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观世界,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找不到两起必然联系在一起的事件,我们最多只能指望找到一种恒常联系。比如白天和黑夜之间,我们发现,一个发生后另一个发生的可能性相当高;事实上,我们的日常生活和科学实验都是建立在这种可能性的基础之上。然而,这仍然不是我们所说的因果关系。
由于经验不能作为原因所要求的必然联系的证据,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我们多么仔细审视自己的经验,观察这个世界,我们永远不能像看到桌子和高山、遇见战争那样就能发现因果关系。虽然因果关系密切难分,且必不可少,但它并不是客观世界的客观事实。在客观世界,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找不到两起必然联系在一起的事件,我们最多只能指望找到一种恒常联系。比如白天和黑夜之间,我们发现,一个发生后另一个发生的可能性相当高;事实上,我们的日常生活和科学实验都是建立在这种可能性的基础之上。然而,这仍然不是我们所说的因果关系。
那么,这个近似于恒常联系的因果关系又源自何处呢?我们已经看到,它不可能由经验而来,因为在我们的经验中,根本找不到符合原因与结果作用规则的事件。
由于因果关系缺乏实证,即在经验上没有根据,所以休谟认定,因果关系完全是出于主观因素;也就是说,因果关系的概念是拥有经验的人主观加上去的。
事物的运动并没有原因,而是人类根据自己的需求和目的歪曲了观察到的事物。这样就能根据需要,让某个续发事件再次发生。每个事件都有其起因,其实是我们强加给它们的特点,事实上,它们只是简单的一件接着一件而已。点燃的火柴根本不知道它会引起炉火燃烧,事实上也不是它引起的,而是火柴点上去以后,炉火就紧接着燃烧起来了。但只要我们想,我们还可以用另一根火柴生起另一炉火,我们把这种真实的时间顺序概括成“原因”——这么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有实证的概念。
在此,我们最好先暂时回到莱布尼兹的问题上来。笛卡尔把他的精力集中在物质与精神的关系这一问题上,而我们已经清楚这仅仅是包含在因果关系中的一个例子。然而,莱布尼兹则抛开了这一问题,转而钻研变化的问题。我们先分析下面这个由他提出的例子:当我去戳自己的手指时会是什么情况呢?此时,我们有一个状态A——正常状态的手指单子 ,以及相应的状态B——精神单子;接着出现了状态A′——被戳到的手指单子,以及与之相应的状态B′——疼痛的精神单子。对于莱布尼兹来说根本不存在如何解释去戳怎么会造成精神上的疼痛感这个问题,戳这个动作并不会造成疼痛感,虽然看起来似乎是戳了才疼的,这二者同时发生在两个相互独立、互不相干的精神实在中。但是手指的A′状态为什么,又是如何紧接着A状态的,以及精神状态B′为什么,又是怎样紧跟着状态B,对于这些问题莱布尼兹必须予以解释。他无法用任何因果联系对此进行解释,因为原因只是假象,然而关于两种毫不相干的实体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变化必须有所解释。必须存在一种永恒不变的东西,一种能够构成两种状态的共同要素的东西,一种能够使这一变化赖以发生的东西,否则就不可能存在变化,只可能是两种但毫无联系的暂时现象的相继发生。莱布尼兹的解释是基于他自己对单子的本质和上帝制定的单子之间预定和谐的观点之上的,单子被创造之初便被赋予了这样或那样的性质,被安排在特定的位置,即有着固定的模式。单子的生存和发展就是不断揭示自己的本质,从而达到至真的程度。当然,单子也会变化,但它的变化都由自身决定,而绝不会由自身之外的任何因素决定。它的生存和发展便是不断揭开自己的本质,而这一本质是在它被创造之时便被赋予的。单子永远不能提升,它只能始终处在自己注定的位置,因为一旦它离开了自己的位置,预定的和谐就会土崩瓦解。但这一事实并未完全排除变化的可能性。当今世界关于变化的唯一理由就是变得更好,而变得更好就意味着在某种奖项的竞争中取代并且超越暂时领先的竞争对手。而竞争这一词则是莱布尼兹所陌生的,他口中的单子不会为了赢得竞争去改变,也不会像国家板球队一样提升自己的排名,它只会根据自身的需要去达成目的。对单子来说这是内在的需求,别无他选,因为预定和谐就意味着命中注定、无法更改,意味着完全无法改变自身的本质或是影响外在世界,因此要说单子有任何目的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整个宇宙唯一的目的便是上帝在以这样的秩序创造这样的物质时表现出来的目的,而这一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就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