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厅建成以后(或者说到目前为止),浦东国际机场“东西相对独立、南北一体”的功能结构已经形成。浦东国际机场年旅客量8 000万人次的能力,是由T1+S1、T2+S2两套相对独立的系统(设施和设备)完成的。现在,T1+S1由天合联盟成员公司为主使用,T2+S2由星空联盟成员公司为主使用(其他非上述联盟的小公司集中在T2运行),所有的系统、设备、设施都已逐步到位,2019年以后就进入稳定运营期了。因此,3号航站楼(T3)的建设应该以“与已经稳定运行的T1+S1、T2+S2系统分离”为规划原则,在T3的规划建设中尽量减少不停航施工的内容和范围,最大限度地降低安全运营风险。
我是一再强调浦东国际机场的最大规模应该控制在年旅客量1亿人次左右的。但是,如果真有“不惜降低服务水平和运营效率,也要提高机场旅客处理量”的要求,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规划建设第四、第五跑道之间的卫星厅,即被迫建设浦东国际机场的第三套相对独立的运营系统“T3+S3”(图1-16),或者拆除现有机务区,承担巨大的资产废弃的压力,强行建设一个巨大的3号航站楼(T3)(图1-17)。
由于年旅客量1亿人次以上的运量,必然更频繁地使用第五跑道,甚至需要第六跑道,因此我们就将不得不面对大量的飞机在(第一、第二跑道之间的)主航站区与第五跑道之间长距离滑行,并穿越第二、第四跑道的困境,延误可能就是“家常便饭”了。
很显然,这都不是科学的规划方案!结论如前所述:机场是有“合理最大规模”的,不是越大越好。就如同飞机不可能无极限地越做越大一样,人们会思考“是一架超大型飞机好,还是两架中小型飞机更好”的问题。空客A380飞机的兴衰是非常值得我们认真研究的。
图1-16 浦东国际机场航站区三大系统规划(T3-S3方案)
图1-17 浦东国际机场航站区三大系统规划(大犜3方案)
另外,3号航站楼(T3)由于偏离两条主跑道之间的中心地带,会带来飞机滑行距离较长、容易产生拥堵等重大缺陷,这意味着不适合把T3的容量做得太大。因此,我们的总体规划一直是留给以春秋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春秋航空”)为代表的、非联盟的中小航空公司使用的,而天合与星空两大航空联盟是不适合在T3运营的。特别是最大的基地航空公司——中国东方航空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航”)已经建成的货运、食品、地服、飞行队,以及行政管理和后勤保障设施都集中在机场的西北部,与T3的距离都在5 km以上,这会大大影响运行效率、增加运营成本。假如东航使用T3,势必要求T3有更多的机位,由于T3所在地块比较局促、又偏离中心地段,会导致需要在别的地方(例如在第四、第五跑道之间,或拆除维修基地)建设新的卫星厅(S3)。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机场航站区整体能力的进一步扩大,也就意味着跑道能力的不足。如果我们顺势进一步扩大第五跑道的运量,甚至增建第六跑道,那就会造成空域、航路的进一步紧张,飞机地面滑行距离总长度将更长,延误将更加严重。现在每架飞机的地面滑行时间已经超过20 min,如果变成40 min或更多,我们能接受吗?
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人提出了T3使用S1、S2机位的方案。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想法,这会导致T1 S1和T2 S2系统资源的闲置、S1和S2旅客使用上的极大混乱、流程的大规模改造、旅客捷运系统服务能力和水平的下降,以及几乎所有机场运营信息系统的不停航改造等众多非常棘手的问题。
本章感言
机场总体规划对机场发展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这是一项持续不断的工作,必须常抓不懈。根据机场发展的要求,浦东国际机场的总体规划每5年左右就要修编或调整一次。与此同时,为配合旅客航站楼的建设还要开展一次航站楼国际方案征集。20多年来,由于我们坚持保留了浦东国际机场最初的规划结构,所以没有造成大的浪费。每一轮规划修编和方案征集都是对上一轮的修正和补充,都使浦东国际机场的发展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一期工程中,我们没有弄清楚“总体规划”与“航站楼方案”的关系,总体规划受航站楼方案的影响过大。在二期扩建中,我们发现要使机场建设科学、有序,总体规划修编就应该走在航站楼设计之前,为航站楼的规划设计提供依据;也为航站楼方案的征集提供技术要求。也就是说,要根据机场发展的需求,在新一轮大规模建设之前启动机场总体规划的修编工作,并在规划修编工作基本完成之时,启动航站楼设计方案征集工作;然后将方案征集中得到的中标方案进一步优化后,纳入总体规划修编的文件中上报。在随后的虹桥综合交通枢纽工程和浦东国际机场三期扩建工程中,我们都坚持了这一原则,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由于对机场的净空、电磁环境保护和防噪声、鸟害、烟雾等的需要,以及城市规划管理部门对土地开发进行管理的需要,机场及其周边地区仅有一个总体规划是不够的,必须要做一个控制性详细规划。但是,在机场的飞行区、航站区做控制性详细规划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是在货运区,对其货运站的控制指标往往也很难符合生产运营的发展需求,只能对土地使用性质、建筑物高度等少数指标做些控制。因此,建议把控制性详细规划的重点放在机场工作区、生活区、临空产业园区等非核心功能区。
最后,我以吴良镛先生的话作为结语 :“最差的规划方案,也比天天被改的规划方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