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

第二天下午，鸿鹄技术出征美国的重装旅搭乘大巴来到机场，先飞往西雅图，再前往纽约举办产品发布会。李屹东亲自送到机场，一一拥抱告别，最后俯在江晚耳边：“小晚，好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稍后他将前往纽约，看机会前往西雅图支持江晚。

江晚双臂挡在胸前，他们在武汉读书的时候曾有过这样的拥抱：“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的意思是，虽然都是拥抱，但感情变了，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我爸爸在虎跳峡把我托付给老总，那时你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爸爸的在天之灵肯定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不是吗？”李屹东赶走了耿晔，立即请求复合。

李屹东父亲去世的时候，江晚还没有出生，没有指腹为婚的可能，但父母撮合自己和李屹东的意思十分明显，李屹东提到了父亲时眼眶湿润，没有那么可恶。重装旅都知道他们的过去，见两人紧紧相拥，有人带头鼓掌——这里不是办公室，没有限制——掌声越来越响。

耿晔昨晚被拆穿，成了骗吃骗喝骗钱骗感情骗工作的五大骗子，江晚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管怎么样，她还没有打算和李屹东复合：“爱不爱是你的事儿，接不接受由我定。”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江晚贴近李屹东的耳朵细语。看见重装旅释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出丑大了，在他们眼中，这意味着接受了李屹东。

“我等你。”李屹东的拥抱时间超过正常的道别，这是一种宣示，就像小狗遛弯儿的时候，抬腿撒泡尿来宣示自己的地盘一样。

“和我无关。”江晚被搂得动弹不得：“松开，屹东！”她上车坐在第一排，高盎和宁佳佳坐在她身后。宁佳佳小声说道：“他们成心的，出国前一天把耿顾问轰走。”

江晚看看手表，向大巴司机说道：“时间到了，出发吧。”

一辆出租车斜刺里冲来挡在道前，是耿晔！他取出行李箱，扔在大巴前。李屹东极为吃惊，这小子脸皮这么厚，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耿顾问，您真强！”耿晔在那蓝劝说下决定前往美国，猝不及防被紧紧拥抱。李屹东悄声说道：“别当小三儿。”耿晔笑得喘不过气来。李屹东拍着他的后背：“您缓缓，这不是笑话。”

耿晔笑了一地眼泪，在李屹东心目中，自己确是小三儿，待心绪平静些：“李总，我们到美国好像是给贝尔电信当小三儿去了。”将话题转到了美国市场上，贝尔电信现在的供应商是苹果和三星，鸿鹄技术的确争着抢着去当小三儿。

李屹东推开耿晔，向众人说道：“刚才耿顾问说，我们去美国给贝尔电信当小三儿去了，这个比喻恰当吗？不恰当！小三儿永远无足轻重，被人嘲笑，卑鄙无耻。”

这不知是说耿晔还是说美国市场，鸿鹄技术的员工们都听呆了，即便抢着成为贝尔电信的第三个供应商，也没人用小三儿比喻自己。放眼全球，鸿鹄技术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三，总不能说自己是小三儿吧？江晚看不下去了：“这比喻别扭，奥运会铜牌也是小三儿吗？”

李屹东换了口气，鼓舞士气：“小晚说的对，我们永远争第一，必须打场翻身仗，只要能够进入美国市场，就能成为全球第二，大家加油！”

李屹东转得很快，从感情转到了市场拓展。耿晔上了大巴，见江晚把挎包放在身边的空座位，只好向后走。一名工程师把电脑包向座位上一放，扭头看向窗外，竟是不许他坐，他只好拎着行李来到最后一排。大巴启动向机场行驶，重装旅聊得热火朝天，唯独耿晔冷冷清清，只好拿出手机刷着新闻。难堪之中，大巴到达机场，众人办理登机手续。耿晔拖着行李箱，戚戚来到柜台，江晚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的机票本来是挨着江晚的公务舱，如果还选这个座位，就是热脸挨冷屁股，便在值机柜台换了经济舱，远远避开重装旅。他有自知之明，一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溜边儿走，免得犯了众怒。

有人统计过，自从鸿鹄技术大力拓展海外市场，每个海外航班上都有他们的员工。耿晔在候机大厅闲逛许久登上航班。江晚助理沿着走道过来，客客气气说道：“晚总请您过去。”耿晔起来，江晚助理平常嘻嘻哈哈和耿晔关系极好，现在像不认识一样：“带上电脑。”

耿晔取了电脑穿行到公务舱。江晚淡淡说道：“耿顾问，请你汇报一下。”她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个项目你的感觉怎么样？”

“前有虎后有狼。”耿晔不敢开玩笑，摆出工作态度，他直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前有三星和苹果，后面还有国内厂家，是这意思吗？”江晚没有怀疑这句话的含义，江远峰说过很多次，大家都是这么理解的。

“不是。”耿晔不愿意退缩，冒险说道：“你大力拓展海外市场，苹果和三星这些对手是虎；一心一意要上市的董事会，都想做个富家翁，这是狼。”

“就事论事，只谈这个项目。”江晚极不喜欢他的阴谋论，在她看来，鸿鹄技术的内部分歧很正常，这是耿晔打击对手、获取投资生意的把戏。

耿晔昨天被李屹东击败，今天仍然寸步不让：“你不喜欢这种想法，说我心理阴暗，窥探别人隐私，但这是商场，在很多人眼中，鸿鹄技术聚集了几千亿美元的财富，会眼红的。”

“请回去吧。”江晚原对耿晔抱着一线希望，没想到他这么顽固。

耿晔举起双手认输，打开平板电脑推到江晚面前：“我打住。这是贝尔电信的组织结构，合约机的套餐由市场部决定。”

江晚目光转到屏幕，耿晔手指一划，显示出一张40岁左右的白人头像，相貌谈不上英俊，却极为坚毅：“罗杰斯是贝尔电信分管营销的副总裁，名校毕业，年轻有为，拍板的。”此人便是带队参观拉斯维加斯通信展，被江晚忽略的那个人。

屏幕展现出另外一张头像，肥胖的脸孔大约四五十岁。耿晔说道：“杰克，采购部门负责人，在贝尔电信服务30年，负责商务。”

耿晔停住了手指说道：“下一位叫Letty，母亲是80年代嫁到美国的北京人，父亲是美国政府外交官，她负责市场部和采购部的沟通。”手指压在屏幕上，不肯向后露出来莱的照片。

江晚想起那个在拉展中惊鸿一现的美丽背影：“有她资料吗？”

“她在美国长大，毕业后加入贝尔电信，曾被派到中国工作几年。”耿晔慢慢说道。

江晚手指轻轻一划，屏幕上出现一张面孔，既有中国人的含蓄和细腻，又有白种人白皙的皮肤和清晰的线条，好美。耿晔把屏幕向后一划，出现另外一位红脸庞的精神矍铄的老人：“这是贝尔电信的CEO，伦德尔，他应该不会介入，但只要愿意，将决定一切。”耿晔合上电脑起身：“我们的命运不仅取决于贝尔电信，还取决于中美贸易关系的发展。”

“资料留给我。”江晚没有想好怎么对待耿晔，不管怎么样，他在攀登雪山的时候都救过自己，但这被证明是蓄意的结识，他心思太黑暗了，到美国再做决定吧。江晚低头看文件，神经末梢跟随着耿晔离开，打开文件，翻到来莱那一页，仔细看着这个中美混血的女孩儿。 StSzWrGJy9g5TrbEPbWtd4Muqqe32neOQes786Iriz/ooJNvdPTbGcfzvLmhsj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