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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 通 六十万贯

山可铸,海可煮。黄头可上天,白骨不可糈。

酒约:免饮。

邓通,汉文帝倖臣。入《汉书·佞倖传》。他本是蜀郡南安人,地方很偏僻,不知怎么到了京城,靠着会撑船做了宫里的“黄头郎”,是一种地位很低的杂役。他的成为汉文帝的倖臣,据说是因为汉文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一天,文帝梦见自己要上天,但怎么也上不去,忽然有一个黄头郎从后面推他,就这样把他推上了天。文帝扭回头一看,见其人的上衣在屁股处穿了个洞,就算记住了他。文帝醒后,便驾幸渐台,从黄头郎中物色梦中人。突然文帝发现一人上衣后面破了个洞,叫过来问他的名姓,姓邓,名通。

邓,就是登,又登又通,文帝甚为高兴,就开始宠幸他,一日亲过一日。这邓通做事也小心谨慎,不好和臣子们打交道,就是公休日,也不肯离开文帝出宫玩一天。于是文帝几万几万地赏赐他就有几十次,把这个撑船的提拔为上大夫,那级别怎么也相当于现在的部长了吧。

文帝让一个善于相面的人为邓通算命,结果是:“当贫饿死。”文帝说:“我想让邓通发多大的财就发多大的财,怎么能说他会穷死呢?”就把蜀郡严道的一座铜山赏给了邓通,让他随意给自己铸钱。从此邓通所铸的钱流布天下,你就可以想像他有多富了。

邓通一向谨慎,但宫庭里的事最难说,有时拍马屁也会拍错地方。汉文帝曾经长了个大疔疮,又化了脓。这事本来自有医生解决,可是部长级的邓通却要亲自为文帝吮疮吸脓。邓通这一次正在吸脓,文帝若有所思,悄然不乐,便问邓通道:“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邓通这时想拍拍法定接班人的马屁,就说:“当然谁也比不上太子爷了。”正好太子入宫来问候,文帝就说:“你不要光来说好听的,你把这脓吸一吸吧。”太子爷哪里干过这种事,另外文帝这大疔疮大约生得地方也不大光明,但太子爷还是不敢不吸,因为这是考察接班人的大问题。吸完了疮脓,太子爷有多少天恶心得吃不下饭,心里想,宫里有太医,吸脓自有办法,父王怎么想起要人用嘴来吸呢,真是老变态!没过多久,太子爷听说了邓通为皇上吸脓的事,心想,这馊主意原来是他出的,好,等着我收拾你吧。

文帝驾崩,太子爷成了景帝爷,邓通的官职立即免除,回到家里窝着了。事情并没有完,景帝的手下早把邓通“立了案”,没过多久,便有人检举邓通违犯法令到境外铸钱,下到衙门里拷问,这事儿就算是定了案。景帝想:我老爹不是想让你多富就能多富么,我偏要让你要多穷就有多穷。所以景帝也不判邓通死罪,就拉下一个罚款单,让邓通照赔。结果邓通的全部家产充了公,还欠下几百万。邓通眼看着流落街头了,文帝的大女儿馆陶长公主(就是董偃的“太太”)有些不忍心,就赏给邓通一大笔钱,可是这事有官吏盯着,不管公主赏多赏少,立刻就充公还账,邓通还是一文不名。公主没了办法,只好不再给钱,便安排他寄住在别人家,送去一些衣服粮食让他勉强度日,所以邓通最后“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

“白骨不可糈”,这句话有些费解。估计这句的意思是指邓通相面一事。《离骚》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巫咸为古代神巫,善卜吉凶,要请他占卜,就要带上椒和糈做礼仪。糈就是精米。这一习俗一直延续到后代,凡请巫师下神,请卜士算卦,都要带上一些好米,说是享神所用,最后当然要做为给巫师的报酬了。可是邓通命该穷饿而死,你汉文帝有权力可以把小小的黄头郎提拔到天上去,却无法用椒糈请神巫改变邓通的最后结局。

【酒约】免饮。邓通穷得一文不名了,还想喝酒么?那就免了,去喝西北风吧。

图中所绘的是汉文帝在作梦,梦见邓通在推他上天。已经贵为天子了,还想爬得更高,可见人心难餍。 Ru/WX5dbqUzVhI58BILxx8p3fP0Jlb9fDbAWW37RiIyuUOYhT/xNRKc+D8VNUv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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