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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题诗受关注

在私塾里,周侗把几本书发到3个学生面前说:“你们记着,既是学生,就要好好爱惜书本。”

站在儿子身边的王员外拿起儿子面前的书看了看,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大哥,你仍旧拿这些东西教他们?”

周侗说:“怎么,你以为你儿子现在大有学问了么?”

王员外说:“不是,我以为大哥一代通儒,又是世宿名将,不教他们《大学》《中庸》,也会教点《孙子兵法》什么的。”

“老弟,”听了王员外的话,周侗皱着眉头说:“你这话差矣,岂不闻三代之隆,其法具备。然后王宫、国都,以至闾巷,莫不有学。从那时候起,人生7岁,上至王公,下至庶人子弟,皆入小学。小学是什么,小学就是这些教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再就是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就是王公弟子尚且如此,老弟又怎么可以小看这些蒙学之书!”

王员外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我不想让他们将来去应什么科举,这应对、礼乐之事就可以免了。”

周侗接着说:“我也不喜欢繁文缛节,但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为人师者,若急功近利,不算教育得法。何况孔子授徒,尚先授以《曲礼》《少仪》《内则》,则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大学之明法。俗儒记诵章句之习,其功倍于小学而无用;异端虚无寂灭之教,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其他权谋术数,一切以功名成就之说,惑世诬民,充塞仁义,岂不是误人子弟。”这时,岳飞正在私塾旁边偷听,听到周侗的讲解,岳飞默默地点着头。“这先生果然有学问,”岳飞在心里说,“我若能在他的帐下聆听教诲,那便可以不虚此生了。”

这天夜里,一钩新月悬在天空,满天的繁星格外耀眼。岳飞坐在阶前,默默地望着那浩瀚的苍穹。

“飞儿,”身边的母亲问:“你在想什么?”

“娘,”岳飞说,“我在想今天周先生教的课,周先生说:韩柳欧苏,固文人之最著,起翦颇牧,乃武将之多奇。周先生还说:白起是秦国的将领,最善用兵,他用反间计,使赵国罢了廉颇的兵权,但他竟斩赵兵40万于长平,这么残忍的人,我看他算不上什么将才。”

听了儿子的话,姚氏不由得高兴起来:“飞儿,你喜欢听这一类的故事?”

岳飞点点头。

“你希望长大了成为将军吗?”姚氏的脸上充满了希望。

岳飞没做声。

“你怎么不说话?”姚氏问。

“如果我成为将军的话,我会成为一名爱护士兵,爱护百姓的好将军。对待敌人要狠,但我决不像白起那么残忍。”岳飞深沉地说。

姚氏欣喜地望着儿子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可我现在还不是将军。”小小的岳飞总是那么深沉,停了一会儿他又说:“王员外他们请的周先生可真有学问。”

“是啊!”姚氏的神色在一刹那间又暗淡下来:“可惜我儿不能拜在他的帐下。”

在院子里,周侗正挥舞着钢枪,在嗖嗖的风声中,他手中的长枪一会儿如玉燕穿林,一会儿如怪蟒翻身。枪尖到处,仿如流星点点,红缨扰动,声似翻江倒海。流星点点,扎的全是对方要害;翻江倒海,身手捷如戏水蛟龙。在场的几个孩子全都看呆了。

3个孩子拍着巴掌高喊着:“好啊!好啊!好啊!”

在一根柱子后面,还有一个孩子在默默地看着,他就是岳飞,这时他也不由得微微笑了。

这一天,王贵伏在自己桌子上,大笔一挥,写下了“王贵”两个字。

张宪趴在旁边,笑着瞧着。

“哈哈,”王贵望着自己的字,傻笑着说:“张宪,你瞧,我的草书写得怎么样?”

张宪瞥了一眼说:“什么呀?我以为你在画我们上次挖的蚯蚓呢!”

王贵:“好啊!敢挖苦我!”说完,他与张宪打闹了起来。

这时周侗走了进来,他厉声喝道:“张宪、王贵别闹了,汤怀你也别写了。”

3个孩子都坐好了。

周侗说:“你们3个都听好了,我现在宣布一件事,今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走之后,你们不得顽皮淘气,我这里分别给你们出了3个题目,你们要把它写成文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3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周侗提起手中的缰绳,骑着马奔驰而去。

“白胡子大爷走啰!”王贵挥舞着双手,跳着狂呼起来。

“我们自由啰!”张宪的声音更大,跳得更高。

“你刚才笑话我的字难看!”王贵还惦记着刚才的事呢!过去就给张宪一拳。

“是很难看啊!”张宪也不示弱,两个人又打到了一块。

这时,汤怀推着岳飞的肩膀走了进来。汤怀说:“岳大哥,你进来看看吧!我们这位先生学问大着呢!”

