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个古希腊文明,人们的敬仰向来是无以复加的,就像英国哲学家罗素在其《西方哲学史》里劈头第一句话所表白的那样:“在全部的历史里,最使人感到惊讶或难以解说的莫过于希腊文明的突然兴起了。” 确实,古希腊的哲学家、历史学家、诗人、戏剧家、建筑家、雕塑家和画家等,即使是在今天,也依然相当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与创造,是整个人类文化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
当我们论及美术时,需要明确的是,古希腊艺术主要是指公元前11世纪到前1世纪(即从铁器时代直至罗马帝国的建立)讲希腊语的民族所创造的艺术 ;而从地理上说,今天的希腊已远不是古希腊的全部疆域,后者应当包括希腊半岛、东面的爱琴海、西面的爱奥尼亚海、今土耳其的西南沿海、今意大利南部以及西西里岛东部海岸地区等。尽管雅典自从两千多年以前就可能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中心,不过,它并非唯一的。而且,当时的迈锡尼似乎显得更重要些。从考古发掘的陶器看,从公元前11世纪到前8世纪,迈锡尼就有人类持续生活的明显迹象。科林斯和爱琴海东部的萨摩斯城邦直到公元前7世纪也都依然举足轻重。此外,希腊在小亚细亚的城邦 [ 如士麦那(Smyrna)]、西西里的锡拉库扎(Syracuse)等,都是应当考虑在内的重要区域。更为重要的是,在那些无与伦比的雕像背后,应该是历史悠久的艺术发展的独特积累。美不胜收的古希腊艺术确实不是一种飞地状态的存在。有关古希腊的艺术完全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的青铜时代甚至更为遥远的年代,无论是米诺斯文明,还是迈锡尼文明,都是再雄辩不过的证据。与此同时,我们可以发现希腊艺术历来是一种开放的发展过程。当希腊人在青铜时代末期开始向东扩展时,来自弗利吉亚(Phrygia)、吕底亚(Lydia)等地的独特文化就成为其汲取的养分了。在所谓“黑暗的年代”(Dark Age)的晚期,埃及的影响也依然是活跃的。正是在这种丰富的融汇与绵延中,希腊艺术差不多构成整个西方艺术的一种核心依据。
当然,人们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最为经典的杰作,譬如巍峨壮观的雅典卫城。据传出自菲迪亚斯(Phidias)之手的雕像以及伊克迪诺(Iktinos)和卡利克雷特(Kallikrates) 的建筑设计,无疑达到了登峰造极的艺术成就。而且,希腊艺术不仅仅在形式上提供了后世仰视的范本,而且其蕴涵的“民主性”的精彩程度也是后世艺术的楷模。菲迪亚斯在装饰巴特农神殿的山形墙时,显然有意将雕像的头部做得比往常略大一些,旨在符合向上仰望的观众的视觉习惯。如果说古埃及艺术偏重于至高的观念,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说,伯里克利时代的古希腊艺术则是偏向于人的视觉。无疑,菲迪亚斯的这种考虑在两千多年以前是具有深刻的革命性意义的,因为艺术家对公共视觉的这种在意程度属于一种“全新的感性”,它对艺术本身和接受者都是至关重要的!在这里,艺术家极为明确地将观众(而非众神或什么抽象的原则)放在了首要的位置上。
无疑,希腊艺术是一个巨大的话题,而且将是历久弥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