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戚常惜怒吼一身,转了个身,瞬间把胳膊上的两个大汉甩了出去,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站直了身体,偏头冷冷地看了赵淑芬一眼。
赵淑芬吓得一个激灵,见两个壮汉竟然爬不起来,转身就跑了。
戚常惜没有管她,回过头,往满月轩跑去,她推开院门,大喊一声:“常忆!”
里面没有动静。
“常忆!”她慌了,连忙又喊了几声,“常忆!”
仍是没有应答。
此刻,她已经六神无主,这件事情,没有人逼迫她,没有人威胁她,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多管闲事,自作多情,不仅自己遭了报应,如果,连戚常忆也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戚常惜气急攻心,作势就要往外跑,可是,没跑几步,只觉气血上涌,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只见戚常忆趴在她旁边哭。
“常忆?”戚常惜伸出了手,摸了摸眼前的人,还是温热的,也不是幻觉,她才松了一口气。
“阿姐,你吓死我了……”戚常忆抹了抹眼泪。
“我怎么了?”
“我看到阿姐一动不动地躺在院子里,嘴巴里还有好多血,我差点儿以为阿姐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着,戚常忆又哭了起来。
“别哭,阿姐没事。”戚常惜笑了笑。
“嗯。”戚常忆哭着点了点头。
“对不起,常忆,今天阿姐耽误了,你去哪儿了?你是怎么回来的,是桂花嫂去接你了吗?”
“不是,是……”戚常忆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
“是我去接的。”只听门外响起了赫连淳的声音,“你那菊花嫂哪儿有我贴心?”
戚常忆垂下眼眸,不敢看戚常惜。
“常忆,快去睡觉,我来照顾你阿姐。”赫连淳推了推戚常忆。
“阿姐,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担心阿姐,是不是他们又欺负阿姐了?”戚常忆没动,只是抬眼看着戚常惜,满眼担心。
“常忆别担心,没有人欺负阿姐。”
戚常惜话还没说完,只见戚常忆跑到桌边,把鹅卵石捧在手里,又跑到戚常惜床前,抽抽嗒嗒地问:“那……我看阿姐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泥巴,是不是为了捡起这些石头?”
“常忆,阿姐没事。”戚常惜无奈地笑笑,从她手里接过一块五彩石,在戚常忆眼前晃了晃,高兴地问,“常忆喜欢吗?全部是给你的!”
“不喜欢!常忆一点儿也不喜欢!”说着,戚常忆把手里的鹅卵石全部扔在了地上,连同戚常惜手里那颗也抢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戚常惜愕然:“常忆,你这是干什么?!”
戚常忆一把抱住了戚常惜,哭着说,“常忆不要那些石头,常忆要阿姐好好照顾自己!”
“听话,明天你还要去书院读书,早点睡。”赫连淳叹了口气,拍了拍戚常忆。
“阿姐答应你,好好照顾自己,好了,听话赫连哥哥的话,快去睡觉吧。”
听到戚常惜发话了,戚常忆才点点头,转身关门出去了。
“你来干什么?”戚常惜警惕地坐了起来。
“喝药吧。”赫连淳把手里的药碗给了戚常惜。
戚常惜不接药碗,而是狐疑地看着他。
赫连淳端起药碗,“咕嘟“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戚常惜,说:“没下毒。”
戚常惜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不用吃药的,病自己会好的。”
“你骗鬼!”赫连淳冷哼一声,然后笑了起来,说,“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没有。”
“那,是要我喂?”
“不是!”戚常惜赶紧接了过来,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递给了赫连淳。
赫连淳把空碗放回桌上,然后拉了张凳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问:“为什么要糟践自己?”
“什么?”
“你身上的泥,和那些石头,没有半点儿关系吧?”
戚常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看了看身上,泥巴已经洗掉了,衣服也换了,她不由地往床里面缩了缩:“你……”
“你放心,不是我给你换的,是你妹妹。”赫连淳双手撑着床沿,笑着说,“别看她小,你妹妹可比你懂事。”
戚常惜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说:“常忆一向很懂事。”
“诶,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糟践自己?”
“我没有糟践自己。”戚常惜垂下眼眸。
“胡说,我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
“算了。”赫连淳收回手,说,“这些天你好好养病吧,你妹妹接送的事,交给我吧。”
“你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挂钱草的事,我会尽快!”
“谁要打你妹妹主意了,我这是好心帮你。”
“我不用你帮,只求你不要动我妹妹。”
“你这个人真是,”赫连淳反过身,背对着床,把两只胳膊肘搁在了床沿上,说,“我都懒得说你了。”
戚常惜盯着赫连淳的后脑勺看了半天,见他毫无防备之意,如果,这个时候出手,她成功的机率很大,剪刀就在她枕头下。
想着,戚常惜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枕头底下,握紧了那把剪刀。
“好好爱惜自己吧,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如何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呢?”赫连淳垂下脑袋,“纵然再难,也不要自我放弃,人活着,总是要试图在逆境中寻找希望的,毕竟,谁都不想未来活得太艰辛。”
戚常惜怔住了,握着剪刀的手也陡然松开了,她慢慢抽出手,说:“我没有自我放弃。”
“好好好,你没放弃。”赫连淳转过头,说,“这件事你不肯跟我说就算了,但是,将来,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我说,能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赫连淳收回视线,低着头,舌头不时地在嘴巴里打转,似乎在犹豫什么。
“哦,”戚常惜明白过来,说,“你放心,挂钱草我不会私藏的,只要拿到手,我一定交给你,上次的教训,我记着呢。”
“不是,我……你……”
“赫连,你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你比我厉害,我敌不过你的,这点,你应该也清楚。”戚常惜永远不会忘了赫连淳那要杀了自己的眼神。
“你这个女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赫连淳气地转过身,瞪着戚常惜。