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名丘,字仲尼,生于公元前551年,去世于公元前479年,春秋末年的伟大哲学家。在对此前两千多年文明积淀的总结、提炼和升华的基础上,孔子的哲学突破为此后的中国文明奠定了新的基础。
讲明孔子的哲学,首先要解决的是资料边界的问题。因为在先秦典籍中,以“子曰”“子云”或“子言之”等形式出现的孔子的话太多了。《论语》之外,《墨子》《孟子》《庄子》《荀子》《韩非子》《左传》《易传》和《礼记》
等书当中,都有大量孔子的话。但究竟哪些是孔子本人的言论,哪些是孔子后学对其思想的发展(或者干脆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则很难确定。出于审慎的考虑,我们这里完全以《论语》作为理解孔子思想的文本基础,以呈显出信实可靠的孔子的哲学肖像。
《论语》一书当然不是孔子的著作。它是由孔子的再传弟子编纂完成的。由于《论语》中提及有若和曾参时,必称“有子”和“曾子”,所以,此书应该是由有若和曾参的弟子主持编纂的。《论语》编成于何时,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由于其中记录了曾子临终前的话,
所以,应该是在曾子去世后编成的。曾子去世大概在公元前435年前后。这应该是《论语》成书时间的上限。至于下限,则很难确定。但应该也不会太晚。曾子比孔子小46岁,在孔门第一代弟子中是年纪最小的之一。他的去世,意味着亲炙孔子的一代人基本上凋零殆尽。而这恐怕正是《论语》编纂的原因。
我个人认为,《论语》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其成书应该有一个过程。其中,前十篇编成较早,理由有两点:其一,前十篇里,各篇章数虽有多寡之别,但大体上较为齐整。与之相较,后十篇则参差不齐。最多的《宪问》篇有四十七章,最少的《尧曰》篇仅有三章;其二,前十篇的最后一章是《乡党》。其中记录的内容相当于孔子的“行状”。后世文集之编,往往以“行状”置其后。《论语》的早期编者汇集孔子的言说后,以有关孔子行事的记录为殿,是合乎情理的。
《论语》虽然不是孔子本人所作,但由于是学生对其言行的记录,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其中的孔子的言说,确实出自他本人。以《论语》作为阐发孔子哲学的依据,应该是可靠的。
孔子说道理,从不故弄玄虚,刻意做出高深的样子来。《论语》一书,丰富、朴素而具体。其中的议论并不超出日常生活的范围,但又自有人伦日用所不能穷尽的思致。有些人认为孔子不过是一个富有人生智慧的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哲学思考,更不要说哲学体系了。但是,如果不是基于对世界、人生的根本问题的深刻体察,那么,孔子面对生活世界的复杂情境时那种平正而又确信的目光是从何而来的呢?
高深的道理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抽象的,非但不能给人以具体的指引,反而容易破坏人赖以判断和选择的常识。孔子罕言之,是有其深刻的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