“岳大哥!”王贵、张宪停住了打闹,围住了岳飞。

岳飞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他信步走到书柜跟前。架上放着那么多书,简直使岳飞兴奋不已。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便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张宪望着岳飞,诡异地笑着。

王贵愣愣地问:“喂,你笑什么?”

张宪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着。

王贵拍着手笑起来:“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啊!”

“你们干什么呀?”汤怀望着他们问。

“走,咱们玩去!”张宪和王贵架着汤怀就朝外走。

“哎,干什么呀?”汤怀大声喊着:“先生布置的文章我们还没写呢!”

“岳大哥,”王贵回过头来朝岳飞高声喊说:“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岳飞抬起头来,茫然问:“什么事?”

王贵笑了笑说:“先生要我们每人写一篇文章,题目在桌上,麻烦你代劳一下。”

“你们!”岳飞有些犹豫。

“别谦虚了,”王贵又喊:“我们知道你行,点心在抽屉里,饿了你自个儿吃。”

岳飞还没回过神来,王贵他们已经消失在门外。便放下手中的书,替3人写好文章。

岳飞从书架上又取出一本,这是一本《孙子兵法》。他惊喜地打开书,轻轻地念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岳飞索性坐下来,他如饥似渴地读着:“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意同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惧。”他抬起头,心里轻轻地默念着:“道者,令民与上意同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

岳飞站在满满的书架前,痴痴望着那些书,显得那么惆怅。突然,他从王贵的课桌上取出一支笔,沉思片刻,在砚池中蘸饱了墨,然后走到粉墙边。

“自古男儿羡须眉,”他手中的那支笔在粉墙上飞快地写道:“少年心事几人知。”这首诗已一挥而就,他站在那儿轻声念道:“乞食漂母需自勉,敬履只缘有黄石。英雄自合调羹鼎,云龙风虎各相宜。自古英雄出少年,浩然正气荡乾坤。”

念完,岳飞又举起笔来,在后面署道:汤阴岳鹏举偶题。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岳飞惊得回过头来,看到王贵飞也似地跑进来,惊慌地喊:“岳大哥!你快走!”

“怎么啦?”岳飞诧异地问。

“不知怎么搞的,”王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白胡子大爷回来了。”

后面,张宪、汤怀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你快跑,”王贵拼命地推着岳飞,“你快跑,要不然,大家的屁股都会挨板子的呀!”

不一会儿,周侗鬼使神差地又返回了私塾。

“这文章是你写的吗?”周侗用严厉的目光望着王贵问。

“嗯!”王贵低着头,轻声回答。

周侗语带挖苦地说:“半天不见,你进步不少啊?”说着,他又望了张宪、汤怀一眼。那两个人不做声,都紧紧地垂着头。

“把你的文章递上来。”周侗对张宪说。

张宪怯怯地双手把自己的文章递了过去。但周侗的目光,却落在前面的粉墙上。“自古男儿羡须眉,”周侗皱着眉头,一面缓缓地走着,一面轻轻地念着:“少年心事几人知。”

王贵、张宪,汤怀一抬头,也都看见了粉墙上的字,他们的脸上都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乞食漂母需自勉,敬履只缘有黄石。”周侗的眉头慢慢地展开了,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抑扬顿挫起来:“英雄自合调羹鼎,云龙风虎各相宜。自古英雄出少年,浩然正气荡乾坤。汤阴岳鹏举偶题。”

“岳鹏举,岳鹏举是谁?”周侗严声询问面前低着头的3个学生。

“岳鹏举就是……就是岳飞。”王贵喃喃地说。

“岳飞又是谁?”周侗疑惑地问。

“岳飞就是……就是岳大哥。”张宪大声说。

“岳大哥,你岳大哥多大了?”

“9岁。”王贵仍旧喃喃地说。

“9岁?”周侗不相信地问:“9岁能写这么好的诗?”

“先生,”汤怀抬起头来说:“他的确与我们同岁,他好聪明。”

“9岁,汤阴人,为什么会在这儿?”周侗接着问。

“先生,”汤怀接着说:“他很小的时候,家乡发洪水,把他父亲淹死了,他母亲抱着他坐在水缸里,被洪水冲到这儿,是王贵父亲收留了他们。”

“有这样的事情?”周侗若有所思地问。

“先生,”王贵大声嚷起来:“岳大哥不仅很聪明,而且他好大的力气,村里的大人们都说我和张宪的力气大,可是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呢!”

“是吗?”周侗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高兴地说。

“真的,没骗您。”看到先生的笑脸,王贵得意地喊着。

这时,周侗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情绪变得兴奋起来,他在心里说:“莫非他就是我苦苦寻觅的传人!” ehC/CZn8Y4nKf9xb2AQrHPqhsZpZ/tVzkqFUXJlP5OgAZ7HI/PN/z0LGvnhXH6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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