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山中的日落来得突然而果断。而我们的基布兹坐落在平原上。日落被平原削弱了力量，力道霎时瘫软了三分。渐渐地，暮色像只长途跋涉的倦鸟降临在这块土地上。首先暗沉下来的是牲口棚和无窗的储藏室。黑暗的降临并没有损害它们，因为黑暗其实压根就未曾遗弃它们。房屋紧接着也蒙上阴影。一个定时器启动了发电机，那悸动回响萦绕着，有如心脏起搏，有如远处的鼓点，横扫过倾斜的平原。电网脉络苏醒了过来，藏匿的电流滑过薄壁。一时间，老兵区的所有窗口绽出点点灯光。只有水塔顶端的金属装置还执意挽留一线黯淡的余晖，长久逗留徘徊在一旁。而塔尖的避雷针尖也在暗潮中淹没而去，最终沦陷。
基布兹的老人仍在折叠躺椅上休憩，任由黑暗笼罩侵袭，淡定漠然，无意抵抗。
快到七点时，基布兹嘈杂起来。这股暗流朝大食堂方向涌去。一些人讨论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些则盘算起明天该干什么。当然，还有一些沉默不语。也该是马蒂亚胡·达姆科夫离巢的时候了。他锁了门，留那片死寂在身后，融进了大食堂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