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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计算事情发生的概率

我的儿童时光是在密苏里州的一个农庄上度过的。有一天,我在帮母亲摘樱桃的时候,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妈妈问我为何哭泣,我哽咽地回答道:“我怕我会被活埋。”

那时的我极度敏感,内心总是充满了担心与恐惧。当暴风雨来的时候,我担心被闪电击死;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怕饿肚子;另外,我还怕死了之后不能进入天堂;我怕一个叫詹姆·怀特的大男孩,因为他曾威胁我说,割下我的两只大耳朵。我忧虑,是因为怕女孩子在我脱帽向她们鞠躬的时候取笑我;我忧虑,是因为怕将来没一个女孩子肯嫁给我;我还为结婚之夜要对太太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而冥思苦想。我想象我们会在一间乡下的教堂里结婚,会坐着一辆上面垂着流苏的马车回到农庄……可是在回农庄的路上,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呢?我该如何解决这些惊天动地的大问题呢?我在犁田的时候,常常要花几个钟头去想这些问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匆匆流逝。我渐渐发现我所担心的事情里,有99%根本就不会发生。比如我以前很怕被闪电击中,可是现在我知道了,随便在哪一年,一个人被闪电击中的机会,大概是三十五万分之一。

我怕被活埋的恐惧更是愚不可及。我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发明木乃伊以前的那些日子里,一个人被活埋的概率也只有万分之一,可是我以前却因为害怕这件事而大哭过。

如果一定要发愁的话,我就应该去为得癌症的事情发愁,而不应该去愁被闪电打死,或者遭到活埋。因为当前每八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个人死于癌症。

虽说我刚刚提到的那些在我童年时代所忧虑的事是很荒谬可笑的,可是我们成年人的忧虑却也一样的荒谬。要是我们的忧虑过多,我们可以根据平均率来评估我们究竟值不值得忧虑。如此一来,我想你和我应该都可以把我们的忧虑消除掉90%了。

我在加拿大洛矶山区鲍湖写作的那年夏天,我结识了赫伯特·沙林吉夫妇。沙林吉太太是一个很平静、很沉着的女人,她给我的印象是:她从来没有忧虑过。有一天夜晚,我们坐在熊熊的炉火前,我问她是否因忧虑而烦恼过。而沙林吉太太则给我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烦恼?我的生活都差点被忧虑毁掉了。在我学会征服忧虑之前,我在自酿的苦难中生活了11年。那时候,我的脾气坏极了,我总是处在一种紧张、急迫的状态之中。每个礼拜我都要从圣马提奥搭公共汽车到旧金山去买东西,可是就算在买东西的时候,我也担心得要命,也许我又没有拔考箱的电源,也许房子烧起来了,也许我的女佣把孩子们绑跑卖了,也许孩子们骑着他们的脚踏车出去,被汽车撞死了。我常常担心得冷汗直冒,然后没等买完东西就冲出店去,搭上公共汽车回家,看看是不是一切都很好。

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毁了我的第一次婚姻。我的第二任丈夫是一个律师,一个很平静,事事都能够加以分析的人,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忧虑过。每当我忧愁、焦躁不安时,他都会对我说:“别着急,让我们好好地想一想……你到底担心什么呢?让我们看一看平均率,看看这种事情是不是会发生?”

记得我们在新墨西哥州时,有一次我们从阿布库基开车到卡尔斯巴德洞窟去的途中,经过一条土路,半路上却碰到了一场很可怕的暴风雨。

道路泥泞不堪,车子一直在打滑,没办法控制。我想,我们一定会滑到路边的沟里去。可是我的先生一直不停地对我说:“别担心,只要我放慢速度,就不会有危险的。即使车子滑进了沟里,根据平均率,我们也不会受伤。”他的镇定自若使我平静下来。

还有一次,那是夏季的一天,我们在加拿大洛矶山区的图坎山谷露营,我们的帐篷扎在海拔7000英尺高的地方,就在我们准备用餐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暴风雨,好像要把我们的帐篷撕成碎片。帐篷是用绳子绑在一个木制平台上的,外面的帐篷在风里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尖厉的声音。

我每一分钟都在想:我们的帐篷会被吹垮,吹到天上去的。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可是我的先生却不停地说着:“亲爱的,听我说,我们的印第安向导在这些山地扎营都有60年了,这个营帐在这里也过了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被吹跑。根据发生的概率看来,今天晚上也不会被吹跑。而即使被吹掉的话,我们也可以躲到另外一个营帐里去,不会发生危险的。”……我放松了心情,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

前几年,小儿麻痹大流行,要是没有我的先生,我一定会惊慌失措,寝食难安的。当时我的先生叫我保持镇定,我们尽可能采取了所有的预防方法:我们不让小孩子出入公共场所,暂时不去上学,不去电影院。在和卫生署联络过之后,我们发现,到目前为止,即使是在加州所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小儿麻痹流行时,我们整个加利福尼亚州也只有1835个孩子染上了这种病。而平常,一般的数目还不到300个。虽然这听起来还是有些吓人,但它使我们感觉到:根据平均率计算,其实一个孩子感染的机会是非常小的。

