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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味道驱散了其他气味:这是一股强烈到刺鼻却给人愉悦的味道,透人肺腑。加里拉细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收紧的汗衫里服帖的肌肉,他的丑陋。当他又开口了,她本能地用十指扣紧了茶杯,一刻短暂的平静降临在她内心。

“如果你想听,现在,我可以给你讲些有关马的事儿。我们在保加利亚的农场,离瓦尔纳港五十七公里左右,是个种马场。它属于我和我的表弟里奥。我们专门从事两种活计:养役马和种马,也就是,阉割和配种,你想先听哪样?”

加里拉放松了下来,交叉着双腿,靠在椅子上,准备听故事。童年的时候,她总是很喜欢睡前的故事时间。

“我记得,”她说道,“我们还小的时候,总来看你给马钉蹄铁。干得很漂亮也很怪,所以……这……就是你。”

“要为成功的交配做好准备,”马蒂亚胡·达姆科夫递给她一盘薄饼,说道,“是门技术活。这需要技术和天赋。先得把种马禁闭很长一段时间。把它逼疯。这对它的配种有好处。它要和母马,当然还有其他种马隔离上几个月。因为饱受挫折后的种马非常急躁、暴烈,准会攻击其他公马。不是每头种马都适宜于配种的,也许一百头中只有一头呢。种马与役马的比例为一比一百。要有经验和足够的眼力才挑得到最合适的。迟钝、性情暴烈的那类是最佳不过的选择。当然,要挑出最愚笨的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为什么非要愚笨的?”加里拉不解,吞下一口唾液。

“这就得扯上性子烈不烈的问题了。最壮实英俊的不一定能产出最好的马驹。其实,普通的马就已经足够强壮,也具备暴烈的性情。待选中的马匹已经关上数月之久,我们就在马槽中倒酒,半瓶左右。这是我表弟里奥的主意。让马微醉。然后我们就把它带到栅栏边与母马对望,互闻对方的味道。这时,它又会发作起来。像公牛一样四处顶撞,打滚,蹬蹄子,身体死命搔挠刮蹭,千方百计想着射精。它不止扯着嗓子嘶啸,还乱咬一气。这档口,我们就知道,时机来了。我们打开栅栏门。母马正等着它哩。起初,它会稍稍犹豫一下,颤抖,喘息。像个被捏成团的弹簧。”

加里拉缩了回去,出神地盯着马蒂亚胡·达姆科夫的嘴唇。

“对。”她插话道。

“然后它就这样发生了。好像地心引力一下子消失了。它不再跑了,它飞了起来,在空中驰骋,像业已被发射了的炮弹。那弹簧霎时松了下来。母马躬下身,低下头,种马一推而入,一击连着一击。它的眼里布满血丝,似乎都没有足够的空气供它呼吸。它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却像是哽咽窒息了,快要死去似的。它的嘴张得大大地垂着,吐出的唾液和白沫流到母马头上。突然,它开始咆哮、嘶叫,像只猎狗,像头豺狼。翻滚。嘶吼。那一刻,谁也辨不清那到底是痛还是乐。似乎,配种和阉割没啥两样。”

“够了,马蒂亚胡,看在上帝的分上,够了。”

“现在咱们放松一下。或者,你还想听怎么阉割的?”

“够了,请别再说了。”加里拉恳求道。

马蒂亚胡·达姆科夫缓缓举起那只残废的手。声音中夹杂着异乎寻常的怜悯,宛如父爱。

“跟你母亲一个样。关于这些手指,还有阉割,我们另找时间聊。现在谈得足够了。现在甭怕了。咱们可以小憩放松。我从别处弄来了点儿白兰地。不要?噢,不要。那就苦艾酒。我这儿也有苦艾酒。又该感谢我的表弟里奥。喝吧,放松点儿。行了。” O/v0UboCNfYLfUI9hCyjQc3H+/ss0q1Wx4CgblxmcGHSPDjwRc77zwi20ejER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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