甚至有时对他冷眼相待。同事们也都认为柴可夫斯基很怪异,也不合群。同事们异样的眼光,那背后小声但很难听的议论,使柴可夫斯基感到很不自在,就好像有刺扎在自己的心头上。
另一件使柴可夫斯基感到头疼的是阅读枯燥、乏味的公文。这些公文满是空话、套话、废话,而且又臭又长,让柴可夫斯基看了又头疼又反胃。但柴可夫斯基是一名书记员,他每天都得接触大量的公文,不是阅读就是书写,这让他很是厌烦。柴可夫斯基是一个性格浪漫、崇尚自由的人,如今每天受到上级领导冰冷的目光和满桌公文的束缚,他真是难以忍受。
这一天,柴可夫斯基的上级领导把他叫进办公室。柴可夫斯基很平静地站在领导面前,但却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柴可夫斯基,你把这份文件拿去仔细看看,然后写一份摘要给我。”留着大胡子的上级领导把一沓厚实的公文递给柴可夫斯基。
“好吧!”柴可夫斯基拿起那份长达好几十页的文件,感到就好像拿起了一块臭烘烘的腐肉。
柴可夫斯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强耐着性子,硬着头皮看起那让他头疼的文件来。
“讨厌,全是些空话、套话、废话,啰里啰唆,起码得删去一半以上。”读过10多页之后,柴可夫斯基实在是受不了,“垃圾,这些全都是些垃圾!”
柴可夫斯基有一种习惯,他总是喜欢将像音乐会节目单之类的东西,心不在焉地撕碎后放进嘴里咀嚼,似乎在品尝着什么。以前的同事们看了都只是笑笑,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些公文吃下肚去。
“柴可夫斯基,你在干什么呢?”当办公室的一位同事叫住柴可夫斯基时,已经有4份文件被吞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我……”柴可夫斯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把文件吃进了肚子里,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怎么能把公文吃进肚子里呢?你这是故意损坏文件啊!”同事指着桌上缺损的公文说。
“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那你自己去向上级领导说明吧,他刚才还等着用这份文件呢!”
无可奈何的柴可夫斯基,耷拉着脑袋走进了上级领导的办公室,向领导解释了自己的无心之举。
没想到领导满面怒容,两眼紧盯着他说:“你为什么要毁坏文件?你是对文件不满意呢,还是对你自己的工作不满意?”
“我不是有意的。”
“那为什么要毁坏那些文件呢?”
柴可夫斯基低头不说话了。
“平时就经常看到你不阅读公文,偷偷地看乐谱。”
柴可夫斯基仍低头不语。
“依我看你不适合在司法部当公务员,你适合到乐团,或是到歌剧院去工作。”
柴可夫斯基暗暗在心里说道:“是的,我讨厌在这里上班,我只喜欢音乐,音乐!”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司法部工作,就辞职吧,不要在这里耽误了工作,这样也就不会影响别人了。”领导拉着长长的脸说。
“是的,我是有辞职的想法,到时候你不赶我我也会走的。这个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当然,柴可夫斯基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在肚子里默默地想象罢了。
于是,这次公文风波之后,在司法部工作了一年多的柴可夫斯基便辞职了。当他走出阴森的司法部大楼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解放了,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