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语?”阿虞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我只是能猜着它在想什么,它也能听懂我的一些话。”
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我和它一起生活三年了。”
言下之意,是朝夕相处,生出默契来了。
原来如此,这孩子只是把狼当爱宠养着,虽然口味独特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子留恍然,摸了摸胡子,觉得自己这一番猜度胡想着实有些掉份儿,枉他行走江湖多年,还不如一个丫头镇定,便故意岔开话题:“咳咳,对了,这狼瞧着挺俊,叫啥名字啊?”
“没有名字,我就叫它狼。”阿虞觉得这个老道士问的问题总有些莫名其妙。
“真没情趣!人都有名字,凭什么狼会没有?”周子留搓搓手,来了兴致,“那我给取个名字,不如就叫小灰吧!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绝妙!”
阿虞头也不抬:“它说不喜欢。”
周子留一脸悲痛:“怎么会不喜欢!小灰小灰,看家捉贼,听着多威风!”
“它说,那是狗,不是狼。”
“难道狼还不如狗?”
阿虞默了默,点点头:“这么一想是有些道理,那日后你就叫小灰吧。嗯,小灰说,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周子留:“……”合着都是你说了算?
二人谈话间,阿虞已经捡了些许柴火回来,熟稔地敲击火石,对着风口点燃,等火苗旺了些,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根木色老旧的棍子,挑拨着火堆推进山洞里。
南方初夏夜间湿漉,洞里四壁总是泛着潮气,若要睡得踏实,就要用火熏上一熏。
周子留见她手脚麻利,这才想起她刚才说自己和狼一同生活了三年,那这孩子莫非是无父无母的?
好奇归好奇,但他也知道,此时问出这样的话,着实会伤着人心,便也不再多言,殷勤地替她捡着干柴干草,心里慢慢有了新的盘算。
星子摇摇坠坠,月下纺织娘唱着小曲儿,能催得人一夜好梦。
周子留跟前跟后地忙活着,总找不着机会重提收徒的事情,倒是阿虞主动开了口:“我在这里能活下去,出去却未必。”
“你这孩子,怎么脑子不转弯儿呢?你在这里能活,可活得多没劲儿,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总不能成天和狼过日子吧?姑娘家就算不嫁个高门显贵,也得存着银钱傍身不是?”
周子留神神叨叨地掰扯着,阿虞收拾完床铺,抱腿坐下,背靠着小灰柔软温暖的毛发,目光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根木棍。
嘿,又不说话了!周子留那个气啊,这孩子,分明就是个小木头人儿!话虽少,主意却大,遇着不乐意的就装哑巴,闷也能把你闷死!
“不走也行,反正老周我瞧着你这地方有山有水还有小灰,是个适合修身养性之处,不如就当来你家做客,多打扰几天。”周子留飞坐到原先的树干上,无赖似的翘起二郎腿。
天朗气清,月色独好,这样仰躺在天地间,倒也逍遥,若是能来壶好酒岂不美哉。
“随你。”阿虞不知怎地来了气,一脚把木棍踢开,扯了芭蕉叶往头上一盖,“明日我就去报官。”
周子留觉得好笑:“你个女娃娃,能报什么官?”
“说你拐卖幼童。”
“咚——”周子留屁股一滑,直直从树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