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情。若喜、若怒、若哀、若乐、若爱、若惧、若怨望、若急迫,凡一切心理上之状态,皆情也;情动于中,则声发于外,于是有都、俞、噫、咨,吁、嗟、乌呼、咄咄、荷荷等词,是谓叹词。
虽然,情之动也,心与事物为缘。若者为其发动之因,若者为其希望之果,且情之程度,或由弱而强,或由强而弱,或由甲种之情而嬗为乙种,或合数种之情而冶诸一炉,有决非简单之叹词所能写者,于是以抑扬之声调,复杂之语言形容之。而诗歌作焉:声调者,韵也,平、侧声也。“平”者,声之位于长短疾徐之间者也,其最长最徐之声曰“去”,较短较徐之声曰“上”,最短最徐之声曰“入”。三者旨为侧声。语言者,词句也。古者每句多四言,而其后多五言、及七言,以八句为一首者,曰律诗,十二句以上,曰排律。四句者,曰绝句(绝句偶有六言者)。古体诗则句数无定。诗之字句有定数,而歌者或不能不延一字为数声,或蹙数字为一声,于是乎有准歌声之延蹙以为诗者,古者谓之乐府,后世则谓之词。词之复杂而通俗者谓之曲:词所用之字,不唯辨平侧,而又别清浊,所以谐于歌也。
古者别诗之性质为三:曰风,曰雅,曰颂。风,纯乎言情者也;雅,言情而兼叙事者也;颂,所以赞美功德者也,后世之诗,亦不外乎此三者。与诗相类者有赋,有骈文。其声调皆不如诗之谨严。赋有韵,而骈文则不必有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