“根据平均率,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仅这一句话就打消了我90%的忧虑,到现在,我已经有20年不再忧虑过,我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

回顾过去几十年的经历,我发现我大部分的忧虑也都是因此而来的。纽约富兰克林市场的格兰特批发公司的大老板詹姆·格兰特告诉我,他的经验也是如此。他每次要从佛罗里达州买10车到15车的橘子等水果。他告诉我,他以前常常想到很多无聊的问题:

例如,万一火车脱轨了怎么办?万一水果箱破裂使水果撒落一地怎么办?万一我的车子正好经过一座桥,而桥突然垮了怎么办?当然,这些水果都买了保险,可我还是担心万一水果没有及时运到而丢掉信誉。我甚至因忧虑过度而得了胃溃疡,不得不去找医生检查。医生告诉我,只要不再紧张,就会自愈的。

这时候,我恍然大悟,我开始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处理过多少车水果?”答案是:大概有2.5万车。然后我问自己:“这么多车里有多少出过车祸?”答案是:嗯!大概有五辆吧。然后我对自己说:“一共2.5万辆车子,只有五辆出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比率是五千分之一。换句话说,根据平均率来看,以你过去的经验为基础,你车子出事的可能性只有5000∶1,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然后我对自己说:“桥会不会塌下来呢?”然后我问自己:“在过去这些年里,你究竟有多少辆车是因为桥塌而损失的呢?”答案是:一辆也没有。然后我又对自己说:“那你为了一座从来也没塌过的桥,为了五千分之一的火车失事的概率,居然让自己愁得患了胃溃疡,不是太傻了吗?”

当我用这种方法看问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是愚不可及。于是我就在那一刹那决定,以后让平均率来替我担忧。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得过胃溃疡这种缠人的病。

艾尔·史密斯任纽约州长的时候,常常受到他的政敌的攻讦。每当这时候,他便对那些政敌说:“让我们看看记录……让我们看看记录。”然后他就会列出很多事实。下一次你若再为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忧虑,让我们学一学这位聪明的政治家,让我们查一查以前的记录,看看我们这样忧虑到底有没有用。这也正是当年佛莱德里克·马尔施泰特害怕他自己躺在坟里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下面就是他在纽约成人班所说的故事:

1944年6月初,我正在999信号服务公司服役,根据命令,我们抵达了诺曼底,躲在奥玛哈海滩附近的一个战壕里。我看了一眼地上那个长方形的战壕,就对自己说:“这看起来就像一座坟墓。”当我准备躺下来睡在里面的时候,觉得那更像是一座坟墓,便忍不住对自己说:“说不定这就是为我准备的!”到了晚上11点钟的时候,德军的轰炸机飞了过来,炸弹纷纷往下落,我吓得都不会动了。前三天我一直处于失眠的状态,无论如何,总是睡不着。

接下去的两天,我几乎精神崩溃。我知道,如果我不赶紧想办法的话,我整个人就会发疯。所以我提醒自己:“已经过去五天了,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吗?我们这个组除两人受点轻伤外,其他人不是都安然无恙吗?更何况那两个人也不是被德军的炸弹炸伤的,是被我们自己的高射炮的碎片打中的。”

为了使我的忧虑不再继续进行下去,为了使我自己不因此而发疯,我想方设法找来材料,做了一个可以容纳我的厚实的木头房顶,我算了一下炸弹扩展开来所能到达的最远地方,并告诉自己:“直接被炸弹命中的比率,恐怕还不到万分之一。”这样想了两三夜之后,我彻底将忧虑打消,平静下来,后来就连敌机袭击的时候,我也能酣然入睡。

美国海军也常用平均率统计的数字来鼓舞士兵的士气。一个老海军向我讲述了他当年的经历。当他和他的伙伴被派到一艘油船上的时候,他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艘油轮运的都是高单位汽油,因此,他们都相信,要是这条油轮被鱼雷击中,就会爆炸开来,把每个人都送上天堂。

而这时,美国海军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们向全体船员发出了一些准确的统计数字,指出被鱼雷击中的100艘油轮里,有60艘并没有沉到海里去,而真正沉下去的40艘里,只有5艘是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沉没的。那就是说,你有相当充足的时间跳海逃生;也就是说,死在船上的概率非常小。这样对鼓舞士气有什么帮助呢?

“看了这些平均数字之后,我的顾虑就一扫而光了。”这个老海军说,“船上的人也都觉得好多了,我们知道我们有的是机会逃生。根据统计的概率来看,我们生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此,在忧虑毁了你以前,要先看看以前发生此类事件的记录,分析发生此类事件的概率,并问问自己:“我现在忧虑的事情,可能发生的机会是多少?” X0VSsn7qkpVlFds2r+/ITWs8sz/RM5L+0hbg3SjEDEh97Yb0Tyd4HqAq076v2P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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