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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好平抑物价“歼灭战”

旧中国的经济本来就十分落后,经过资本帝国主义的长期掠夺和破坏,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战争,三年多国民党反人民战争更使它遭到严重的破坏。特别是由于国民党政府长期滥发纸币,投机商人兴风作浪,恶性的通货膨胀长期存在。据统计,“从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到1949年5月全国解放前夕的十二年时间里,国民党政府的货币发行额增加1400多亿倍,所辖地区物价上涨了85 000多亿倍。旧中国通货膨胀延续时间之长、货币贬值速度之快、物价上涨幅度之大,都是世界上所罕见的”。如果用市场的实例来说,100元法币在1937年可以买两头黄牛的话,那么到1947年只能买到一个煤球,到1949年5月,连一粒大米也买不到了。

新中国成立后仅半个月,从10月15日开始,华北由粮食带头,上海由纱布带头,又掀起了物价大幅度上涨的风潮。物价的飞涨,使人民生活受到严重威胁,造成人心惶惶。对于新生的新中国政权来说,能否收拾这只“拦路虎”,直接关系到能否取得人民信任,站稳自己的脚跟。当时的美国政府、蒋介石集团,甚至大批资本家都声称,中国共产党在“军事上一百分,统战上八十分,经济上是零分”。

面对严峻的经济形势,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把平抑物价作为稳定经济、稳定社会、稳定人心的中心环节,大刀阔斧地加以解决。经过深思熟虑,毛泽东把这一重任交给了素有理财之能的陈云。1949年7月,以陈云为主任的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一成立,便立即投入平抑物价和统一财经工作的战斗。他说:老百姓对我们是拥护的,对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实行土地改革,是赞成的。但老百姓不仅在军事上、政治上看我们,他们还透过经济看我们,看物价能不能稳定,还饿死不饿死人。这些问题是老百姓关心的,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在调查研究中,陈云发现,每一次物价波动,都是由金融投机资本比较集中的上海等大城市领头带起来的。所以,平抑物价的关键,在于稳住上海和其他几个大城市的物价,尤其以上海为主。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以后,旧上海的证券交易所本来已被命令停业,但实际上却没有停,成了半公开的银元投机指挥所,每天聚集几千人在那里投机交易。时为上海华昌钢筋厂经理的郭秀珍回忆说:“国民党的那个币制已经不顶用了,发工资就要发那个大头、小头”,“就是银元,大头就是袁世凯的头,小头就是孙中山的头,所以要到街上去换那个银元”,“我就做这个事情,我觉得是没什么大意思,但是也没办法”。银元投机商公开叫嚷:“解放军进得了上海,人民币进不了上海。”这使上海市场的本位币实际上仍是银元,人民币反倒成了辅币。物价暴涨时,还出现了商店拒收人民币的情况。尽管人民政府再三警告,金融投机商仍置若罔闻。

为了制止银元投机,稳定金融市场,上海市财委尝试了一次“以银元制服银元”的经济手法,即集中大量银元到黑市上抛售,借此把银元价格打压下来。然而,即便是在1949年6月5日一天内抛出10万银元,银元价格却一点也没有回落。究其原因,在于银元投机商的胃口太大,不够吃。银元投机风潮严重冲击金融市场,是引起物价波动的根源,必须采取果断措施。6月9日,上海市公安局逮捕了最大的银元投机分子并没收其财产。商店也与人民政府合作,拒收银元。6月10日,经毛泽东同意,上海市军管会采取断然措施,查封金融投机的大本营上海证券大楼,逮捕了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的投机巨头及银贩238人。6月11日,上海中国银行受中国人民银行华东区行委托开始收兑银元。

由于政策正确,计划周密,上海市的银元黑市在短时间内迅即消失。此后,武汉、广州等地也采取相应行动,对金银、外币投机活动进行严厉的取缔和打击。“银元之战”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破坏金融的非法投机活动,对于割断金银与市场的联系,控制金融市场,稳定物价,掌握市场的主动权起了关键作用。

经过“银元之战”,人民币的地位在上海得到巩固。但是,市场上物资紧缺的状况没有改变,通货膨胀压力仍然很大,投机资本还在蠢蠢欲动。他们很快转向粮食、棉纱和煤炭市场,钻营投机生意,引发了又一次全国性涨价狂潮。从7月底到10月中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上海物价平均指数上涨了1.5倍,北京、天津等城市上涨1.8倍。投机者狂妄地说:“只要控制了两白一黑,就能置上海于死地。”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作出果断决定,以上海为主战场,打一场平抑物价的“歼灭战”。11月中旬,上海物价已经涨了两倍,涨势渐趋稳定。陈云认为时机已经到了,已有可能通过收缩银根、调运粮棉、抛售物资来稳定物价。11月13日,陈云为中财委起草对全国物价猛涨所采方针的指示指出:“目前稳住物价已有可能,半月前希望把物价稳定在九月底的水平则是不可能的。因为十月初至今天止,共发行将近八千亿元,我们手内绝无回笼或抵消此巨大数量货币的物资。不估计到这一情况,想以少量物资稳住物价,必然消耗了实力,物价仍不能稳住。在目前物价已经涨了两倍的情况下,稳住的可能已经存在,各地均应以全力稳住。”为此,向各地下达了十二条指令,具体部署调运粮棉、紧缩银根的事项,并在第十二条明确提出:“对于投机商人,应在此次行动中给以适当教训:(甲)目前抢购风盛时,我应乘机将冷货呆货抛给投机商,但不要给其主要物资。(乙)等到收缩银根、物价平稳,商人吐出主要物资时,我应乘机买进。”

就这样,在投机资本继续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时候,按照中共中央的统一部署,大批粮食、棉纱、煤炭从全国各地紧急调往上海、北京、天津等大城市。11月25日,在物价上涨最猛的那天,各大城市按照中央统一部署,一起动手,双管齐下,一方面敞开抛售紧俏物资,使暴涨的物价迅速下跌;另一方面收紧银根,征收税款,要求资本家按时发放工资而且不准关厂。这样一来,投机商资金周转失灵,囤积物资贬值,两头失踏,纷纷破产。后来,薛暮桥在回忆录中写道:“投机商人认定物价还将上涨,不惜高利拆借巨款,继续吃进。但国营公司实力雄厚,敞开抛售后逐步降价,投机资本遭到沉重打击。几天之内,就将这次波及地区最广、持续时间最长、物价涨幅最大的涨价风潮平息下去了。这一次,国家不仅能够主动地对付物价波动,而且能够有计划有步骤地达到预定的要求。无论是物价总指数,还是主要商品的价格,都平息在预计的水平上,这是极大的成功。”

经过十天的连续抛售,全国物价下降了30%——40%。到12月10日,“粮棉之战”取得决定性胜利,各地市场趋向稳定,物价风潮告一段落。民族资产阶级对中国共产党的治国理财能力有了新的认识,上海一位有影响的民族资本家说:“六月银元风潮,中共是用政治力量压下去的。这次仅用经济力量就能压住,是上海工商界所料想不到的。”

经过重拳出击,恶性通货膨胀和物价飞涨的状况终于得到根本改变。如将1950年3月的批发物价指数设为100,当年12月便下降为85,1951年12月为92.4,1952年12月为92.6。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把形势险恶的市场物价完全稳住,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饱受通货膨胀、经济紧缩和社会动荡之苦的中国人民,已经多年没有过上这样安定的生活了,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大大地提高了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的信赖和支持。 5Q0JtZ59VqS2kuE+Tq/9OJbcM4DLAY2dDQDoWrpaCJZULmvTug+b3lZufn6Uxq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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