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之初,一个重要任务是肃清国民党反动军队的残余,解放一切尚未解放的国土。其中,刘伯承、邓小平率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席卷大西南,特别是解放重庆这一西南地区最大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具有重大意义。
渡江战役胜利后,国民党政府已经日暮途穷。但不甘失败的蒋介石,还妄想凭借西南天险,组织所谓“川湘鄂防线”负隅顽抗,等待国际形势的变化,重温抗战时期以重庆作“战时首都”、以西南为“复兴”基地的旧梦。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对解放西南地区早有准备。5月23日,中央军委就明确指出:“二野应准备于两个月后以主力或以全军向西南进军,经营川、黔、康”;一野以一部“由贺龙率领经营川北,以便与二野协作解决贵州、四川、西康三省”;四野在消灭白崇禧、占领广西之后,以一部经百色入云南,以截断胡宗南及川康诸敌南逃的退路。
为了迅速彻底地歼灭残敌,避免将敌驱赶到不利于行军作战的云贵高原、个别海岛或逃往境外,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又指示全军,在歼灭西南诸敌的作战中,必须实行完全不理会敌人的防线而远远超过它,迂回并占领它的后方,截断敌人退路,完成包围,迫使其不得不与解放军作战并一举歼灭它的作战方针。
1949年7月,第二野战军在南京召开高干会议,制定了进军西南的作战方针。8月19日,刘伯承、邓小平正式下达《第二野战军向川黔进军作战的基本命令》。为了保证“大迂回、大穿插、大包围”方针的实施,二野前委命令活动于陕南、鄂西的第19军佯动引敌,同时命令二野指挥机关由南京绕道郑州,做出解放军要取道陕南、川北的态势。当敌军主力调往陕南、川北一带时,解放军即从鄂西、川东一带向重庆、四川及西南进军。
10月中旬,二野前委在湖南常德组建重庆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拉开了进军西南、解放重庆的序幕。时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政务委员、陆军大学校长的徐永昌,在10月15日的日记中就无奈地写道:“余以为如照常理,重庆可保一个月,最长亦不过两个月。敌如先解决沿海以迄滇黔取包围手段,渝地或能延长。总之,国际或敌人内部无变化,我大陆最多亦不过保持半年左右。”
10月23日,刘伯承、邓小平发出进军川黔的作战命令。11月1日,解放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南守敌发起强大攻势,一举突破宋希濂的两翼,拦腰截断敌人的“川湘鄂防线”,十天之内相继解放了作为川东南门户的秀山、酉阳和黔江三县,旋即突破重兵防守的乌江天险,于11月24日解放南川。至此,重庆已完全暴露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之下。
11月26日,刘伯承、邓小平向所属各部发出了“速歼长江南岸之敌相机占领重庆”的命令。二野兵分三路,向重庆迂回前进,穷追猛打。北路经涪陵沿江而上,中路由南川向西挺进,南路由綦江向北包抄,并于11月27日、28日,相继攻克重庆国民党守军外围据点江津县、渔洞镇、南泉镇,向重庆城区进逼。
11月29日,解放军进抵重庆市郊,歼敌5000余人。驻守重庆的国民党军队与党政要员,望风而逃。虽然陈纳德的“民运航空队”出动了所有的飞机,整日整夜地来往于重庆与成都之间,但逃命唯恐落后的官员在机场上演出了紧张的争夺战。路透社11月29日报道说,九龙坡机场最后一架飞机出逃时,约有30名乘客丢弃了行李,争先恐后地登机,但另外有27名乘客没有挤上飞机。在陆上,成渝公路上车辆拥挤,交通阻塞,内江附近渡口待渡的车辆达数百辆。
11月30日凌晨,蒋介石从林园官邸乘车往白市驿机场,匆忙逃往成都。时任重庆市市长、卫戍总司令杨森,也率残部乘汽车从川北逃往成都。当天下午,二野第11军、第12军、第47军先头部队五个营,顺利渡过长江,进入重庆市区。12月1日,人民解放军在市中区举行入城式,受到重庆人民的热烈欢迎。12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任命刘伯承为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陈锡联为重庆市市长。
重庆的解放,标志着蒋介石集团丧失了在大陆最后的老巢,使其割据西南、建都重庆的阴谋彻底破灭。在解放军的强大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卢汉、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等部于12月9日宣布起义,云南、西康和平解放。截至1950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经过近一年的艰苦作战,共歼灭国民党正规军128万余人,收编改造了170万起义投诚的国民党官兵。从1946年7月到1950年6月,人民解放军歼灭国民党军队的总数达到807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