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泪辍学别母亲,
几经流浪获工薪。
日斜劳累如霜打,
夜半读书若踏春。
别忘我,梦中人,
万千离恨为脱贫。
仰天长啸迷蒙月,
何日天涯返小村?
——左河水《鹧鸪天·少年打工》
在庞大的农民工群体中,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大多出生在1980年后,年龄介于18~40岁,在全国农民工总数中占比高达60%,是农民工群体的主要力量。但是,这一群体又在许多方面有别于第一代农民工,被称作“新生代农民工”。2010年1月31日,国务院发布的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进一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中,首先使用了“新生代农民工”的提法,并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着力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实现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
正如上面左河水的词里所描述的,新生代农民工具有以下几方面特点:一是年纪轻,有活力。新生代农民工的年龄不超过40岁,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体力优势明显。鉴于这一群体主要从事的工作以建筑业、制造业等行业的体力劳动为主,作为人力资本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的体力则是新生代农民工群体最重要的资源禀赋。二是身份的特殊性使之游离于城市与乡村之间。新生代农民工不同于父辈,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务农经历,很早便进入社会,对于土地和农村的依恋程度较低,渴望融入城市,但由于其人力资本限制常常被城市拒绝,导致这一群体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徘徊,无法真正立足,发展也就无从谈起。三是愿意接受新事物。新生代农民工大多数具有初中及以上学历,与父辈相比,文化水平有一定提高。随着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他们大多拥有智能手机,并且手机里装有QQ、微信等社交软件,懂得网上冲浪,能够比较熟练地使用手机获取自身需要的信息。四是职业身份尴尬,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境况。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们不愿从事“脏、苦、累”的体力劳动,认为这些工作有失体面,进而对工作有更高的追求,希望从事优雅的工作、得到更高的收入,而以上的工作诉求与其自身人力资本积累之间并不匹配,于是就很容易陷入一种个人理想与社会现实相矛盾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众所周知,技术与文化素质对就业质量有决定性影响。因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新技术和新知识的扩散是建立在一定人口素质基础上的。劳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吸收、利用和传播新技术和新知识,从而提高整个社会的技术进步水平和生产力。相反,在一个文盲充斥的国家或地区,根本无法实现现代化。如果劳动人口的整体受教育程度低下,即使技术进步缓慢,市场仍有可能出现结构性失业。低素质劳动力不利于企业技术创新、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低素质劳动者的就业收入一般较低,家庭经济积累相对较少,其改善家庭成员福利的能力较差,特别是对后代人力资本投入不足,影响高素质劳动力的再生产。这种不良的群体性特征可能会在下一代身上得以复制,从而使贫困在代际出现恶性循环,不利于劳动力市场建设与社会就业质量提升。
如今,农村很多剩余劳动力涌入城市打工,但是“民工荒”问题也越来越普遍。由于几次严重的经济危机,很多农民工因为技术差而失业或者工作不稳定。同时,很多地区又出现能够胜任工作的员工人数“饥荒”。出现“民工荒”问题的主要原因是我国社会经济发展迅速,对员工的要求更高,而我国劳动力的知识储备与我国产业结构的需求不符,普通劳动力剩余,而高精尖的技术人才短缺。因此,对农民工进行职业培训,能够提高农民工的技术水平,培养出高精尖专业人才,更能促进社会经济发展。
人力资本是指劳动者受到教育、培训、实践经验、迁移、保健等方面的投资而获得的知识和技能的积累,亦称“非物力资本”,具有创新性和创造性的特点。人力资本的核心是提高人口质量,教育投资则是人力投资的主要部分。从表1-1中不难看出,我国新生代农民工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大部分只有初中学历,比例高达59.8%,其人力资本存量低是不争的事实,也是这一群体无法真正融入城市的主要原因。
表1-1 我国农民工文化程度构成 (%)
数据来源:《2016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
我国现代化建设发展正处于关键时期,社会经济的发展对劳动力技术水平和素养的要求越来越高,劳动力体系结构的不健全性、高精尖人才的匮乏,制约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
“十三五”时期,中国的就业总量矛盾仍将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结构性问题将成为就业的主要矛盾。相对来说,农民工、高校毕业生及城市本地就业困难群体的就业问题较为突出。当前中国新增劳动力供给并未出现剧烈下降,至少到2020年前,劳动力总量供给仍会大于需求,劳动供给无论是增量还是存量,都不存在十分严重的短缺问题,甚至在未来一段时期内劳动力供给还有富余。
“十三五”时期,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调整进入关键期,就业结构调整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结构性失业风险将会明显增大。国际劳动保障研究所所长莫荣表示:近年来,部分钢铁、化工、煤炭等领域的企业出现了经营困难,存在一些减员现象,而以上这些领域正是新生代农民工的主要就业行业;部分生产制造类企业也出现用机器替代人工的现象,每年机器人使用量增长超过20%。专家认为,当前领取失业保险金的人数在上升。劳动关系领域的案件在增加,区域性的不稳定风险也在集聚,不能忽视经济调整所带来的失业风险。而且,目前一些“僵尸企业”吸纳了很大一部分新生代农民工群体,这些企业的破产倒闭无疑会造成这一人力资本存量低的群体的隐性失业,对就业产生一定冲击。
由于农民工人力资本存量不足,这一群体就业层次普遍较低,就业行业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和低附加值、低准入门槛行业。如表1-2所示,农民工就业分布的前四大行业依次是制造业(30.5%),建筑业(19.7%),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11.1%)以及批发和零售业(12.3%)。需要注意的是,随着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升级,与2015年相比,2016年,农民工在第二产业就业的比例有所下降,而在第三产业就业的比例则有所上升。
表1-2 农民工从业行业分布 (%)
续表
数据来源:《2016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
农民工离开农村进入城市的初衷是改善生活质量,通俗地讲,就是挣更多的钱,满足自己的生存和发展需要。相比较第一代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更加注重自我发展。但现实却是,这一群体的收入水平仍然维持在较低状态,如图1-1所示,虽然与2015年相比有一定增幅,但并不显著。
图1-1 2016年不同行业农民工月均收入水平及同比增幅
资料来源:《2016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
不难看出,我国农民工的收入水平比较低。与其相对应的国情则是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着力构建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经济体制,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进而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更好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
因此,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前提下实现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市民化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国家政府、企业单位和新生代农民工的共同努力。所谓“自助者天助之”,要想顺利实现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并使之融入城镇化进程中,首要要求便是这一群体自身的职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