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屋里,开始给书记处的所有成员煮咖啡,因为她记得对艾迪肯允诺过。屋外,寒气逼人。可屋内,墙壁很烫,她的身体也像是燃着了火。衣服都贴在了皮肤上,因为她一直在跑,腋窝渗出的汗味令她作呕。脸上的雀斑灼得红红的。她站着数咖啡煮沸的次数——须等七次连续的沸腾。在她弟弟埃胡德在一次沙漠报复性袭击中丧生前,她从他那儿学的。她噘嘴数着,那黑色的液体,涌起、消退,涌起、又消退,腾起簇簇水泡,直达沸点。
现在,够了次数。拿好晚上的换洗衣服,去冲澡。
那个艾迪肯能理解野蛮人多少。他只是个仁厚的社会主义者。他对贝都因人又了解多少。游牧人远远就能嗅出你的弱点。一句言辞,一个微笑,他却像头野兽反咬一口,竟企图强暴你。幸亏我逃走了。
淋浴房的排水管堵了,长凳上油腻腻的。葛优拉把干净的衣物搁到石架上。我瑟瑟发抖,并不是因为水太冷,而是因为恶心。那些黑乎乎的手指。就那样径直掐紧我的喉咙。那牙齿。那羊群。瘦小得像个孩童,却力大无穷。我死命咬踢才得以逃脱。在肚皮、全身上下都打上肥皂。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对,今晚上就是要让那帮小子闯到他们的营地,把那些黑骨撕扯个粉碎。我要让他们为对我所做的付出代价。现在我必须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