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去拿,这儿毕竟不是自己家,我怎么好意思在这儿翻箱倒柜?最后我只是傻愣地站在原地,偷看着沈骆驰那漂亮的后脑勺。
是不是在上海住过的人都这么高冷,还是说好看的人,都像沈骆驰一样?我私心觉得沈骆驰长得很好看,但是太过冷酷了。
想着往后大家就住一个屋檐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有事说上几句话的,我握紧双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朝沙发走去,在离沈骆驰一手臂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主动跟他说起话来:“你在看什么啊?”
沈骆驰总算愿意抬头看我了,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记白眼,一副“你自己不会看的”的表情。
我看了看电视机屏幕右下角的节目标签,窘了窘,再也忍受不了周围的低气压,在我妈他们搬第三轮东西时,跟着他们一起下楼了,逃一般离开了沈骆驰那座冰山。
等我们搬完再上楼,沈骆驰已经不在客厅里坐着了,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了吧。
他的房间是靠边单独的一间。
我也回到了自己屋里忙着收拾东西,我爸妈他们还留在楼下的车库那儿,跟刘奶奶他们聊天。
晚饭是在刘奶奶家车库里吃的,刘奶奶很热情,非要留我们一起吃晚饭。我爸要去上夜班了,就剩我跟我妈。我妈推辞不过,又觉得不好意思,出去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箱牛奶送给了刘奶奶。
吃饭的时候,沈骆驰久久不见下来,我妈看刘奶奶腿脚不方便,让我上楼去喊他。
我心里虽怯怯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站在他房间门口,我伸手敲了几下门,都不见人回应。
可一下午我根本没见沈骆驰出去,他应该在里面的啊!
人在里面却故意不应声,纵使我脾气再好,也觉得沈骆驰有点过分了。可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屋檐下,我也不好发作,只是压抑着脾气,提高音量喊了几声沈骆驰的名字,说你奶奶让你下去吃饭。
回答我的只有漫无止境的静默。
我真的生气了,手不小心触碰到门把,发现门没锁。心里立刻有了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开吧开吧,进去把他骂一通,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一个说算了吧,这是他家,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最后理智的小人战胜了情感小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松开了门把,转身准备要走时,门突然开了。
沈骆驰站在门口,神情不悦地看着我。
那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挂着些许细汗,唇色也带着不健康的白。
我心一紧,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下意识地朝他房内看了眼,里面很黑,窗帘被拉得紧紧的,唯有床头柜上的小灯泛着幽幽的白光,看起来格外清冷,就像沈骆驰此刻的脸。
夏天温度很高,沈骆驰房间里没开空调,也没开电扇。
当我怀疑他脸上的汗是睡觉的时候太热才冒出来的时候,沈骆驰突然伸手推了推我,似乎嫌我靠他太近。在我退到离他一臂远的距离后,他才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跟我说:“我不吃,还有,你很烦。”
不等我反驳,“啪”的一声,他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站在门外,傻愣愣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内心得出个结论——
沈骆驰绝对是我认识的,最难相处的少年之一。因为我认识的人里,那个“最难相处”,还包括了王春晓。
只是沈骆驰难相处是因为他脾气差,而春晓完全就是因为他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